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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我们可曾荣光体面,龌龊罪过?

2015-05-19 15:32:03来源:澎湃    作者:

   

  作者:徐明徽

  在中国作协5月15日公布的本届茅盾文学奖参评目录中,贾平凹的《老生》与《古炉》二部长篇小说在列,2008年他曾以《秦腔》拿过一次茅奖。5月16日,他在上海接受了记者的专访。

  “选送这两部小说,也就是因为正好符合申报时间段,至于能不能获奖也不是我说了算的,顺其自然吧”。对文坛评奖争议的问题,贾平凹认为应该宽容,“我们的评奖历史还很短,有争议都是非常正常的”。

  “不愿想不愿讲”的故事都在《老生》中

  贾平凹抽了四十年的烟,如今“每天能抽掉两包”。

  “人老爱回忆,往事像行车的路边树,树是闪过去了,但树还在啊,它需要在烟的弥漫中才依稀可见”。他这么描述自己为什么要写《老生》这部小说。

  三年前的除夕,贾平凹回到老家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按照当地风俗,到祖坟上挂灯。贾平凹家的祖坟在离村子不远的牛头坡上,坡上到处都是坟。“这叫‘见灯’,如果没见着灯,大家会觉得这家没人了,也就是‘绝后’了”,贾平凹在坟头跪着,昔人往事历历再现。

  从棣花镇回到西安,贾平凹很长时间里沉默寡言,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晌整晌什么都不做,只是抽烟,记忆在烟雾中翻腾了起来:“中国这百年,社会几经转型,战争、动乱、灾荒、革命、运动、改革,为了活得温饱,我爷爷做了什么?我父亲做了什么?故乡人做了什么?我和我的儿孙又做了什么?哪些是荣光体面的,哪些是龌龊罪过的?”

  《老生》的主人公不是唱戏的老生,而是一个在葬礼上唱阴歌的职业唱师。他“身在两界、长生不死”,超越了现世人生的局限,是一个神仙般的人物,通过对他思想、言行的描写,间接见证、记录了陕南游击队时期、土改、“文革”、改革开放后四个时期几代人的命运辗转。

  对贾平凹来说,《老生》在他众多长篇着作中也是特别的,它记录了以往贾平凹“不愿想不愿讲”的故事。

  “有个词叫‘惊痛’,静下来事回想某件事情忽然感到痛苦”,贾平凹对记者说,年轻人可能还体会不到,“我母亲过世时,我已经50多岁了,见过的死亡多了,并不觉得特别痛苦,觉得人总要走的,好像很理性。母亲走了一段时间后,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忽然想到母亲以往对我说过的话、眼神、动作,眼泪马上就下来了。对待历史也是这样,不是我计划什么时候要写,而是那个东西忽然来了”。

  《老生》中,人和社会的关系,人和物的关系,人和人的关系,是紧张而错综复杂的。有清白和温暖,也有混乱和凄苦,更有着残酷,血腥,丑恶,荒唐。“人的秉性是过上好光景就容易忘掉以前的穷日子,发了财就不再提当年的偷鸡摸狗,百多十年来,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就是这样的出身和履历,《老生》就得老老实实地呈现过去的国情、世情、民情”。

  “写作是个大消耗,《老生》20多万字,事实上我写了100多万字,写完觉得不对,重写了4遍”,他说道。

  贾平凹很喜欢荣格说的一句话——“文学的根本目的是表现集体无意识”。怎么抓住这个社会的集体无意识?“必须要了解、要关注这个社会,才能抓住这些东西的关键。”

  贾平凹没经历过游击革命、土改,但家中长辈都经历过。“我姨夫是陕南游击队一个团的团长,闹土改时伯父是土改干部,所以我从小故事听得最多的就是游击队和土改。写《老生》我也去采访了村里一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再之后就是自己经历‘文革’的文斗武斗。几十年里高高山上站过,深深谷底行过,这就是我的历史和记忆”。

  《山海经》中话“老生”

  《老生》由四个故事组成,其中加进了《山海经》的许多篇章。“《山海经》是一个山一条水地写,《老生》是一个村一个时代地写,前者只写山水,后者只写人事,也算是一种对应和参照吧”。

  “现在人觉得《山海经》是神话,很荒诞。但我认为那是真实的记录,是我近几年喜欢读的一本书。它的记录是平面化的叙述,走多少路到什么山,山上有什么树,树下有什么飞禽走兽,一座座山一条条水写出了整个中国。”

  贾平凹觉得《山海经》还是中国人思维、习惯形成的源头。“中国人对外部世界形成的观念就是从《山海经》中来的,山上有什么东西?树的阴面阳面是怎样的?它们从哪里来的?对外部世界的观念,构成了中国这样一个社会”。

  但也有读者不买账,认为《山海经》的片段对《老生》的情节没有多大影响,抽离也可以。贾平凹点根烟笑笑:“没关系,就像我小时候看《红楼梦》,也不看那里面的诗词,就看小说情节。但总有读的时候,也总有人要读,读了总比不读好一些”。[NextPage]

  读着《山海经》,贾平凹数次去秦岭。秦岭历来是隐者的去处,现在仍有千人修行在其中。贾平凹拜访了一位在山洞中住了五年的人。他在洞口一动不动看着远方的群峰。贾平凹问:师傅是看落日吗?答:不,我在看河。再问:河在沟底,你在峰头上看?答:河就在峰头上流过。贾平凹回西安后就画了一幅画:“我每写一部长篇,都要在书房挂上为所写小说所做的书画条幅。这次我画的是‘过山河图’——无数山头上一条汹涌的河”。

  “秦岭上奇人异事多,我也认识了好多这样的人。对佛、道有好爱,但也不能说有研究。我在农村长大,小时候那里交通不方便,保留了很多原生态的东西,记忆力就有那个东西”,末了贾平凹笑着强调:“但我是共产党员”。

  常常烟不离手的贾平凹

  60岁是作家的成熟期

  1952年出生的贾平凹认为60岁是一个作家的成熟期。“我这一代的作家,经历的事情多,年龄和阅历都比较丰富,到现在应该是创作高峰期,很可惜和我同龄的作家基本上都不写了,还有很多作家还没到成熟期就结束了写作。”

  他感慨道:“文革”前的一批作家写了很多好的作品,但正值四五十岁时遭遇“文革”,他们的才华戛然而止。“我这一代作家还算幸运,比我上一代,或者上上一代要幸运,写作一直没有被人为地中断”。

  新生代的写作者是否还能达到贾平凹这批作家的水平?贾平凹认为不要急着去判断:“每一代作家都有那个时代的使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作家经历的社会变革事件太多,但这种经历对于文学创作来说是好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作家还在成长期。另外,现在社会关注的问题不一样了,角度不一样了。以前农村题材多,但随着社会转型,乡土文学可能会消失。不过虽然社会在变、创作体裁在变,但人的感情不会变”。

  《老生》的写作方式、内容纵深度与贾平凹以往的作品都有较大差异,贾平凹说自己也在求“变”,但过程却不易。“文坛是个比较残酷的地方,淘汰率特别厉害,十年就是一茬。但风格形成了,要突破一点点,都艰难得要命。但你必须得‘变’,从内容上、写法上。我是老年人了,必须一直学习积累。虽然《老生》有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

  几十年里,贾平凹对文坛的是非看得很开,“尽量不介入,太浪费时间和精力,越争越争不清,反而影响创作。时间能超越生死、是非,把眼光拉得长远一些,有些牛角尖就不要钻了”。在《老生》中,贾平凹书写了太多死亡。贾平凹告诉记者:“在动荡的年代,死亡太正常了。所以人活在这个世界,有事情看不懂的时候,前后看看,就理解了”。

  只是“现在这个会那个活动的太多,不答应又得罪人”,贾平凹说目前写作的时间太少,“你看,如果你采访我,我拒绝那你也要有意见嘛”,而 “年轻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剩下时间就是写。现在每天最多写4个小时。”

  (实习编辑:葛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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