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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金牛:写诗这种表达,离我内心更近一步

2014-12-10 10:52:15来源:北京文艺网专稿    作者:

   

作者:王日立
 

郭金牛
 
  采访者:王日立
 
  受访者:郭金牛
 
  十三楼,防跳网正在封装,这是我的工作
  为拿到一天的工钱
  用力沿顺时针方向,将一颗螺丝逐步固紧,它在暗中挣扎和反抗
  我越用力,危险越大
  米,鱼香的嘴唇,小小的酒窝养着两滴露水。
  她还在担心
  秋天的衣服
  一天少一件。
  纸上还乡的好兄弟,除了米,你的未婚妻
  很少有人提及你在这栋楼的701
  占过一个床位
  吃过东莞米粉。
 
  ——节选自郭金牛《纸上还乡》
 
  这首举重若轻的诗于2013年6月参加了第44届鹿特丹国际诗歌节,同年还参加了捷克国际书展,在海外被翻译成德语、英语、荷兰语和捷克语等多种语言,它的作者郭金牛(笔名冲动的钻石)是一位有着20多年打工经历的诗人。2010年,深圳富士康发生“十三连跳”事件,当时正在富士康打工的郭金牛被安排做安装防跳网的工作,于是他写下了《纸上还乡》。2013年,郭金牛参加了第一届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并获得了第一部诗集奖,他的获奖诗集《纸上还乡》已于今年8月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并且即将再版。
 
  郭金牛把他深刻的人生体验和感悟融合进了这字字句句之中,多年来,他漂泊、打工、失业、写诗……在《我的诗篇》(首部工人诗歌纪录片)预告片中,郭金牛说“诗歌是唯一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是它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它的这么一个东西”,在这漫长的打工生涯中,郭金牛和诗歌互相依赖,相互倾诉,在这个世界上诗意地栖居着。
 
  诗歌是灵魂的出路
 
  记者:您是从何时开始爱上诗歌并且进行写作的?
 
  郭金牛:呵呵,您这个问题问得很专业,我思量了好半天,不好回答,小时候,我们小伙伴之间传唱着“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锄禾日年,汗滴禾下土”或三字经什么的。这么个算法,我爱上诗歌大约从是儿童开始的。呵呵。至于写作,屹今为止,我从不认为我自已已经开始写作。换句话说,我只是信手涂鸦。
 
  大约是在2012年8月份左右,我偶然上了北京文艺网,开始在网上贴了第一组诗《虚构中的许》,我正儿八经地开始贴诗大约从这个时候开始。这是一个国际华文诗歌奖论坛,我在这儿发现这个国际诗歌大赛有很多我喜欢的大诗人参加,比如著名的诗人于坚、臧棣等,还有来自港、澳、台、英国、德国、荷兰、加拿大等海外华语诗人。诗歌奖评委除了国内著名诗人评论家唐晓渡、西川、翟永明、杨小滨、秦晓宇、姜涛等外,还有国际诗人杨炼、阿多尼斯,盛大的诗歌场面和顶级的评委吸引了我。
 
  记者:近一个时期以来,围绕着获奖和作品出口海外,都发生了哪些故事,您是如何处理的?
 
  郭金牛:前几天,我的诗集《纸上还乡》获得了广东首届“桂城杯”诗歌奖唯一金奖。这个奖是广东省的省级文学大奖,获知这个消息我很意外,获奖前,我并不知有这么个诗歌奖。这部诗集是由深圳作协于爱成副主席推荐到省作协参加的评奖,我也不认识于爱成主席。这个诗歌奖经过三个月的推荐征稿和初评、终评两个阶段的多轮无记名投票,诗集在54部参评优秀作品中夺得金奖。我非常高兴获得这么一个“含金量”非常高的奖项,这是众多评委对我的诗歌品质的一个肯定和评判,也一个莫大的鼓励。从报纸上获知获奖消息之后的第三天,我通过四处打听,得到了广东首届“桂城杯”诗歌奖主持人杨克诗人的电话(广东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专职副主席),表达了获得广东省诗歌奖的激动的心情,诗人杨克对我的诗歌也很赞赏。称本届评奖结果公正公平,可谓经得起读者、业界和时间的考验。
 
  在这里,我要您分享一个特别消息,当然,这是您独家首发消息。
 
  9月22日,我像往常一样,打开网易电子邮箱,我K,有两封德国的来信,急急地点开一封,它来自德国的奥古斯堡市的,原来,我地诗作《纸上还乡》被翻译成德语,参加了德国的和平节,同时参加的汉诗还有李白《静夜思》和杜甫的《月夜》,德国诗人伊丽莎白·费和晓园赵分别用德文和中文朗诵。三首中文诗的之译诗挂在和平节的墙壁上,引起参加和平节的人驻足围观。邮件附件有6张活动图片。第二封是著名诗人杨炼从德国柏林发来的邮件,邮件内容说,世界著名的汉学家沃尔夫冈·顾彬先生(德国波恩大学汉语文学系主任)沃尔夫冈非常关注我的诗歌,十一月底十二初将会赴中国,顾彬这次来中国,将会约见我,表示邀请我与他一同赴汕头大学讲演。希望我能答应他的邀请。呵呵,当然,我以每秒一字的速度马上就答应了,这对于我平常打字缓慢的人确实太快了,而且没有一点中国人的邻持,呵呵,算了,我是非常荣幸并迅速地接受顾彬先生的约见和邀请。反正没人知道我的速度。
 
  记者:是什么样的故事,让你和诗歌密不可分,让诗歌成为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郭金牛: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感觉到被您采访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情。我非常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的确,我是一个很有故事和往事的人,我常常不知不觉地回到往事之中,或把酒临诗,或悲伤泣涕,或豪气干云……
 
  故事要从20年前开始,那个时候,“东南西北中,发财到广东”,但到广东省并非一定都是为了发财,但有点可以肯定,远方,是每个人梦的开始,我同他们一样,漂到了深圳,基本上,我的打工史就是一个少年和青年的个人流浪史。我从家乡到深圳出入次数太多,以至于那年到深圳我有些模糊了,大至是93年左右开始的吧,这么算起来,漂泊了将近二十余年。我从事过建筑工,搬运工,摆过地摊,工厂普工,仓管等工作,尽管多从事着多个工种,但我一直反复经历着这些的地址:深圳市、宝安区、石岩镇、罗租村,……一直以来,我对深圳的印象停留在“他乡”、“工业”、“乡愁”与“疾病隐喻”这些词语之上。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是温暖。深圳给予了我温暖,也给我了悲伤。其实,无论多么冷漠的城市,都会有温暖在传递。记我初来深圳时,结交到了一个作家朋友郭海鸿,梅州人。当时,我正被一个叫做大光明的电子厂“炒鱿鱼”,就是开除的意思啦。我陷入流浪的大军之中,那时候,全国各地一批又一批人涌入广州深圳,不知有没有看过电影《外来妹》,各个车站就象电影中的那个场景一模一样。那时人多,工厂少,工作很难找,几乎不招男工,靠熟人介绍,还得给介绍费,所以,白天大街上,公路上,工业区,到处都是“三无”人员,一碰到查暂住证的,纷纷作鸟兽散。一天下午,我又没有找到工作,正无所事事路过石岩文化站门口,一个小伙子正在石岩镇文化站张贴文化墙报《打工屯》,墙报不住地随风飘起,一个人张贴着墙报,显得有些吃力,于是,我走上前去,帮忙按住纸张的一角,很快,墙报张贴完毕,他在路边的一家小酒馆请我吃饭,二人相对而坐,陌生人就此相逢,相识,很快了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叫郭海鸿,梅州的青年作家,文化站的招聘的来的,负责群众文化工作和办墙报,每月一期,刊载着打工妹打工仔写的诗歌散文等作品,并有稿费发放。这是多么优雅一件事呀,后来,国际知名报纸《南德意志报》记者凯·施特里特玛特与《时代周报》安可馨采访我时,我曾谈到这个“文化事件”,他们非常惊讶,当然,它值得世界惊讶一下。
 
  流浪中,我居无定所,食无定餐,由于认识了梅州青年作家郭海鸿,我就盘踞在他的小木屋的一架铁架床上,白天,我出去找工作,晚上,借宿在他那间小屋,与他一起聊文学,诗歌,我也因此迷上了这个搬运文字的游戏。 在石岩镇老街,郭海鸿的小木屋,曾集集过很多过往文朋诗友,比如来自广西诗人安石榴,来自湘西作家曾五定,比如朋友赖世业,刘威,楚云,紫微…… 我还见证了郭海鸿创办打工文学社和手抄《加班报》,并在石岩镇度过了他乡最初的漂泊日子。在外乡的摸爬滚打的生活中,我带着金子一样的青春来到了外乡,就象一粒走动的黄金。事实上,外乡并没有热情接待我,相反遭遇了这个外乡城市千方百计地刁难:比如清查三无,清查暂居证,比如收容所以及爱情的失败……,面对外乡对各种难以预期的遭遇,它消灭掉我对外省各种美好的传说,但并未消灭掉我这个浪子诗意情怀,我不断在这个城市中失业,流浪,找工作,还偶尔写诗,又随手丢掉。
 
  我的诗,大都来自我在外省二十年生活,我所经历过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工厂,或一砖一瓦一砂石,那里,留下了我的汗水,泪滴,或者我的血迹。正因为如此,深圳这座城市留下我的体温和气息,包括的青葱岁月,野草一样的年华。从年少开始就有“诗人”这么一个虚幻身份,我从老家来异乡,在多个城市漂泊,这正是一个少年“诗人式”的浪子情怀,它隐在我的天性之内,在我写诗的时候,这个身份就显露出来了,在我不写诗的时候,诗人这个身份随之隐匿了。我的每一首诗歌,就象取自我身体某处的一根骨头,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它记录着我走到生活的深处,摸到了生命的痛处。
 
  诗歌是灵魂的出路,如果说诗歌使我有所变化的话,那就是我对生命有了更深层次体悟,对人性有了更深刻的思考,诗歌与金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她会使我在金钱中,堕落的速度变得更慢一些。
 
杨炼:《纸上还乡》——当代中文诗歌最重要的收获
《纸上还乡——郭金牛诗集》,郭金牛,获首届国际华文诗歌奖第一部诗集奖。
 
  我完全把深圳当成一个具有诗歌精神的城市
 
  记者:第一首诗写的是什么?第一首发表的是什么?到目前为止写了了多少首诗,出版几本诗集?
 
  郭金牛:我已不记得写的第一首诗是什么了。早些年,我在流浪的时候写过一些诗,有时在工地的木板上,有时在工厂的集体宿舍,流浪的时候,在公共广场也有写过,在流浪的生活中,随写随丢,近几年生活得到稳定,所写的作品得到了存留,现在,大多数时候,我在网吧的电脑前完成诗歌写作,一边抽烟,一边在键盘上敲字,很投入,忘我。有的诗一气呵成,非常快意;有的诗则完全相反,众里寻“她”千百度,愁肠百结。一首写完后,就会发到网络诗歌论坛和诗歌网站上,我经常去的网站有北京文艺论坛,中国诗歌流派网和诗生活论坛,同时,我在这三个网站,赚职版主或编辑。
 
  记者:第一首发表作品大约是2011年左右,在《宝安日报》打工文学周刊上,是编辑徐东老师编发的小说,后来又编发我几首诗歌,屹今为止,我大约共写了80首左右的诗歌。
 
  郭金牛:诗集《纸上还乡》出版是我第一部诗集,我没想到要出版诗集。自费出版对于来说,当然是一种经济负担,我不想为诗所“累”。《纸上还乡》结集出版重要契机就是我获得国际华文诗歌奖诗集奖。在这之后,著名诗人杨炼和青年评论家秦晓宇先生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推荐了我获奖作品,杨炼先生说:《纸上还乡》诗集是当代中文诗一个非常重要的收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于2013年被评为中国十大优秀出版之一)负责人王焰及古冈编缉阅读了我的诗集《纸上还乡》以及北京国际华文诗歌获奖作品之后,立即立项出版北京国际华文诗歌奖获奖丛书,这套丛书抱括另一本获奖诗集《绮丽》(钟硕著),就这样,我的诗集《纸上还乡》有幸出版了。诗人梁平在《良好地节气与风范》一文的评点我的诗歌:既没有波德莱尔那样偏执的“恶”,也不是飞机、高铁、楼堂馆所和灯红酒绿的城市浮华外表,而是从城市人的精神向度上在雕刻标记。
 
  呵呵,我完全把深圳当成一个具有诗歌精神的城市,以至于我在这个异乡城市,一呆就二十多年。今天,恰好,我将这些草就成我的地篇,恰好,前不久,作家吴晓波秦晓宇吴飞跃导演的中国诗歌记录片《我的诗篇》也在深圳龙华我的出租屋里开机拍摄。
 
  记者: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主席巴斯·科沃特曼为你颁奖的详情?
 
  郭金牛:诗作被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主席巴斯·科沃特曼关注和颁奖,纯属偶然,2012年8月,我上了北京文艺网,接触到北京国际华文诗歌奖这个大赛的论坛,在投稿论坛随意贴了一组诗歌,杨炼先生在我诗歌后面作了认真回贴和评点,令我非常激动,这是第一次有诗人对我的诗歌作出评点,毫不讳言,这对于我个人而言,诗人杨炼的关怀,让我感受到邻家大哥一样的温暖,同时,使我的诗歌书写,得到了来自诗歌外部的力量,在北京文艺诗歌论坛,我陆续读到其它参赛诗人的优秀诗作,并频频在这个论坛贴诗,此后,著名诗人唐晓渡、西川、翟永明、杨小滨都曾将我的诗列入精华诗。我且写且读且评,渐渐“混入”了诗人这个群体,随之得到关注,并参加了第44届鹿特丹国际诗歌节。
 
  鹿特丹国际诗歌节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诗歌节之一,聂鲁达、布罗茨基、帕斯、沃尔科特等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以及中国诗人北岛、杨炼、西川、翟永明等人都曾获邀参加,是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的诗歌节之一。2013年6月14日,鹿特丹国际诗歌节在美丽的荷兰海港城市鹿特丹举行。由诗人杨炼和秦晓宇策划了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与鹿特丹诗歌节以特定的方式推出当代“中文诗诗歌主题”,由腾讯网微博直播 “鹿特丹——北京文艺网国际同步诗歌节”。享誉国际的诗人阿多尼斯、杨炼全球诗人包括全球华语诗人及国内诗歌爱好者“共此诗歌时刻”,历时三个小时的“鹿特丹——北京文艺网国际同步诗歌节”圆满于网上呈现。当日现场腾讯网及北京文艺网点击量达600万人次,至次日,点击量超过2500万人次。此次诗展,我与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主席巴斯·科沃特曼结下诗缘。2013年9月26日,我的诗集获得了国际华文诗歌奖,巴斯·科沃特曼来华,在北京大学的颁奖典礼上,给我颁发了奖杯,我激动地拥抱了他。
 
  每个人都有自已“诗意”的生活,和表达“诗意”的方式
 
  记者:《纸上还乡》发表后,农民工兄弟如何反应,你会给他们读诗吗?他们理解并喜欢你的诗吗?
 
  郭金牛:确切的说,我的诗作《纸上还乡》并未在任何官方诗歌上发表过,要说发表,那就是诗人金迪主编的《诗品》的民间诗刊,至于说农民工兄弟是否看过,我不知道,我身边的同事,平常我们交流的是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事情。呵呵,我不会给他们读诗。
 
  记者:会不会因为你写诗,农民工弟兄,会疏远你?讲讲你们之间感情的故事。
 
  郭金牛:疏远?不会呀,呵呵,诗歌并没有疏远农民工弟兄这个功能,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生活中,诗意无处不在,每个人都有自已“诗意”的生活,和表达“诗意”的方式,并不是只有写诗这个唯一表达的行为。其实呀,生活留诗歌,诗歌留生活。人生的“诗意”是相通的那就是自由,浪漫……这与“中国梦”也是相通的……
 
  记者:2010年,深圳富士康发生“十三连跳”事件。在富士康打工的您被派去安装“防跳网”。年轻工人急速终结的命运,您写了《纸上还乡》 “纸上还乡的好兄弟,除了米,你的未婚妻/很少有人提及你在这栋楼的701/占过一个床位/吃过东莞米粉。这首举重若轻的诗2013年6月参加了第44届鹿特丹国际诗歌节,同年还参加了捷克国际书展,在海外被翻译成德语、英语、荷兰语和捷克语。你当时都看到了什么,有哪些事触动了您?
 
  郭金牛:诗歌是有记录历史事件和对现实打捞的功能,同时,艺术存在着虚构,我不赞成拿一首虚构的诗歌与生活中的细节和场景去对号入座,陷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应该跳开事件表象,深入事物或事物的反面去思考问题,在这里我重申一下,这首诗,我所书写的并非一人一事一景,而是以此为线索,对一代人,或是一个工业时代,或整个人类共同的困境(生存与精神的双重困境)及其生命状态的“把脉”,相信这首诗被翻译成德语、英语、荷兰和捷克等多种语言,更是因为如此,而非单纯某个事件。我想,我在这儿引用一段诗人杨炼先生授奖词更为合适:
 
  郭金牛诗集《纸上还乡》授奖辞
 
  郭金牛的诗集《纸上还乡》,同时具有当代中国现实和当代中文诗歌的双重典型意义。它不诉诸社会性喧嚣,却用真切、鲜活、极具个性化的词句,向我们敞开了一个无声者的世界:被无数年轻人离弃在身后的村庄,荒漠般令人茫然的城市,社会底层打工者恶劣的工作环境,他们比外在环境更凄凉愁惨的心境。郭金牛曾在著名的富士康工厂工作。第十二个富士康工人为抗议恶劣待遇跳楼自杀后,他被派去安装“防跳网”。但,多细密的网,才能防住那个压垮过亿万中国农民工的共同命运?为此,他写诗。《纸上还乡》写作意识清晰,技巧成熟。一粒“米”、一点“白”,灵动的语感、跳荡的节奏,举重若轻,似轻愈重,以柔声、甚至气声唱法,贴近心灵的颤动,丝丝缕缕挑开挤压成块的凝重感受。那个提问:何为故乡?引出回答:深感受、真表达,就是故乡。它被一行行诗植根在我们身上。以此观之,我们谁不是还乡的?纸上还乡——无尽还乡,回归古往今来连接真人生和真语言的诗歌血缘。(杨炼)
 
  这就是诗歌力量,打通了中西通道。
 
  记者:您在成为诗人后,还认为自己是农民工的一员吗?您帮过他们吗?他们帮过您吗?您为他们的命运难过吗?流过泪吗?
 
  郭金牛:诗人一词,先天已赋予他的本质的内涵,我不看重诗人这个头衔,这仅仅是一个命名而已,就象我被命名为农民工一样,毫无二致。在我写诗的时候,我就是一个纯粹的诗人,在我干活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工。这二者看似可分,实则不可分,其实就是一个身份:即人的身份,以此观之,无论是农民工还是诗人,首先:我们要注意的,他们是人,而非其它,任何称呼,都不能遮被或大于人性。任何一种命名,对其品质既没有提高,同样,也不会对其的品质造成损坏,我的同事或者说我广大的同路人,他们与我状态大致相同,我同悲欢,同时,我们同思想。
 
  我和妻子淡淡的生活,大于难经风雨的玫瑰。
 
  记者:作品被译海外,都有哪些故事?
 
  郭金牛:《纸上还乡》这首诗的诗2013年6月参加了第44届鹿特丹国际诗歌节,当时是由世界笔会理事著名杨炼诗人与青年评论家秦晓宇推荐参加的。《纸上还乡》翻译是由美国诗人,翻译家 <路灯>文学杂志的诗歌编辑Canaan Morse先生译介。在翻译过程中,我与Canaan Morse先生用伊M儿多次通信,例如诗中“米”“纸”“白”多个意象翻译,就对这几个意象其中隐喻的多重性,我对译者进行了充份的诠注。其中 “米,鱼香的嘴唇” 一句诗, Canaan Morse先生还风趣地问我:什么是“鱼香”呢?不会是鱼香茄子的鱼香?Canaan Morse先生妙趣横生,他对汉学有着深厚研究。非常感谢Canaan Morse先生的翻译,他将《纸上还乡》英译诗完美传达给了第44届鹿特丹国际诗歌节,其时,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与鹿特丹诗歌节以特定的方式推出当代“中文诗诗歌主题”,由腾讯网微博直播 “鹿特丹——北京文艺网国际同步诗歌节”。享誉国际的诗人阿多尼斯、杨炼全球诗人包括全球华语诗人及国内诗歌爱好者“共此诗歌时刻”,历时三个小时的“鹿特丹——北京文艺网国际同步诗歌节”圆满于网上呈现。当日现场腾讯网及北京文艺网点击量达600万人次,至次日,点击量超过2500万人。
 
  2013年10月19日,《纸上还乡》由诗人杨炼推荐参加捷克国际书展,捷克语翻译是捷克著名的翻译家SUSSANA LI女士翻译的,她是捷克翻译家DENIS??MOLCANOV的夫人,会展中,中捷两种语朗颂了《纸上还乡》,其中中文由杨炼诗人亲自颂诵朗读,《纸上还乡》的朗颂引起了与会者对中文诗极大观注和浓厚的兴趣。2014年3月12日,德国《时代周报》安可馨赴深圳龙华采访我,并向德国同行推介了我10首诗,2014年3月12日,苏黎世大学教授卢卡谢德勒及学者马库斯来到深圳采访我,向瑞士同行推介了诗10首。2014年8月,德国和平节在奥古斯堡举行,诗人伊丽莎白 费 和晓园赵李在和平节上,分用德文和中文朗诵了唐代诗人李白之诗《静夜思》,杜甫之诗《月夜》,现代诗人郭金牛之诗《纸上还乡》,反响热烈,二位诗人又重复朗颂了一次。很多诗人及听众对中文诗产生浓厚感兴趣,纷纷观看挂在墙上的翻译成德语的中文诗歌。德国和平节是在户外漫游方式举行,文学、音乐、绘画多站多角多点,参加和平节的人们随意观看,走到哪里,看到哪里。在一个窄窄的小巷子里,有一位钢琴家放置一架钢琴,尽情而忘我地演奏,地上铺着一个破地毯,旁边放着一些椅子,供漫游者休息。
 
  记者:您与妻子从相爱到结婚,有哪些故事,与诗歌有关吗?你们共同的生活中,有哪些快乐和辛苦的故事。 她如何支持您的诗歌创作?现在的家庭生活状况如何?老人好吗?孩子多大了,喜欢诗歌吗?
 
  郭金牛:妻子从相爱到结婚,没有故事,也没有“事故”,谈到妻子,这是我比诗歌更为得意的事,我们淡淡的生活,一天一天加起来,大于难经风雨的玫瑰,我们平平的日子;一年一年加起来,高过那难于恒久的浪漫。呵呵,这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关于我的父母已逝世,他们则成为了我永远亲切的怀念。
 
  他们都与诗歌无关,但他们都有优秀诗歌“作品”:那就是我。
 
  我的诗,如同是我身体一部份。
 
  记者:诗歌写作与打工看起来是矛盾的,你是如何统一的?一边打工一边创作,一般人看来不可思议,您是如何坚持的?诗歌写作与打工是风马牛,还是血肉相联?
 
  郭金牛:说打工与写诗矛盾,这是误解。打工是谋生的方式,写诗灵魂的出路。
 
  就我个人而言,写诗,只是我说话的一种方式,这种表达,离我内心更近一步,他忠实我的内心,并遵照我内心,虚构中说真话,如果说我没能按照内去获得诗意的栖居,但是,我遵照了我的内心去搬运了汉字。我为这种方式着迷并且乐此不疲。
 
  对于诗歌之创作,我不存在创作,也不存在坚持,更不存在放弃,诗歌就象就象“画中人”,在我需要,她就从画中走下来了,在不需要时候,她便回到画中或隐于某处。
 
  我的诗与我血肉相联,甚至我觉得我每一首诗就是取自我某一根肋骨,她带着我的体温和气息,如同是我身体一部份。
 
  记者:您之前做什么工作?现在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郭金牛:我从1993年开始在广东深圳、东莞一带打工,从事过建筑工,搬运工,摆过地摊,工厂普工,仓管等工作。现在,我在深圳龙华流动人口与出租屋综管所,从事做流动人口与出租屋登记服务工作。
 
  记者: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和打算?
 
  郭金牛:呵呵,我不规划未来,未来属于未来,我也不能预见未来,我只注重当下,活在当下。我的诗作有翻译成德语,捷克,荷兰,英语等多种语言,目前,诗集《纸上还乡》大部份诗作正在诗人杨炼先生及国际文学机构,陆续译至海外。深圳“文化立市”突显了一座城市的生命力和影响力,文化是一座城市的地位和未来,我的诗歌以及深圳的“打工文学”越来越受到深圳市文联的关注,文学也正是深圳这座美丽城市的精神传奇。
 
  郭金牛简介:
 
  郭金牛,男,1966年生于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1993年开始在深圳、东莞一带打工,2011年开始写作并在《诗选刊》《诗品》《诗歌月刊》《打工文学周刊》等发表诗歌小说,2012年诗作入选“中国好诗榜”。2013年7月,诗集《纸上还乡》获首届北京文艺网国际华文诗歌奖“第一部诗集奖”;同年,作品参展荷兰鹿特丹国际诗歌节,及鹿特丹--北京文艺网国际同步诗歌节;2013年9月,北京文艺网国际诗歌节奖典礼上,由荷兰鹿特丹国际诗歌节主席巴斯颁奖,其后,由CCTV、凤凰卫视、新华社、北京卫视、澳亚卫视、台湾东森卫视、德国《南德意志报》、瑞士《新苏黎世报》等近30家海内外高端媒体广泛报道。诗集《纸上还乡》由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郭金牛现居深圳龙华。
 
  本文系北京文艺网专访,转载请注明出处。
 
  (编辑:王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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