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者:何东
受访者:孟京辉
采访时间:2011年01月14日
何东:我想问,你在导演这个话剧的时候,你的内心实际上是一种什么过程呢?痛苦或者还是很舒服,因为这种东西我认为它的体验是同位的,你若没有他肯定没有。
孟京辉:我在排这个戏的时候,廖一梅写这个剧本等于就非常的强烈,讲述了一个年轻人跟一个女医生之间的这种特殊情感,一个年轻人要改变自己,一个女医生对自己的状态不满意,然后两个人出现了一种纠葛,出现了强烈的一种对峙关系,但是两个人又开始有一种好像心灵上有好多点是契合的。
然后好多东西他们俩又是平行的,所以这个状态非常的复杂。对于我来讲我觉得这个剧本非常的强烈,而且它已经,它的故事它的人物关系都在了,我排练的时候说实在的我就不想对这个剧情,对它表达的本身进行过多的颠覆,我就觉得行太棒了,我就按照它这个走,我就按照它这个走了好长时间。走着走着我发现男女关系成立,男女关系他们两个人的一种关系都成立,但是男女关系到最后它飞不起来,后来我们中间又。
何东:等会儿我注意到这个剧,你刚才说到男女关系,然后你说飞不出来。其实廖一梅有一种表达,她就说她表达了一对男女,但是她实际还是想说的那个,你刚才最初说的那个就是人的关系,这是一个双重的,两个眼睛在那儿看。
孟京辉:对,男女本身是一个人楞给分裂成两个,但是这两个人一男一女,但是它必须得把这个东西给剥开,然后给砸碎,然后合在一起,晃晃悠悠两个人在一起我排练的时候其实很舒服。特别的幸福,但是每天排完了以后,我脑子很乱,我经常会在排练场就是演员走了,工作人员也走了,舞台美术设计也走了,灯光设计也走了,没人了。我经常会在排练场多待那么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清空,或者说走一走抽一根烟晃悠晃悠,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想。
我经常这样,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以往拍一些喜剧,我马上要去拍戏了我很兴奋,我太高兴了,我发现我这次拍《柔软》的时候,进排练场之前有一点点犹豫,我有一点好像觉得进去又会经历一个我并不熟悉但是又很激荡的这么一个排练过程好吧,我没问题,我能承担,也不错我也能行。但是回来的时候我要排解一下。实际上这次的排练对我来讲很快乐。源于这个演员郝蕾还有范植伟对我的信任,以往我们演员,你知道演员他们平时,这次郝蕾她自己,从演员这个角度跟导演这方面,我们挺契合的。一方面源于这个戏,另一方面源于这个我对于廖一梅的剧本本身,我知道它有能量,我别轻易打碎它,肢解,我把这个能量保存到最后结果好,太好了,上帝垂青于我,最后这个能量居然还被保持住,然后在最后进入剧场的那一瞬间爆发了。
然后我也准备好了,我把灯光也都准备好了,舞台准备好了,然后所有的细节,所有的各种的调度,舞台、影像、音乐,我都准备好了,这个剧本到那个舞台就像你说那个氛围在舞台上当这个转台一转起来,当这个东西一起来有了。它的能量出来,而不是我的能量,不是我表达的能量,是剧本文学固有的那个,这个我以前没有意识到。我是一个狂妄的导演,我是一个太自恋的导演,我都认为在舞台上好多奇妙的产生是导演的那点聪明才干地和演员那种独特的东西,但是这次我深深的感觉到一种文学的力量被保护、保存到最后的时候爆发,这次是跟别的不一样的。
这次也让我说实在的想了很多,我想了想《琥珀》是怎么回事,《恋爱的犀牛》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在演呢?我也不得不想很多关于文学上的事儿。而以我导演这么长时间的创作发现,我发现有好多时候我依赖文学,我依赖文学给我的那点原始的理想主义,可能那个东西很重要,它不仅仅是一个世界观。从某种角度来讲还是一个方法,可能是一个穿透这个世界的一个方法。这是我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是这么想,我不知道我这个东西能不能继续想下去,我还没有判断。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