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3pinky
采访者:3pinky
受访者: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被解放的姜戈》在4月11日登陆内地影市,这也是昆汀·塔伦蒂诺的电影第一次被引进,关于这位聒噪的邪典电影大师要来中国指导工作的传言几乎不可能兑现,但被爱称作“小李”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能接受采访这事儿也是一针兴奋剂。
是啊,兴奋得不调闹钟就能在北京时间凌晨五点不安地守着电话,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隔着十三个小时时差,妄想那个跟你说“喂”的是“小李”本人。事实当然不是那样,索尼的公关提前十分钟告知先热热身,然后听见在另一条热线上他微弱的声音,你可以想象洛杉矶现场的情形:他坐在电话旁边,每十分钟按一下热线键:你好,由于时间关系我们马上接入下一位听众……
记者就是下一位听众。有很多问题一言难尽,但迪卡普里奥是个自觉交足货的好采访对象,对《被解放的姜戈》里他饰演的大反派农场主凯文·坎迪、《伟大的盖茨比》、这个趋利的世界,他有十分钟涵盖不完的话要说。他并不认为自己这十六年沉溺扮演心理不健全的人,“看看我最近三部作品——《伟大的盖茨比》背景是在1920年代的美国、《解放的姜戈》在1860年代的美国、《华尔街之狼》则在1990年代,贯穿这一个世纪的是关于金钱、权利、致富的‘美国梦’和它的崩溃。所以一直以来让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美国人的价值观。”更不能说这些角色是通往奥斯卡的垫脚石:“演员是孤立的个体,有所为有所不能为……所以我习惯了不为自己所做的有多余的期待。”
记者:《被解放的姜戈》已经拍完那么久了,你还怀念做坏蛋的日子吗?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昆汀·塔伦蒂诺是每一个演员的偶像。他独特的视觉角度把他脑子里各种迥异的人和故事糅合在一起、再把它们拍成独具风格的电影,这也是为何他能让观众死心塌地追随他这么多年,对演员还是观众来说他太有名了。他要拍一部关于南北战争前夕的历史片让我很兴奋,就像当年的《无耻混蛋》,他用他特有的方式来戏说二战,我一直是他风格的忠实拥护者我很感激他让我出演凯文·坎迪这个卑鄙的种族主义者,我过去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一个角色,即使在内战前夕,凯文·坎迪本人就是真善美的反面,他就像南方的路易十四,代表着最严重的残暴、歧视,很刺激,我当即觉得必须接下这个角色。
记者:你以前有想象过自己能在昆汀的电影里演什么样的角色吗?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其实这几年我们都就不同的角色谈过合作,虽然这个角色年纪要比我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见面后他就决定找我来演。他对这个人物塑造得最让我感兴趣的一点是,尽管他是一个傲慢、极尽种族迫害之能事的家伙,和非裔美国人要求的平等、统一做对,但他唯一膜拜的父亲形象居然是个黑人,我喜欢这种反讽式的写法。他的角色之所以越来越跃然纸上,主要集中在他们总是在互相较劲,不停迪吸引观众的注意力,不仅靠人物的对话,剧本对那个年代的风貌也有 非常地道的描写。
记者:你后来也说过,你根本没法理解坎迪的一言一行,那怎么让自己变得像他那样坏?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我真的不知道。我觉得从文学上来解析这个人物不是我的工作,我也很难用形容词为自己注解这个人的行为、动机。但昆汀为我写的好几场精彩的戏就像一份厚礼,它把文学层面的东西具体化,让他能自证他身上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情绪。我们合作的过程也是激发创意的,坐下来提出自己的想法,说服他、让他觉得我是他的最佳人选。
记者:饰演他有什么心理包袱吗?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要知道,这部电影里我要和克里斯多佛·瓦尔兹、杰米 ·福克斯、塞缪尔·杰克逊这些我很欣赏的演员合作、却要表现得极其不敬。开拍第一天是最难得,我们很早就开始对词,我对我的台词和人物有个疑问:是不是非得那么过分?答案是:必须!如果不那么极端,我们便没法真实反映那个时代的样子。塞缪尔·杰克逊和杰米也鼓励我说:你就尽量把你最混蛋的一面表现出来!
记者:作为影迷不得不说很可惜这个角色又没得到奥斯卡提名,错失那么多次,还会有那么一点伤心吗?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我从来没那样想过。拍戏那么多年我学到的是,你没法控制观众或票房的反应,作为演员你是一个个体,有所为也有所不能为。我已经从影十六年了,也习惯了不为自己所做的有多余的期盼。如果我的作品拿了奖当然很棒;要是没有,还是要继续开工。
记者:你这六七年的角色没有败笔、但好像个性都走极端、扭曲,什么东西让你对这样的角色着迷?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我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会进入这样一种循环。相比去评价我的角色,我想得更多的是怎么去服务于这些。我合作的导演都非常伟大,电影是他们的作品、传达他们生意的媒介,只有他们才能成就或毁掉一部电影,我的演绎只是服从了他们的角度。和我合作的导演风格各异,而我更在意的是题材本身,有趣的是,看看我最近三部作品-《伟大的盖茨比》背景是在1920年代的美国、《解放的姜戈》在1860年代的美国、《华尔街之狼》则在1990年代,贯穿这一个世纪的是关于金钱、权利、致富的“美国梦”和它的崩溃。所以一直以来让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美国人的价值观。
记者:这倒是一个新角度!你怎么找到这种内在联系?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我甚至觉得这已经变成当今世界的核心价值:每个国家都在强调自己兜里的财富、每个国家都往有钱的国家进取,但代价是什么? 我们放弃了什么?牺牲了什么?我们对经济的依赖已经和我们损失的不成正比,世界已经陷入这种困局很久。我很着迷于扮演这些角色,他们就像一个瞄准器,让我 突然看透了这些问题的核心动机。
记者:谈到杰·盖茨比,这是一个男演员都想要的角色吧?尤其作为一个美国人,他对你是否也有特殊的意义?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对我来说,杰·盖茨比这个人象征着这个国家终于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以己之手、梦想和努力重写自己的命运。这部电影对我非常重要。我们 在小说里看到的不光是一个男人毁在一个女人手上的故事,它发生在1920年代,股市开始崩盘的时候,金融危机对人的破坏初现端倪,而书中的人物一开始却好 似生活在一片祥和乐观的世界。盖茨比这个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他的过去成谜,他怀揣着不计代价也要成为大人物的渴望,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角色,就像坐在房间里听一些真实又能自我警醒的对话,这是一部无可比拟的文学作品。
(编辑:么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