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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晔:披坚执锐,骑着瘦马,通向达里奥·福

2015-05-04 15:28:06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作者:阿子儿   Qiana
 
  采访者:阿子儿   Qiana
 
  受访者:刘晓晔
 
 
  刘晓晔,这里说的是话剧演员刘晓晔,不是那个影视剧女演员,也不是刘烨。刘烨的烨是火华,火遍中华。刘晓晔的晔是日华。
 
  他是《两只狗的生活意见》中的旺财、是《希特勒的肚子》中的希特勒和卓别林。他拥有表演天赋,能和报摊或卖葱的小贩都聊不停,张口是段子。
 
  他批评“观众需要提高欣赏水平”,却又说“我爱观众,观众也爱我,所以他们会原谅我”。
 
  他拥抱酒神精神地生活着,爱喝酒、踢球,视窦唯为精神偶像,并声称当今“戏剧教学是错误的”和某些历史正剧“毫无存在价值”。除了孟京辉和林兆华,似乎没有他看得上的导演,却又深受着看门大爷的爱戴。
 
  还你一个真实的刘晓晔。他曾经等待戈多,也曾像堂吉诃德般与风车干架,而今又背负起尿不湿的责任,向着达里奥·福而去。
 
 
  >>>>《两只狗》说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事
 
  ▎记者:谈谈你是怎样走上戏剧道路的吧?《两只狗》最初是如何开始创作的?
 
  ▎刘晓晔:我是中戏导演系毕业的。其实大学时对戏也不是那么有兴趣,一直踢球、喝酒,听听摇滚,特别酒神精神的活法。
 
  后来他们都说我有演戏的天赋,就意识到自己是演戏的料。其实我给孟京辉和王晓鹰当过副导演,但当导演太累了,要想的太多。
 
  那时候我和陈明昊都觉得像我们这么优秀的演员,如果来一部戏,绝对牛逼。于是就在北京郊区开始排练。
 
  当时一穷二白,没人投资,也没人写本子,动作只能拿手比划,倒也成了一种风格。最开始也没有框架,孟京辉给我们写了几个词:诀别、喝奶、出走、入狱……然后就按照这些词来排。
 
  ▎记者:当时的工作模式是怎样的?
 
  ▎刘晓晔:非常即兴。可能两个礼拜什么也没排,每天弹吉他,吹牛逼,摔跤。一堆人从早上9点开始混,混到吃宵夜。排到一半排不下去了,天天看选秀。
 
  因为认识郭涛,就看郭涛上节目。又排不下去了,就说要不来个“妈妈的信”的吧。
 
  还有之前雷雨的那段,也是硬塞进去的。只因为我和陈明昊两人排过雷雨,但没演出,就想塞进去。整个选秀的那段都是为了塞雷雨才弄出来的。
 
  ▎记者:“雷雨”那段现在不演了。
 
  ▎刘晓晔:没有陈明昊就没有了,那是我们俩的个人回忆。
 
  ▎记者:你自己怎么看这个剧?
 
  ▎刘晓晔:这是一部严肃的悲剧。里边说的都是我们自己的事。
 
  我们那时28、9,马上要30而立,还一事无成。陈明昊的同班同学,章子怡,刘烨,都明星了。我们俩就懵了。
 
  当时老孟说:你们就是一分钱没有,上街头要饭,你们演不演。就想,擦,谁怕谁呀。
 
  觉得很堂吉诃德,特别孤胆英雄。现在回想那四个多月的排练,就像等待戈多的过程。等待一个戏的诞生,却老不来,什么时候来?不知道。
 
  ▎记者:《两只狗》的反响很不错,当初有预料到吗?
 
  ▎刘晓晔:没有预料到,当初觉得太草根了。首演把我们吓着了,然后我们就膨胀了。
 
  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两只狗》里包含一个基本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去哪儿?而且《两只狗》的结构符合现代戏剧的一个人物结构模式,是从小说《堂吉诃德》开始的用两个人物代表精神和物质,然后影响到戏剧,像《等待戈多》里的两个老流浪汉。
 
  我们俩傻逼像是在等待理想,但理想是什么,俩人也不知道。或者等待戈多,戈多不来,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
 
  ▎记者:剧里有许多和观众互动的部分,比如“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这个包袱是怎么来的?
 
  ▎刘晓晔:我现在也不说了,随性!呵呵。因为当时正好赶上这个事。我原先也跟着闹,后来我要买一DVD,跟售货员说我要国产的,售货员说你抵制日货是吧?甭抵制了,DVD那个机头全是日产的。
 
  所以人民就是人民的事,如果没有战争,彼此可以是朋友。我们和日本朋友都互相拿这事开玩笑。如果因为这些而形成民族仇恨,我觉得是泯灭人性的。
 
  ▎记者:这个包袱形成一个状态是先一半观众鼓掌,然后是另一半鼓掌,有考虑会让观众不高兴吗?
 
  ▎刘晓晔:这是一个技术型问题,先抖出一个,再抖出一个,两头堵,两个话都让我说了,那你能说啥?
 
  这是个演出的技术。观众不会不高兴,因为我爱观众,观众也爱我,他们会原谅我。其实我们一个态度是:来看演出,就是大家聊天。剧场是活人和活人的交流,或者我借一个傻逼的壳装神弄鬼来跟你说个事儿。这是观众需要的,看一个活人在动,这是电影电视给不了的,所以剧场死不了。
 
  跟观众互动和交流本身就是中国几百年曲艺流传下来的做法,都总结过了,“什么样的人,坐下怎么说,胖子说什么,瘦子说什么”全有,套话。
 
 
  >>>> 都是对的,那他妈能对吗?
 
  ▎记者:《两只狗》是刻意融入传统曲艺吗?
 
  ▎刘晓晔:也不是,我是在做《两只狗》的时候深深意识到传统曲艺和外国戏剧就是不一样。中国传统的戏就是不让你好好看戏,就像布莱希特的做法。戏是带鬼脸人拿着一个矛,又有点像巫师,反正是假的。京剧常有这种,你快哭的时候,就会有跳出来:“别信这个”。跳出来才能思考,才能完成想象。
 
  而俄罗斯人不同。俄罗斯人经历了很多社会变革,从游牧民族吃肉喝酒唱歌,也被别的民族统治过,到彼得一世学习欧洲,经历了很多社会变革,有很深的历史积淀,也有许多知识分子被流放,然后他们就会写。
 
  俄罗斯戏剧是建立在文学基础上。你到了莫斯科、彼得堡,一看他们那建筑,傻大傻大的,就全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戏剧是那样的。为什么会有契诃夫、斯坦尼、列宁,为什么会有托尔斯泰,全明白了,人家是这么盖房子的。
 
  而我们的故宫是外圆内方,故宫是方的,但护城河是圆的,方圆之内,有规矩。德国的房子也是这样很有民族特色,包豪斯,极简,严谨的同时丫还富有变化,会觉得原来工业化的东西也可以这么漂亮这么有音乐性!
 
  ▎记者:那中国的文化和当下戏剧之间的关系?
 
  ▎刘晓晔:中国传统曲艺戏曲,受儒道佛三教合一的影响,但现在这个文化传承的根断了。
 
  焦菊隐把斯坦尼学派彻底中国化的作品《茶馆》好吗?好极了,老艺术家演得好极了。既是西洋戏剧的路子,又是中国老百姓能看懂的。但是这样的大师死了,老舍,语言大师,死了,马连良马先生,死了。这样的大师全死了。
 
  ▎记者:你跟郭德纲学过一阵?学的是什么?
 
  ▎刘晓晔:基本功。把念台词练成肌肉记忆。只有演员做到肌肉记忆,才能做到台上有灵光一现。如果注意力还在怎么演上,就丢了观众。现在每天早上起来,得横着牙刷也能说“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叼着烟,也能说……
 
  ▎记者:如何在生活中积累素材?会经常跟各行各业的人聊天吗?
 
  ▎刘晓晔:我从小就在菜市场,跟卖咸鸭蛋的老太太闲扯,原来5毛钱,我去卖2毛。还有跟卖冰棍的聊。我上学的时候,洗衣房阿姨啊,看门大爷,跟我关系好极了。
 
  我不用本子,就用脑子,就看一瞬间的反应。这是天分。跟我一样有天分的还有陈明昊和韩鹏翼。韩鹏翼从来不看话剧,19岁演雷雨,看两遍就跟陈明昊演的一模一样,停顿、重音,全在我的点上。天赋和努力的关系是99%和1%。
 
  ▎记者:你们在戏剧上努力的方向是?
 
  ▎刘晓晔:在表演理念上。现在戏剧教学的表演理念是错的。我们现在学的都是斯坦尼的徒子徒孙写的书,却被奉为经典圣经不能改,都是对的,那他妈还能对吗?当时斯坦尼全集传到中国,只有6卷。其实是8卷,后2卷是斯坦尼的自我反省——我这观念哪些好,哪些不好。但后两本没翻译啊!后来有戏剧学院姜涛教授去圣彼得堡学习,震惊了“卧槽,后面还有这个呐!”
 
 
  >>>> 我的戏里要有对生活生命的爱
 
  ▎记者:你觉得哪些导演的理念是你赞同的?
 
  ▎刘晓晔:孟京辉、林兆华。
 
  我不喜欢一些特别高大全的历史正剧,在表演上完全没有突破,在导演手法上还停留在向表现主义美学拓宽的理念上。里面的人性也是假的,没有爱,没有那种对人类、对生活的爱。
 
  卓别林那么有钱,天天演一傻逼,穿的破破烂烂戴一破礼帽,那么操蛋,还逗一小狗玩,这就是关注生活的本质。还有像伍迪·艾伦、达里奥·福,我想成为那样的人。我觉得观众在台上看到这个有用。如果每个人都有爱,就不会有踩踏事件、刮蹭事件。
 
  ▎记者:你很喜欢卓别林吗?在《希特勒的肚子》里也用了这个任务?做《希特勒的肚子》的出发点是什么?
 
  ▎刘晓晔:《希特勒的肚子》是我做的最有社会责任感的戏。在做这部戏时,我对戏剧的理解又加深了,也把我觉得好的东西都放在台上了。
 
  卓别林那种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和独裁者对抗的精神特别可贵,他身上那种对生命生活的爱,你去看卓别林全集,就会知道。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删了很多,于是只能看看表演了。只看表演也行,因为我在这部戏里的演技又精湛了一些。
 
  欣赏一部戏是两方面的,一方面是剧本身,一方面是演员表演。编剧的事洪深先生早就总结完了,就36种套路。要看的是演员在台上是不是把这个话说出来了。
 
  我们无剧本的戏,也是要到我真的有话要说才排,不是随便的。一个好的演员假如演了一个很烂的戏,也可以算是出记者。按传统说法,戏保人,人保戏。
 
  ▎记者:说到每个人都要有爱,有没有你觉得特别好的爱情故事?
 
  ▎刘晓晔:《我可怜的马拉特》。一个俄国的剧本,讲了两男一女仨小孩在战争期间的三角恋,列昂要成为诗人,马拉特要成为建筑师,女孩丽卡想成为医生。女孩一直爱马拉特。列昂尼奇克爱丽卡。但他和丽卡结婚以后,就只是过日子,没有理想。马拉特回来以后,让他们重新接近理想。后来列昂尼奇克离开了丽卡,马拉特和丽卡又生活了下去。爱情还是要建立在理想、互相理解的基础上,而不是物质或者肉欲。要和理想生活在一起。
 
  ▎记者:你的艺术理想?
 
  ▎刘晓晔:演到70岁、80岁,死在台上。成为达里奥·福。但我成不了达里奥·福,他是一个人跟整个体制对抗,那个爱是对人类的爱。
 
  ▎记者:一直那么爱,那会恨吗?会疲倦或者虚无吗?
 
  ▎刘晓晔:太爱了就恨了嘛。我的发泄方式就是喝酒喝大了,自己哭一会儿,会孤独。现在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活的世界了,你注定要披坚执锐骑着瘦马去跟风车干架。
 
  ▎记者:从来没有摇摆过吗?
 
  ▎刘晓晔:也会摇摆。在面对尿不湿的时候。
 
  (编辑:王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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