作者:胡晓
朱德庸语录
“我的漫画很私人,我从来没有去为读者、为销量创作,这是虚伪的,漫画是我自己的人生体验。”
“我的创作一部分是跟着这个时代走,一部分是跟着我对这个时代的感悟走。”
“人分三种:活得长的,活得短的,活得不长不短的。”
“我不是人,我是动物,而人是最不像动物的动物。”
“一般人用人的思维去择偶,我用动物的思维找配偶。”
“飞行员是将人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而画漫画是把人从一个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
“当员工时都很人性,一旦员工当了老板,马上就变得没人性。”
“当个上班族,要么就选一个真正愿意上的班,要么就用幽默来化解不愉快。”
“幽默就像房间的一扇门,当你打开这扇门,就进入另一个安静清净的世界。”
“当我感觉像只狗时我就会出去逛街,当我感觉像只猫时就和太太去喝咖啡,当我感觉像只冬眠的熊时就会窝在家中什么事都不干,当我感觉像个人时,我才会拿起画笔开始画画。”朱德庸嘴里随便蹦出一段话,听者的脑海就会自动浮现出滑稽荒诞的四格漫画,你不得不佩服他与生俱来的搞笑天赋。昨日下午,提前来成都为自己“幽默艺术二十年签售会”做准备的朱德庸接受本报记者独家专访,这位被誉为生活哲学家、可自谑“是只动物”的台湾漫画大师妙语连珠,几乎每隔五分钟就会逗得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很难让人相信他曾评点自己是个很闷很低调的人。朱德庸说:“幽默,是我抵抗这个残酷世界的有利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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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朱德庸
心态年轻打望美女
“哦,成都女孩真的蛮漂亮嘛。”
过耳长发、黑色西装、白衬衣和牛仔裤、时髦的板鞋……朱德庸看上去很年轻,根本不像是快50岁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就像他自己说的:“我心里住着一个小孩,在我夫人眼里,我其实就是一个小孩,比我儿子还难带的小孩。”和朱德庸聊天居然是从美女开始的。“这次我来成都很期待,因为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我经常在台湾看旅游频道里播关于成都的节目,这次就想搞清楚两件事情:第一,成都是不是很休闲的城市,成都人真像传说中那么懂生活吗?第二,成都姑娘是不是真的那样漂亮。”朱德庸笑着说,他从一下飞机就开始睁大眼睛寻美女,还问随行的夫人:“咦,你有没有看到美女。”从机场到酒店,朱德庸也一直紧盯车窗外看美女。到了酒店门口,一位长相清秀气质脱俗的迎宾小姐让他心满意足:“哦,成都女孩真的蛮漂亮嘛。”记者问朱德庸:“您当着夫人的面,沿街打望美女,她会不会生气?”朱德庸哈哈大笑:“根本不会,这是我的职业习惯,她跟我一样,也喜欢看美女。”记者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朱太太冯曼伦女士,她正用手捂着嘴巴偷偷地笑。
态度·朱德庸
18年换3部手机抵制网络
“手机和电脑是本世纪最泯灭人性的发明。”
从2004年开始创作《什么事都在发生》开始,朱德庸的创作题材开始逐渐摆脱了四格漫画的约束,不过故事的结尾还是悲剧。朱德庸说:“我们现在物质生活无比丰盛,但生活品质下降很多。现代都市人有生活上的压力,生存上的压力,人人都想成为富翁。以前很多东西我们可以用10年以上,现在用了一两年就抛弃了。”朱德庸极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举例,“很多人手机换得很快,可我18年前就开始用手机了,到现在才换第三部手机,现在用的还是3年前换的。”他甚至说:“手机和电脑是本世纪最泯灭人性的发明。我平时很少用手机,别人打了也不接;我也很少用电脑,平均三四天开一次机,每次收发完邮件就关机。”记者恍然大悟,他的作品中很少有涉及当代人网络生活的内容,原因在此。
叛逆·朱德庸
崇尚“刀耕火种”曾“急流勇退”
“当我年轻的时候,曾得到一份既轻松又高薪的工作,我却把它辞了。”
在朱德庸眼中,“刀耕火种”的创作方式给自己带来了无比愉悦。“很多漫画家用电脑批量生产,可我坚持用笔和纸作画,你们知道嘛,这可以保持我作品的新鲜感。我对纸和笔是有触觉的,电脑却把作品和作者隔开了。”朱德庸对现代文明和现代科技的排斥还有另一个观点,“当你回家后不开电脑,不看电视,你就会觉得时间变得非常慢,于是整个人就沉淀下来,可以让你对所有的事都保持敏锐的感觉。”对于自己的“离经叛道”,朱德庸承认:“我一直都是个很叛逆的人,当我年轻的时候,曾得了一份既轻松又高薪的工作,我却把它辞了;1997年前后,我在台湾的事业非常辉煌,一起床就有业务电话打来,然后从早画到晚。周六好不容易休息,干什么呢?画画!我一点都不开心,逐渐对画画开始厌倦,于是开始隐退江湖,花了几年时间和夫人出国旅行、散心。”
搞笑·朱德庸
“闪婚”成家像动物求偶
“我就是一只动物,动物寻找自己的配偶时总是很直接和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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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庸的“叛逆”还体现在他的婚姻态度上。28岁那年,时任台湾《联合报》缤纷版创刊主编的冯曼伦找朱德庸约稿,两人一见钟情,热恋不到一星期,就决定结婚,虽然那时还没“闪婚”一词,但双方的速定终身,还是让周围亲友匪夷所思。朱德庸笑着说:“这是我身上的动物性使然,因为我就是一只动物,动物寻找自己的配偶时总是很直接和干脆。而且我经常能够趋吉避凶,就靠这种动物本能,哈哈。”朱太太立刻笑着附和道:“我就喜欢他身上保持着的这种动物本能。”朱德庸诠释自己作品中为什么经常出现猫啊狗啊之类的动物,“我经常会把周围的人幻想成各种动物,比如我不喜欢上电视节目当着台下一堆观众讲话,于是我就把他们想成是一群小动物,自然就没什么压力了。”朱德庸大笑。
感伤·朱德庸
幽默是我对抗这个世界的武器
“幽默代表着一种快乐,因为它是我最大的爱好。”
言谈幽默的朱德庸和很多漫画家一样,他那些让人捧腹的作品中往往透着淡淡的忧伤。他说:“我是用悲观的眼光去看世界,用乐观的方式来呈现。”他认为,现在的社会存在很多问题,带来了许多烦恼,而化解这些烦恼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幽默。幽默对朱德庸而言等同于一种信仰。他说:“幽默代表着一种快乐,因为它是我最大的爱好;幽默代表着一种诅咒,因为我曾被它所累,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幽默也代表着一种救赎,因为它是我对抗这个世界的武器。”朱德庸坦言,自己10多年前在台湾成名之时,也想过画漫画不一定会成为自己的终身事业,他想学开飞机,但他太太对他说:“台湾能开飞机的很多,但能画这样漫画的人只有你一个。”朱德庸幡然醒悟,明白了太太的苦心,他说:“开飞机只是把人从一个地方安全地送到另一个地方,但漫画却可以把人从一个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
转型·朱德庸
将尝试雕塑和架上绘画
《双响炮》、《醋溜族》等正版漫画书销售了1000多万册,朱德庸目前是华人世界最炙手可热的漫画家,对于自己的新作,朱德庸透露,名字已经想好了,叫《大家都有病》,仍然是四格漫画,“我觉得现在的人很多都有心理上的毛病,我已经画了3年,打算明年出书。”
去年“5·12”地震发生后,人在台湾的朱德庸立刻委托北京的朋友给灾区捐款,并迅速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了一组四格漫画,对灾区表示关切和慰问。他说:“我以前在台湾也经历过地震,所以对四川同胞所处的困境感同身受,这是我应该做的。”这几幅作品此次将捐赠给四川收藏。
朱德庸还表示,除了画漫画,自己今后还会做雕塑,把幽默通过立体的形式展现出来。同时他还要首度尝试架上绘画,要在巨大无比的画布上画上千个小人,他说:“由于漫画书的面积所限,我很难在上面画那么多人,这张画到时完成后会挂在美术馆陈列。”本组采写记者杨帆任俊肖梦萍摄影刘亮
为纪念朱德庸先生幽默艺术二十年,也为回馈内地喜爱他的读者,朱德庸先生将于8月1日14:30莅临成都新华文轩西南书城,参加由本报和新华文轩、磨铁图书举办的读者见面会。为创作出更多好作品,朱先生此行还将向大家征集创作素材。上班族是朱先生关注的重点人群,他曾说:“男人、女人之外,上班族是人类的第三大族群!”喜欢朱德庸的读者不妨给我们发Email,讲述关于上班或成都人生活中的幽默段子。我们将从中选出10位读者参加见面会,与朱德庸先生面对面。这10位幸运读者还可获得朱先生亲笔签名的一套新版《涩女郎》漫画书。如果你是四格漫画的爱好者,也欢迎寄来你的代表作,入选者还能得到朱先生的亲自点评。
朱德庸一家的“食色生活”
王海鸰写过一篇短文,说有次和朱德庸共赴一个活动,面对媒体,朱太太在身边时,朱德庸会滔滔不绝地侃侃道来;若朱太太不在,朱德庸则十分局促不善言谈。而昨日的专访中,恰好朱太太母子陪伴在侧,朱先生言谈甚欢,幽默语录不断。这家人的和谐默契,也让我们感受到他们饶有生趣的“食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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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要生活不要工作的朱德庸,其实对待工作像对待生活一样认真。离开台湾前,他赶完了全国巡展期间所有约稿任务;采访前,他和经纪人会请媒体将采访提纲发过去,他提前做准备;采访时,低调的朱太太冯曼伦会冒着被“偷拍”的危险,坐在一个角落静静地倾听。朱先生对某件事的年代记不准时,朱太太会礼貌地插话进来作精准补充。漫画中常常戏谑两性关系,真实生活里的他们却灵犀相通。“我在我太太眼里就像一个小孩,比我儿子还难搞,我就像一只猪。”朱德庸说这话时深情地望了太太一眼,然后忍俊不禁地笑起来,接着他又坚定地说:“这么多年,我太太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她让我像我自己。”朱德庸的儿子和老爸一样留着略长的头发,架着黑框眼镜,脚上穿着和老爸相同品牌的运动鞋。这个夏天他刚刚经历了高考。朱德庸从小喜欢看虫子,看Discovery探索频道、国家地理频道,小朱或多或少受老爸的影响,报考了台大昆虫系。随老爸参加全国巡展前,小朱收到了台大录取通知书。朱德庸接受采访时,儿子在旁边认真地倾听,间或很有礼貌地走到记者面前,给我们快喝空的杯子续上矿泉水。
朱德庸是首次到成都,对这座城市的美女、美食、美景充满期待。在酒店大堂,我们就听说朱先生这次打算好好打望成都美女,用七天的时间仔细体会成都的休闲生活。采访结束后,一家人站在酒店20楼套房的落地窗前,不停地打听老妈兔头哪里可以吃到?成都小吃哪里最正宗?去青城山的道观应该怎么走?18岁的儿子甚至还对锦江对岸九眼桥酒吧一条街充满了好奇……有那么一刻,你会觉得,这个华语圈最富盛名的漫画家的幸福家庭,生活中也不外乎是寻常的“饮食男女”。
就是这样一个不普通又普通的家庭,用他们的浅浅言行,化解着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与疏离,这和朱德庸作品中的人物性格有着本质的不同——在他的很多作品中,生活是让人不愉快的,人与人充满了不信任和利益争斗。在采访的最后,朱德庸谈到宿命,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专门找麻烦的神,每一个生命都会遇到很多的困境,但是,只要用幽默和善意,这些悲观终究都会哈哈释然。
(编辑:李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