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南都记者钟锐钧
采访者：刘平安
受访者：赵又廷
虽说是“狄仁杰”系列，但狄仁杰却是最不好看的角色。因为他太过完美，总是抢占先机、料事如神，为人更是刚正不阿、义正辞严。福尔摩斯有重度社交障碍和强迫症、毒舌，柯南可以卖萌，对比下来，狄仁杰可就真挺“没血没肉”的……导演徐克也很明白饰演狄仁杰的棘手：“他就像黄飞鸿嘛，谁会想看黄飞鸿被打败？”所以，他和赵又廷就共同决定，打破狄仁杰的“完美”、增加他“人性的面向和缺点”。徐克曾多次表示，相中赵又廷的“知识分子气质”及他身上独特的“动与静”处理方法，让他在动作戏中也不会违和。不过，这份谦恭的知识分子气质，也在一定程度限制着赵又廷的爆发———他未曾获得过反派的邀约，比起“自私”进行实验性地飙戏，他更乐意按照常理出牌、提高拍摄效率……这里面有他理性的选择，也有现实中行业规则的裹挟。
影片上映前，我们专访到了赵又廷，聊起了这次破局，更聊起了他从《神都龙王》的战战兢兢，常常难以理解“为何导演让我走两步、再站到那抬头望天45度角？”再到如今的大胆表达，他愈发融入徐克天马行空的侠义世界。
记者：距离拍上一部狄仁杰已有四五年时间了，重新回归感觉如何？
赵又廷：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首先，很期待跟原班人马再次一起拍戏。其次，我想到自己居然变得比较勇敢，所以和导演之间的沟通更有效率、通畅。以前我有很多问题都不敢问他，其实大家都战战兢兢的，因为就觉得导演是神一样的存在，不明白肯定是自己的问题嘛，所以之前就想着不能问，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有什么想法和想尝试的，就会提出来，导演其实愿意陪你一起尝试的。
记者：所以这一次会跟编剧、导演聊狄仁杰这个角色吗？
赵又廷：我们都希望狄仁杰别再那么神通广大了，毕竟什么都好、处处占尽先机的角色不好看。可能除了怕水的软肋外，还希望他能有人性的黑暗面，所以就设计出所谓“心魔”———狄仁杰在朝廷中的不受待见，还要面对外患内忧，于是导致他内心的巨大冲击和矛盾，让他变得恶疾缠身，胸口痛、头痛，整个人无法自理。当然，毕竟“狄仁杰”还是相对商业的电影，节奏比较快，要是有更多篇幅铺陈“心魔”就会更好。
记者：那此次对你而言，演技上最大的突破是？
赵又廷：其实表演难度都还好，主要还是琢磨和理解导演想要什么吧。每一天，每一场戏的要求都不一样，我们的剧本其实都只是个参考（笑）。突然导演就有一个新想法，比如本来要用A方案演，然后你自己可能准备的是B方案，结果导演说我们来演个C方案吧！嗯，那……好的！
记者：其实每天都很崩溃。
赵又廷：对，很多时候都是即兴、随机应变。
记者：你曾在采访时说过，“很多时候会被自己的礼貌、家教、客气束缚住，如果能打破这个，演技可以再进一步”，你打破这个东西了吗？
赵又廷：这个得聊到另一个点。就简短来说，之前拍的娄烨导演的《兰心大剧院》，让我见识到自己一直想要突破的那一面吧，就是身为演员自私且有侵略性的那一面吧。
记者：可以具体说一下吗？
赵又廷：比如你在一场对戏中产生了灵感，但你不敢做，因为你觉得会让演对手戏的演员或导演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不一定是扇你一巴掌那么夸张。但我可能就是想要改变一下。但我就会觉得，还是不要这样影响别人了，这是不好的。但在娄烨导演的表演体系中，他就希望你去“作”，而且“大作特作”，他会拍你拍到完全耗尽了。
记者：那之前阻碍你的，是“放不开”，就觉得说礼貌一点？
赵又廷：没有，我更确定我做的选择是对的。因为在之前的作品中，并不适合（大作特作）。尤其徐克导演的作品，它更是导演个人风格的东西。所以《狄仁杰》系列就是要严谨地按照剧本和导演的要求去做，它不是一个让你挖掘自己潜能的一部戏，所以最好是如实地完成工作，这样对大家都方便、也比较有效，而且效果会更好。在不同的环境做不同的事情。
记者：完美的“狄仁杰”让你腻味了吗？
赵又廷：目前还好，因为也才第二次，而且狄仁杰系列每次的画风都不太一样。反而《痞子英雄》是真的有点腻，当时就觉得累，为什么他永远要那么暴怒、一直嘶吼、打打打、拯救世界。
记者：有想过为什么大家都爱找你演英雄人物吗？
赵又廷：有哎，我可能长得比较有正义感。我也常常试想自己演反派，但感觉造型需要蛮大调整的，因为看起来就不是一个心理变态的怪人。所以演正义感爆棚的人好像还蛮适合我。
记者：你演《三生三世十里桃花》时大家赞你“整容式演技”，但多少有调侃的意味。自己希望演技达到什么程度？
赵又廷：每个演员都会向往吧，就像你看到丹尼尔·戴·刘易斯，就希望自己能和他一样。但你回过头又会想，自己也做不到像他那样，所以就不要去失望啦，乖乖做自己的东西吧。如果像他一样去演一个残疾人，去体验生活三年，然后和导演说“好！我可以拍了！”但大环境不是这样的，三年之后，你想拍了，可人家早已经完全忘了你是谁了。那你说“可是我已经把自己变残疾人了啊！”对不起，这个电影我们已经拍完准备上档了，甚至没有人会记得你拍过什么。
记者：很早就get到残酷的行规了。
赵又廷：对。
记者：但你也不太苛求曝光率，慢慢来的节奏。
赵又廷：对对对，我还是有规划的（笑）。公司也希望我一年至少有一个偏商业的，然后再有一个体量小一点的、自己想去尝试的东西。其他时候爱休息就休息。
记者：不想持续当爆款？
赵又廷：并没有那么多好戏啊。而且你说国内怎会有“小丑”这样的角色呢？
（编辑：夏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