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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翊纲谈相声剧里的文化经

2012-09-21 17:37:00来源:搜狐网    作者:

   

  他是会演话剧的相声演员,会讲相声的说书先生,在这些角色之外,他还是“冯教授”。

  他有两个老师——赖声川和常宝华,一个是公认的戏剧大师,一个是公认的相声大师。

  他的老师赖声川是即兴创作的高手,他却拒绝即兴,所有作品都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

  二十多年前,他在马路上遇到后来合作无间的好搭档宋少卿,他说,没遇到他就不会有相声瓦舍。

  他是台湾相声瓦舍的创始人、团长冯翊纲。

  自赖声川“发明”相声剧之时,冯翊纲就已是赖氏的门下高徒。史上第一部相声剧《那一夜,我们说相声》1985年诞生,不仅在当时创下了台湾舞台剧的演出纪录,两位演员李立群和李国修也旋即红透宝岛。那时还在台北艺术大学就读的“相声迷”冯翊纲是这一历史性时刻的见证者,排练场下的他挥汗如雨地抄写着剧本,这是他进入表演工作坊的第一份工作。

  对相声先天的热爱加之若干年戏剧专业的学习,似乎冥冥中注定了冯翊纲此生与相声剧的难解情缘。1988年,冯翊纲“偶遇”学弟宋少卿,机灵瘦小、猴样十足的宋少卿与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冯翊纲站在一起,外型上看就是天造地设的喜剧搭档。听冯翊纲闲扯中国历史,听宋少卿瞎侃台湾原住民,再加上个鬼马精灵活色生香的黄士伟,三个男人鞠躬作揖,好戏便可开锣。

  如今的相声瓦舍早已成长为台湾本土最受欢迎的剧团之一,风头甚至不输赖声川一手创建的表演工作坊。相声瓦舍在台湾连年巡演百场,一票难求也从不加演。问及票房,冯翊纲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我们的票房从来——极好。

  和“冯掰掰”聊天是件非常有乐趣的事,他思维飞快,出口成章,私下里也是爱笑爱逗乐,说到兴头,眉眼处像绽开的两朵小花,十分可乐。台下的冯翊纲还是一位大学教授,在台湾多所高校担任教职,教授“老本行”编剧。熟悉相声瓦舍的人大多知道,那些借古讽今的精彩段子几乎都出自冯翊纲的笔下。冯翊纲说相声,用的却不是相声那套插科打诨耍嘴皮子的活计,瓦舍创作不喜即兴,倒更重设计感;角色不分捧逗,更灵活多变;故事往往以大历史为容器,承载当下社会之万象,诙谐不乏厚重,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在剧团林立的台湾地区,可算独树一帜。

  谈相声:我们老家的方言还能这样玩

  记者:第一次接触相声是在什么时候?

  冯翊纲:我14岁接触相声,70年代有两位祖籍是北平的先生魏龙豪和吴兆南,移居台北之后录制了几十段他们记忆中的老段子,再加上一点新的元素。那时还在戒严,只有他们的相声能出版,所以全台湾的人几十年就靠他们那六张黑胶唱片,说得还不错。我在同学家听到他们的黑胶唱片,听了喜欢就背下来,像现在年轻人喜欢偶像歌手一样,我喜欢的是相声和京剧。我十几岁时的乐趣不是出去打球,就是在家里听这些。我学了就演给女生看,我所有女朋友都知道我是说相声的。

  记者:怎么对相声感兴趣的?听到相声对您来说是人生中一个很重要的转折吗?

  冯翊纲:不,它是一种联结,我妈就是河北人,我听魏先生吴先生说相声,跟我妈口音很像,听着很顺,对我来说也好学。但我家里人不是说相声的,没有相声的语言那么精准有趣味。相声对我来说不是那种大surprise,而是一种自然的联结,我们家的方言还能这样子玩,太好了!

  记者:相声在内地是比较草根的艺术形式,在台湾呢?

  冯翊纲:在台湾不是,这个差别太明显了,相声在这儿发源,根在这儿,相声漂流到台湾,对我而言它就是一个素材,一点都不草根。

  谈戏剧:中国历史是我的题材宝库

  记者:内地相声一晚的演出是很多段子的拼凑,台湾相声剧的结构是块状的,二者差别很大,是什么契机让您后来一直创作相声剧?

  冯翊纲:起初我是模仿赖声川的创作,从1984年起我就是赖老师的学生,1985年他创立表演工作坊,《那一夜,我们说相声》在排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瞄着了。相声剧和戏剧一样是按场划分,我们从事喜剧创作,只不过我们对相声有更多的模仿和迷恋,用相声元素创作喜剧,我们觉得得心应手。我跟赖老师的某些想法是很靠近的,我确实模仿他模仿出了自己的道道。

  记者:有个现象很有意思,85年的《那一夜》之后衍生出了几个不同的团,赖声川继续做相声剧,做到现在第七部,李国修老师创立了屏风表演班,你创立了相声瓦舍。

  冯翊纲:李国修先生是正式拜马季为师的,他也是大量汲取相声能量的人。

  记者:李国修说他的《三人行不行》是由三人相声发展而来。其实你们的作品都与相声有关,却又彼此不同,屏风更强调表演本身,相声瓦舍则非常会讲故事。

  冯翊纲:对,我们是一个说书人的角度,storyteller说故事者,原因是我个人对中国历史有偏好,当我从中国历史截取素材时它本身就是故事性的。我来自眷村,从小爱看故事书,眷村小孩分为两种,一种是看故事书的,一种是玩游戏的,有些书呆子只看故事书,也有只玩游戏玩过头最后玩了刀枪的。所以眷村出来的有教授,也有“大哥”级的流氓。我是看故事书多过玩游戏的,这是我的生存环境决定的。[NextPage]

  记者:对你影响比较大的故事有哪些?

  冯翊纲: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我每天早上起来看吴承恩原本的《西游记》,很多字还要查字典看注释。国中课文有一课叫《美猴王》,“东胜神州,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海中有一名山,唤为花果山”,这个多好玩!于是我就往下看。我每天早晨坐在家门口等着我喜欢的女生出门,端着我的《西游记》就为了跟她打一声招呼,这么就把《西游记》看完了。看完《西游记》,别的古典小说就全都能看了。除了古典小说,还有武侠小说,从报纸副刊上看那些大块的连载文章。我高中的时候金庸第二次修改《倚天屠龙记》在《中国时报》连载。我妈不肯我们看武侠小说,但只看报纸上那一块她没意见,我是这么看完《倚天屠龙记》的,用了几年时间。

  记者:在《并不太熟》、《战国厕》系列等作品你都取材自眷村故事,眷村生活对您创作有什么影响?

  冯翊纲:这个我要稍微炫耀一下,在王伟忠说要做《宝岛一村》这个概念之前,我们都已经做了好几年了。王伟忠是个非常有影响力的人,但是谁才是第一个,我们已经把路铺好了,所以《宝岛一村》当然也有我们参加。

  记者:您也参演了《宝岛一村》,《宝岛一村》讲眷村和相声瓦舍讲眷村是完全不同的。

  冯翊纲:对,《宝岛一村》是把眷村故事截取出来铺展开做出一个戏,可我不是,我是在说相声的概念下拿眷村作为一个话头,其实我说的是中国。

  谈相声瓦舍:我们的票房一直极好

  记者:您的相声剧大都是透过中国历史在讲台湾当下。

  冯翊纲:对,第一是因为我对中华文化长久的,这辈子也不会改变的热爱;第二是因为我是一个创作者,中华文化、中国历史就是我的题材宝库,我一辈子都搞不完也搞不懂的,所以我愿意扎进来。

  记者:您和与您合作最多的搭档宋少卿和黄士伟,我觉得你们三人是代表了三种观众的喜好,知识分子型的观众会很喜欢您,宋老师是很受台湾本土草根观众的喜爱,黄士伟则有很多年轻观众的粉丝,您在当时建团的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的考虑?

  冯翊纲:我是正派型的,宋少卿有很广阔的观众缘,因为他长时间上电视综艺节目,黄士伟有一种很奇特的个人气质,他非常自恋,结果大家都觉得他很可爱。如果当年我没有在马路上遇到宋少卿,就不会有相声瓦舍。我追随赖声川学习,我也一直在表坊演戏,我原本只想留在表坊好好发展。直到后来我在街头演出遇到了宋少卿,他是我的学弟。

  记者:和宋少卿第一次搭档是什么时候?

  冯翊纲:1988年,我升大四的时候,他大一,我们在学校一起演出。宋少卿是我在马路边遇到的,他跟我是极不相同的两种气质,我又大又块,他又瘦又小,我是熊样,他是猴样,你会看到猴一天到晚想办法要整熊,我们俩站一起先天的有反差。黄士伟是很多年以后我们在华文戏剧节上演出的时候碰到的。我跟黄士伟说,你喜剧的节奏这么好,试着说相声吧。我给他一个很难的题目《报菜名》,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他一个一个去背,而且真的背下来了,于是我安排他上台。我发现他不只会背诵,他还会玩弄背诵,因为他是自恋狂。后来我才知道他和少卿原来是不太熟的老同学,99年我邀请他加入我们。黄士伟平时也演一些音乐剧,宋少卿还继续上他的综艺节目,少卿最近在演一个很怪的戏叫《迈可杰克森》,在戏里跳舞,他演一个僵尸。

  记者:相声瓦舍每年也都有新的创作,今年已经出了一部《恶邻依依》。

  冯翊纲:这个旅行中我就在创作相声瓦舍的最新剧本。

  记者:通常您写一个剧本需要多长时间?您是学编剧出身,不是搞即兴创作吧?

  冯翊纲:我是自己写,不做即兴,在素材准备好的情况下,我就连续七天关在家里写出五六十页纸,两个钟头的戏。事实上我四天就写出来了,但是前面我会浪费两天。

  记者:相声瓦舍每年有多少场演出?

  冯翊纲:一百场,在全台湾巡演。

  记者:在多大的剧场?

  冯翊纲:一千人左右,我们在台北的驻演场地是新舞台,新舞台不到一千座,我们很喜欢那个剧场,所以巡演也尽量找跟新舞台差不多的剧场。

  记者:票房能维持剧团生存吗?

  冯翊纲:我们的票房一直是极好,一般来讲是买不到票的,至少要提前三个月。我们是会员制的,会员会有折扣,所以经常一开票会员先买掉一批,售票上线之后几天之内票也会全部卖完。我们有一个经营方式跟表坊很不一样,我们绝不加演,这一轮14场演完就是没有了,想看只能等下次。[NextPage]

  记者:现在会翻老戏出来演吗?

  冯翊纲:会啊,我现在正在动手改一个旧戏叫《东厂仅一位》,接下来会到北京演。

  记者:我喜欢那个戏,特别有意思。

  冯翊纲:但是哦内容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是那个结构,我换了内容。

  谈创作:奥秘就在于“人物”

  记者:您现在每年的工作时间如何安排?

  冯翊纲:我、屈中恒、宋少卿和表坊有一个言语承诺,就是与《宝岛一村》共存亡,每年11月就是“月”,我们会来内地巡演,此外还可能有别的地方的演出。

  记者:您在学校还上课吗?

  冯翊纲:我每年演演戏就要回去上课,关键课都由我来上。屈中恒也要录影。

  记者:您最近在看什么书?现在的创作还会去看历史书吗?

  冯翊纲:我最近随手拿的是《古文观止》,这次巡演的旅行我走了岳阳楼,滕王阁,东坡赤壁,襄阳古城,我到每个地方去朗读《古文观止》里和这些地方相关的篇章。终极原因是我要写一个新的相声叫《观纸》,这是一个100分钟作品的上半场,和下半场演出相互独立,又相呼应,这个戏会在2012年春天在台北首演。我到长沙演出的时候会去趟永州柳子庙,1949年春天,我爸爸那辈人快要去台湾前,在柳子庙住了一晚上。那一晚上,唐宋八大家以精灵神仙的方式出现,我这次要写的是一个奇幻色彩的故事,跟古文学、跟我父亲那一代人的历史有关。

  记者:您自己是老师,您教学生编剧的时候,是不是会让他们一定要多看中国历史文化的东西?

  冯翊纲:不,我在北艺大教编剧,我跟我的学生说,写剧本就是三大基本原则,人物,人物,人物。笔下要有人,写出人来什么戏都是好戏。

  记者:传统相声其实很少去写人。

  冯翊纲:这就是好相声与不好相声的差别,“人物”就是秘诀。你看赖声川的《旅途说相声》,吕仁和程克是两个人物,这两个人物是赖声川的两个极端,当这两个人物成立了,放任何话题进来都可以执行。
  记者:您有两位非常重要的创作方面的老师,一个是赖老师,一个是常宝华老师。您从他们二位身上学到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冯翊纲:赖声川是授业的老师,他教会我怎么一步一步在舞台上创作。我之所以能跟随授业的老师三十年,是因为老师的德。一个老师让学生追随了三十年,学生还没追上他,他是一直在进步的,我要学赖老师的就是始终保持进步。常宝华老师是个浪漫的老人家,他比我爸爸还大一些,这么说吧,宋少卿如果保重身体活到常老师那个年纪,他就是常老师那个样子。常宝华老师这样一个出身相声世家的老顽童、老小孩,他所能转述给我们的记忆太丰富了。那天我看《李春天的春天》,我很喜欢宋丹丹嘛,常老师来了一句,咳,我跟英达才熟呢,他爸爸英若诚怎么怎么样。我一听,太八卦了!常老师非常可爱。

  记者:赖老师一直特别强调“动机”,我想知道您创作的动机是什么?

  冯翊纲:一是为了检视自己,在创作中,我时时去检视自己创作了什么,把自己拿出来多少;第二是注意世界的脉动,不是去探测观众的喜好从而喂养观众,而应该看到你在这个世界的大潮中能与观众呼应多少,在世界的大潮中你是一个行船者,你如何去适应它的潮起潮落。可以通俗,但绝不能媚俗。

  (实习编辑:王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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