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者：隐饮
受访者：廖凡
在中国影坛，姜文电影似乎一直是“荷尔蒙”的代名词，从血性十足的动作场面，到香艳动人的情欲镜头，这些姜文暴力美学的标配元素，《邪不压正》里通通都有。不同以往的是，新片中每个角色都有了更充足的表达空间，主演彭于晏和廖凡戏里的关系非常复杂，他们本是同门师兄弟，后来却刀剑相向、相爱相杀。在电影上映前夕，廖凡接受了记者的独家专访，畅谈再次和姜文导演“过招”的幕后故事。
《邪不压正》姜文、廖凡、彭于晏
对于影片中的头号反派朱潜龙，廖凡形容：“他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也很荒诞。”戏内廖凡和彭于晏是剑拔弩张的师兄弟，戏外他们却友爱满满。早在开机之前，他们就进入训练营，每天拉筋练功夫，接受魔鬼般的训练。谈到师兄，彭于晏感叹：“他是一个‘戏疯子’，他的眼神真的会让人害怕。”廖凡则回忆两人对手戏都是重场戏：“一场大决战拍了二十几天，不用武术，完全是生死肉搏。”
廖凡感慨姜文导演“有一种精神上的洁癖，他不能容忍任何瑕疵，眼睛里面绝对不能揉沙子。”戏中自己有一件皮大衣是专门从欧洲某个道具库租来的，货真价实是那个时代的军服，姜文甚至亲自教他如何系皮带，绝对是个“细节控”。
廖凡眼里的姜文，总会有一些让人很意外的、“邪乎”的东西出现，这也是姜文导戏的特质，比如经常会脱离剧本，在拍摄现场“临时加料”：“不到开拍的那一刻，导演是不会停止修改剧本的，甚至最新修改的台词还没打出来呢，这场戏就拍完了。他需要的就是你没有设想过的东西，被他记录下来，他一定要让这个台词说出来的是滚烫的，这才是最香的。”
与姜文合作过两次的廖凡感慨道：“他非常严苛，如果不熟悉甚至会觉得这种’
严苛’有点残酷，他把所有人的杂念都排除掉，保持一种节奏，让所有人保持一种高度专注的工作状态。”
廖凡记得《让子弹飞》结尾处有一场戏，姜文问他在一块儿不高兴吗？戏里的廖凡回答说“高兴，但是不轻松”，戏外的廖凡也有这种感觉，“拍戏都挺不轻松的，但是现场的氛围都非常高兴，姜文经常说让我导两场，我来导都可以，都很随性的。”
廖凡说，“姜文的电影有一股劲，让你看着就停不下来”。7月13日《邪不压正》已经正式登陆内地院线，这部四年磨一剑的姜文新片到底成色如何，让我们在影院见分晓。
廖凡：八年后的姜文导演，更有“精神洁癖”
永远在打磨剧本，让台词说出来是“滚烫的”
记者：这次是怎样的契机让您加盟《邪不压正》？
廖凡：就是想和姜文导演合作，然后他有一个戏正好要拍，我也看过《侠隐》的小说，挺期待的，就像和普通观众一样，对于他的每一个片子都很期待，然后就想看看他怎么演绎一个老北京的故事。
记者：你觉得《邪不压正》时期的姜文导演和《让子弹飞》时期的姜文导演，过去了八年有什么不一样吗？
廖凡：其实没有很多年，不就是八年吗？他比以前要求更严格了，他有一种精神上的洁癖，不能容忍任何瑕疵，对很多东西都有非常明确的态度，就是眼睛里面绝对不能揉沙子。
比如我有一个皮大衣，是从欧洲道具库给借过来的，一穿上非常有质感，人物的感觉都非常好，就包括系这个腰带，怎么打一个结，怎么掖在这儿，他对所有的细节都有清晰的认识，因为他做的准备和研究非常多。
记者：除了衣服这件事，还有什么让您印象很深的事情吗？
廖凡：有一天我们在那儿拍戏吃鸽子，导演问准备了几只？道具说大概6只，导演问这够吗？然后道具部门就傻了，说好像应该差不多够了吧，导演说你怎么知道我只拍6条呢？然后大半晚上道具部门就开始去找鸽子，后来那个戏又重拍了，因为他觉得准备得不够，因为你一试可能就掰了一个腿或者怎么样，就不完整了。
他给演员试戏的机会是很多的，在把词刚发到你手上好几片纸，然后就开始连试带拍，试的时候也在拍，很多遍很多遍，一直到大家都觉得合适了满意了，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满意为止，才开始正式地拍。所以你不用带任何的预设和设想，导演可能三条就过了吧，这不可能的，那是妄想。
记者：导演一般要拍几条？
廖凡：其实条数多和少并不代表什么，并不是说是一个什么标准，就是说大家都要拍到满意为止，而且他都会问现场的演员说你们满意吗？你觉得你想表达得够了吗？还来吗？他都会问。
《邪不压正》廖凡角色海报
记者：那和姜文导演拍戏您觉得轻松吗？
廖凡：记得当时《让子弹飞》后面有一场戏，姜文问我们在一块儿不高兴吗？我说高兴，但是不轻松。拍戏都挺不轻松的，但是现场的氛围都非常高兴，你看我们的花絮里面，姜文经常说你导两场，你来导都可以，都很随性的。所以跟他拍戏不要提前预设，你要是能够放肆，那就是太好了，那就是最大的享受。
记者：拍戏的时候剧本一直在改吗？
廖凡：刚才说了和姜文拍戏不能有预设，所以他才会在拍戏的那天把词发到你手上，在前5分钟才发到你手上，然后这个词还在不断地变化，在修改，在打磨。他有这个习惯，不到开拍的那一刻，他是不会停止修改剧本的，最新修改的台词还没打出来呢，这场戏就拍完了。他需要的就是你没设想过的，被他记录下来，姜文导演永远希望你有更好的表现，他一定要让这个台词说出来的是滚烫的，这才是最香的。
廖凡：《邪不压正》演师兄 角色亦正亦邪
和“师弟”彭于晏对决 拍了足足20多天
记者：这次你演的角色有什么能透露的吗？
廖凡：我演的是彭于晏的师兄，叫朱潜龙，就是亦正亦邪，忠奸难分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有不少动作戏，有一段时间专门在训练基地做那个封闭式的训练。
记者：具体是怎么进行训练的？
廖凡：当时在成家班的训练基地呆了有一个多月，魔鬼般的体能训练，各种拉筋、跑步、对决，我和彭于晏还有跟那个专业武术队一起练，他们都是职业的，每天说实在话确实挺乏味的，过程挺辛苦。
不过确实学到了很多技巧，体能上的不用说了，还有就是各种技能，它给演员最大的帮助，就是让你避免受到伤害。导演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学习这个东西？一个是跟这个武者们训练会更有默契，第二其实就是要保护自己，拍戏尽量别出现意外。这次拍的时候我确实没有受伤，除了我误踢了我师弟几脚以外。
记者：《邪不压正》最艰难的一场戏是什么？
廖凡：这次拍戏总体来说很顺利，但是也很焦灼，很辛苦，有一场对决的戏拍了20天。我师弟功夫那么高强，所以不能总在平地上打呀，动不动就得上房，一会又跳下来了，一会又追逐，太过瘾了。
拍的时候就是威亚浑身吊，然后各种招式都打了一遍，导演不满意，说这个不是我想要的，打得都稀里哗啦的，这不是我想要的。完了他又使出了他的各种想法，我跟师弟又来回打了一轮。
廖凡盛赞“师弟”彭于晏：他可不是一般人
谈新片《江湖儿女》角色跨度长达20年
记者：这次您跟“师弟”彭于晏也是没少互相对打？
廖凡：我们有一个预告片叫“不玩虚的”，那真是不玩虚的。有一场戏我记得是我师弟摁着我的脑袋，往门柱子上子上撞，就是保持这样的快速的节奏，撞了一共20多下。当然保护措施做的非常好，柱子后面包上那种减震棉什么的，垫得非常厚，那也很辛苦。我师弟后来都手软了，说对不起师兄，我只能下狠手了。
记者：能不能聊聊您师弟彭于晏？
廖凡：我师弟可不是一般人，他不是那么轻松，就能够达到这个状态的。他对自己太严格了，太严苛了，非常苦，就是虐自己，确实是要受挺大罪的。
所以我老问他，你能抗得住吗？老这么严格地控制自己，要脱脂脱水，这个能受得了吗？这个脾气能好吗？一般人老不吃饭脾气不好，容易暴躁。他说没事儿，习惯了，很辛苦，而且还那么乐观，老在现场开玩笑。
贾樟柯执导《江湖儿女》廖凡剧照
记者：您今年还有一部重头作品，就是贾樟柯导演的《江湖儿女》，那个角色时间跨度要长达20多年？
廖凡：对，大家一般老说自己演了一个角色，都说对自己挑战很大，我以前可能没演过那个有这么大的年龄的时间跨度的这样的角色，可能是自己老了吧，所以有这种成熟度去饰演这样的角色，很有意思。
可能在年轻的时候去演，不是说不能演，扮演扮演，你是要去扮演，可能到了一定的岁数，档你对生活有一些阅历之后，就不需要去演那么多了，能够做到自然的流露，那当然是最好的。
记者：除了年龄跨度以外，这个角色的情绪和背景也会很复杂吗？
廖凡：我觉得这个戏，贾导演对于这个时代变迁这种题材把握得特别好，而且跟他以往的电影非常不同，又回到了对于人物命运的描写上，就是更多关注一个大时代背景下的人的起伏，命运的起伏，很吸引人，可看性也很强。
（编辑：夏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