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伟子
采访者:派翠克
受访者:程耳
记者采访的时候,程耳刚刚结束了三天通宵的剪辑,定下了《罗曼蒂克消亡史》的最终版本。历时三年的电影终于要与观众见面。这样漫长的拍摄过程,起源于一个漫长的等待。写下这个剧本,程耳说,自己经历了六个月漫长的等待,“像一个傻子一样的六个月的枯坐”。突然有一天,没有提纲,没有设计,用钢笔在白纸上从第一场写到了最后一场戏。
他完成了三个故事:“我写了三段非常短的三段短篇小说,非常短,就是三个故事。这三个故事,一个是《女演员的故事》,一个叫《女演员》,是袁泉和吕行的故事;一个叫《童子鸡》杜江和王传君的故事;一个叫《罗曼蒂克消亡史》,是剩下的其他人的故事。”
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讲的是这些人的故事。
所有人看过这个剧本都说特别喜欢,程耳说写完剧本,请到现在的阵容是个水到渠成的事儿。但是关于邀请所有演员的加盟,程耳说自己记不太清楚了。一个版本是,华谊的老板之一王中磊给了程耳所有人的联系电话,让他一个个打过去。但是程耳说:“这个事儿就是我们俩在一块弄的,包括华谊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出了很多力,但是主要是在小磊的努力之下去。”
因为是部年代戏,程耳决定用上海话的对白——一个很强势的手段,能够让电影生动。“能够真正的带回那个年代的氛围。”为此,不是上海人的程耳请来了上海话老师,每个演员都在绕舌头,包括浅野忠信在内,都完成了上海话的对白。
而对于电影的主题,程耳还是谈起了那个时代:“日本人的侵略阻隔了很多东西,带来了很多的伤害,所以我个人其实是非常愤恨,可以说愤恨那一代的日本人,他搞这个愚蠢的,其实是很愚蠢的一个战争,然后阻碍了中国的很多东西。”
程耳说,电影是在展示展示每一个人物的命运,和大的时代的命运。像各自的乐章最后汇成恢弘的交响。
对话程耳
记者:请您先聊一聊这个故事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程耳:灵感突然就来了,就是文章本天成,其实不是我想出来的,真的不是我想出来的。我有一天突然坐在那儿,我经历了六个月的枯坐,什么都不干,天天发呆,像一个傻子一样的六个月的枯坐之后,有一天我突然觉得今天可以把笔拿起来写一写,我都是拿笔写的,我是拿钢笔在白纸上写,然后它就写下来了,没有提纲,没有设计,顺着笔走,第一场就写到最后一场。
记者:所以一开始就是完全是按照剧本的形式在写这个故事?
程耳:对,是这样的。
记者:大概整个的故事修改了几稿?
程耳:我几乎不改,我不大改,改得很少。
记者:您当时这个灵感的来源是什么,是突然想到他去香港的那个背影,还是说在过海关的时候举起的那个双手还是什么,是那样的一个灵感开始写这个故事吗?
程耳:其实不是,灵感是一个很空泛的东西,灵感其实对我来说是一种想坐下来写的,停止枯坐的一种欲望而已,一种想要动笔的欲望。我无非是写,就是接着往下写而已。没有想那么多,没有提纲,没有像你刚才说的这么具体的这些东西。
记者:这些画面不会再脑子里闪现这种感觉?
程耳:也是写着写着他出来的,并没有之前设计的。
记者:您这个电影动用的全明星的阵容,是最开始就有这个想法?
程耳:没有,这个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当我把剧本写完,写完了之后我把剧本交给小磊,小磊看完剧本之后也很喜欢,基本上是在他的努力之下实现的这样的一个阵容。
记者:据说是他给您电话,您一个一个打过去邀请来的?
程耳:具体的我现在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是应该也差不多。因为当时这个事儿就是我们俩在一块弄的,包括华谊其他的工作人员也出了很多力,但是主要是在小磊的努力之下去。
记者:说上海话的这个想法是从开拍就开始定下来的?
程耳:是从我写剧本的时候定下来的。
记者:出于什么考虑?
程耳:生动一点吧,生动一点。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现代戏,我们是一个,这也不叫古装戏,这叫什么?年代剧,这叫年代戏,我们不是一个现代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很强势的手段,能够让它生动,能够真正的带回那个年代的氛围。
记者:每个演员训练说上海话的时间大概多久?
程耳:我们有对白老师,我们的演员也都非常用功,也都非常的,演员的能力还是强吧。
记者:浅野忠信最后也用的是原声?
程耳:这个有他,因为他是学得非常的,他学的时间很长,他至少每一个吐字都是对的上的,可能声音,在最后做,也做了调整。
记者:您觉得在训练这些演员说上海话的时候有什么困难吗?
程耳:你想,美国人拍电影,要说纽约口音,要说德州口音,这对于他们演员来说,基本上是一个没有什么障碍的事儿。所以说这是演员的基本功吧,他们会比,像我的语言能力就不强,所以我就不是演员。
记者:导演您不是上海人?
程耳:我不是。
记者:所以说,这个故事人物这么纷杂,我很好奇,您当时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主要是按照几条线索去做的?
程耳:其实我这个是三个故事。我的习惯呢,我的习惯会先写成小说,所以其实我在枯坐了六个月之后,我写了三段非常短的三段短篇小说,非常短,就是三个故事。这三个故事,一个是《女演员的故事》,一个叫《女演员》,是袁泉和吕行的故事;一个叫《童子鸡》杜江和王传君的故事;一个叫《罗曼蒂克消亡史》,是剩下的其他人的故事。
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些小说大家马上也都可以看得到。
记者:这个其实是我最想知道的,因为您刚才说到您是写了三篇小说,我看完电影的一个感觉就是说,原剧本也好,或者小说也好,绝对是一个非常非常文学化的文本,我不知道您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是不是在回答一个如何把影像文字化,或者文字影像化的这样一个命题,这算是您这样一个试验吗?
程耳:不会,我不会这么去思考问题,因为我是一个职业的,我的大学教育学的就是电影,这是我的工作,但不会是我的出发点。我觉得文学是文学,回头马上跟电影同不会上市我的小说。你会发现差别还是会非常大的,就是,因为我觉得文学就得是文学,电影就得是电影,不要弄的四不像,不要就是好像,这究竟是剧本还是小说。
记者:您会去思考说,影像它丰富它内在的文学性的这个东西,这个不是您需要回答的问题?
程耳:我觉得影像丰富不了文学,我觉得文学是一个比影响高端的多的东西。
记者:我比较好奇就是,您跟这次,尤其是请到葛优老师章子怡两位作为您的主演,您跟他们这种合作什么感觉?
程耳:非常好、非常好。我觉得不光是他们俩,所有的演员,葛优、子怡,包括其他的每一位我觉得都非常好,非常完美。最后的表现可能你也看了最后的片,反正我认为是完美的,演员是完美的。每一个演员,不管角色多少,不管戏的多寡,都完成的非常优秀。
记者:都是您预设的这些演员嘛,每一个都是您自己最开始的打算吗?
程耳:我想想,基本上都是。就是还是,我觉得还是基于那两点,就是第一他们确实都很爱剧本,第二是看完剧本之后,看见我的人的时候,也都很爱我。
记者:浅野忠信这个角色您是怎么选中他的?
程耳:我一直很喜欢浅野,浅野的颜值和帅气,真的是非常好。之前我就很喜欢浅野,我也看过他之前的很多电影。他是一个怪咖。
记者:您觉得跟这么多,可以说很多人是明星,或者说很多人是顶着盛名的一群演员,您跟这样的一群人合作,您觉得需要克服的难题是什么?
程耳:我没有感到这样带来的困扰,我觉得很愉快,大家都很开心。我觉得大家还是基于一个相互的喜爱、信任、基于一个共同的价值观和审美标准,大家走到一起。整个拍摄的过程非常的愉快,大家每一天都很开心,尤其是跟演员的交流。
记者:戏份的分布上呢,尤其很多都是群戏这样的。
程耳:这个东西我觉得是自然而然的,就是故事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
记者:所以我记得好像这部电影最早的时候有一个名字叫《旧社会》,最后为什么还是选定了《罗曼蒂克消亡史》这个名字?
程耳:我喜欢这个名字,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现在这个名字。
记者:预告片里的一句台词,很多人都记得特别清楚,就是闫妮和袁泉两位的对话,就说,导演说这是拍给下个世纪看的一部艺术片,算是您自己对这部电影的一个定位吗?
程耳:不,当然不是了,都会有的误解,我在自黑呀。我在自己挤兑自己,我是观众那拨的,我是反对这种说法的。
记者:可以说这个《罗曼蒂克消亡史》已经成为很多影评人这个月最期待的一部电影了,您怎么看待大家对这部电影的期待?
程耳:因为大家喜欢《边境》嘛,而作为我来说,我会对得起大家的这份期待。
记者:我其实看完这部电影一个很大的感受是,这是一个关于时代的故事,但是我需要仔细的去想导演对这个时代的态度。所以我今天想把这个问题问给您,您自己对待,看待这个民国时期,触动您的是什么?
程耳:我觉得它跟其他时代一样,都有它不好的,也有它美好的。但是日本人的侵略阻隔了很多东西,带来了很多的伤害,所以我个人其实是非常愤恨,可以说愤恨那一代的日本人,他搞这个愚蠢的,其实是很愚蠢的一个战争,然后阻碍了中国的很多东西。
记者:葛优、倪大红等扮演的陆先生、王先生和张先生。能让观众找到原型。其实最开始有想过是讲他们三个的故事吗?
程耳:更多的是虚构,我觉得这还是一个虚构的故事,本故事纯属虚构,对。
记者:你怎么看待章子怡这个角色在里面的这样一个,她最后变成在慰安妇的收容所里面,又重新跟陆先生重逢这样的?
程耳:就是一个女人的命运嘛,其实也,她就是一个女人的命运。我觉得更多的其实我们在试图去展示每一个人物的命运,和大的时代的命运。就是各自的命运吧。
记者:很像交响乐的感觉,每个乐章最后会成为一个这种,算是您剪辑的一个思路和整个的一个创作手法吗?
程耳:可以这么说,我同意这个说法,对。
(实习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