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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我们一直活在故事里

2014-06-25 09:05:33来源:外滩画报    作者:

   

作者:王俊逸


金宇澄


金宇澄最近在看鸳鸯蝴蝶派作家朱瘦菊的小说《歇浦潮》。这是上海世界书局1924年版的影印本

  采访者:王俊逸

  受访者:金宇澄

  金宇澄一直是《上海文学》的编辑,他的办公室由两个打通的大房间组成。他的办公桌很凌乱,书籍、杂志、工作校样堆放在一起

  采访结束,我和摄影师正忙着收拾东西,金宇澄突然问我们:“你们俩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我们齐刷刷地回应 “是的”,一边觉得有些奇怪。“那今天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相遇了。”金宇澄说。“会是一个故事的开端吗?”我反问。金宇澄笑笑:“我们一直活在故事里呀,我们可以一直讲故事。”

  他去年出版并一炮而红的小说《繁花》就脱胎于网络故事。2011 年,他在上海本地文化气息浓郁的弄堂网文学板块上,开帖讲故事,讲上海各色各样的市井小民,闲笔再聊一聊上海各处的新旧风貌。网友们看得很开心,每天都在帖子下面留言追问:“爷叔,然后呢?”这样写了几天后,金宇澄被触碰到敏感的写作神经,就这样“一去不回头”地写了下去,“感觉自己可以永远这么说下去了。”

  2012年,《收获》8月刊以长篇专号的形式首发了《繁花》全文,杂志迅速脱销,马上加印。单行本去年3月上市,至今已经印了21万册。

  王家卫看过《繁花》是确确实实的事。至于一直流传的是他买走了《繁花》版权的事,金宇澄只是回答:“你可以说他很喜欢。”

  如今,小说家是金宇澄身上最醒目的标签,不过他的正职,仍然是《上海文学》的编辑。26年来,他每周一三五到办公室上班,但每天都要处理小说稿件。杂志社在巨鹿路675号一幢老洋房里。站在花园里,就看到咖啡色外墙满是苍绿的爬山虎,一大丛蔷薇枝条从三楼一角垂下。经由花园上楼的短短时间,金宇澄跟我们聊起这幢房子的往事,“这是30年代一个大资本家给他太太的礼物,请来邬达克设计的……”。原来,这幢历史保护建筑还有“爱神花园”的别名。

  金宇澄的办公室在三楼。两个打通的大房间形成了一个开放式空间,他的办公桌在里面那间。左边有个壁炉架,上面陈列的全是 1950 年代的《文艺月报》合订本(《上海文学》的前身),右边是朝南的大露台,由带窗格的落地玻璃门隔开。朝南光线强烈,他在玻璃上贴了纸。我发现那些旧纸都是 2010 年某一期杂志发稿目录的校样。他的办公桌很凌乱,书籍、杂志、工作校样堆放在一起。有一本《歇浦潮》很是显眼。这是上海世界书局 1924 年版的影印本。 “这本书大名鼎鼎,一直买不到,最近总算在网上觅到了,语言流畅,也比较罗嗦,整章不分段,内容比想象中要差一点。”他最近在看李伯元的《南亭笔记》,这是金宇澄父亲留下的旧书。

  由于父母都是知识分子,金宇澄小时家中有很多书。1969 年,经历几次抄家之后,家中的藏书除了初版《鲁迅全集》,几乎全被抄没。金宇澄的读物,当时就只有这套全集。后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他到了东北,1978 年返回上海后,随父亲到上海的龙华机场领取被抄走的部分图书,没想到进了一个大房子,满眼是“像垃圾一样堆起来”的书,没有分类,也没装箱,大家都在里面乱翻乱找,“到处是灰尘,到处是人,根本找不到自己家的书。”

  老市民区是上海的“毛细血管”,也是金宇澄熟悉的上海生活,他笔下的故事就取材于这些市井生活。“市民生活是上海的基础,不管你做什么工作,回到家,还是进入了市民的文化范围。”市民题材的小说,在二三十年代曾经非常丰富,后因为种种原因,一直处于被批判与压抑的状况中。“过了这么多年,这座城市几代人积累起来的市民样态,也应该到了要表达的时候。”[NextPage]


《上海文学》的作者给金宇澄的书信,用毛笔写在撒金宣纸上

  记者:你做了三十多年的编辑,应该看了无数的小说投稿,你喜欢什么样的来稿?

  金宇澄:做文学编辑,要有职业宽容度,各种样式都要接受,就像做一桌菜,不能只一种口味,不能只挑自己喜欢的。至今我还在这个岗位上看来稿,感觉这么多年,差不多就那几种叙事方式,作者对文字特性没多少敏感,手法越来越单一。80年代马尔克斯进入中国,很多来稿都是“很多年以后……”,很少独立的个人创造。创造这个范畴,好像我们特别没有办法,来稿对于个性,创造性的努力,包括语言、题材、结构的意识都很缺。容易满足于一个故事,那不算好的文学。要么也就是翻译腔,二手语言的味道,实在影响我们太多年了。

  记者:你自己很注意语言,有人说《繁花》建立了一套自己的方言写作的语言系统。你会用这套建立起来的语言再写下去吗?

  金宇澄:这个小说是讲城市。写各种人,各个街区的故事,很复杂,城市的丰富性,用这种语言比较合适。如果我下一个作品单写一个人的话,写他的活动,可能就会用其他的样式了,比如长句子。

  记者:你说在东北插队时,当时都是受苏联文学影响,喜欢肖洛霍夫的《顿河故事》。可是《繁花》里有一大段写蓓蒂爸爸的议论,“苏联人里,肖洛霍夫最血腥,为了主义,可以父子相杀,相残,写了多少害人故事。”这很有意思。

  金宇澄:对,这一段议论,出自苏联电影《第四十一》。那个时代,我们只接受苏联文学观的教育,一个简单可怜的时代,影响却很深远。为了主义,确实有理由可以把自己情人亲人杀死,肖洛霍夫的作品,亲人之间的相残写了不少。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这是对,还是错?从当时的意识形态来讲,也许是对的。其实是老百姓卷入了政治斗争所造成的悲剧。

  记者:书里蓓蒂爸爸,一个1960年代出现的人物,在谈话中使用了“变态”、“女权分子”这样的词,还提到了弗洛伊德的心理学。

  金宇澄:小说在《收获》发表后,“豆瓣”有一位读者怀疑说,那个时代,怎会有人懂这些名词呢?引起了我的注意,说明我没有写透,因此单行本扩充了,我让蓓蒂爸爸跟阿宝来回对话好几轮,让读者的疑问得到回答。我的意思是,上海一直有不少保持个人观点的读书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的文化中心是上海,这些西方的理论,在那个年代就已经翻译,有多种译本,也就有很多读者,到 1960 年代,只隔了三十年,怎会没人知道没有人懂?这情节在其他的城市,或许不合理,什么事情,放在上海都是没问题的,因为上海五花八门,上海很丰富。

  《繁花》经常出现看了很多书的人物,却不是所谓的知识分子,他们也许没什么观点,确实是懂很多书的,上海题材最能体现这些了,普通群落的藏龙卧虎,上海一直是由各种文化背景的人组成的。

  记者:你在《繁花》扉页里写“古罗马诗人有言,不亵则不能使人欢笑。”这句话怎么来的?

  金宇澄:这是钱钟书先生的话,我抄在书的开首,表现了一种民间的生态,平民的情感往往就在于此,老百姓的段子往往这样开始。我认为的文学,不是庙堂的深高。博尔赫斯最喜欢《一千零一夜》,他觉得好的文学,就是给读者消遣与感动,不是醒世与劝化。

  (实习编辑:王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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