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雯

《椅子上的托马斯》

毛焰

　　采访者：郭雯

　　受访者：毛焰

　　毛焰是中国当代艺术中的一枝独秀，其观念性肖像绘画受到世人瞩目。他画托马斯，一画就是十三年，他画人物，几乎都是灰调子。他耻于谈论风格，认为“风格”一词的浅薄不能概括他所追求的“绘画原则问题”。近年他除了继续创作“托马斯”系列外，开始创作大尺幅作品。2014年4月29日南艺美术馆个展开幕，他最大尺幅的三幅作品同时亮相，此外还有他之前的朋友系列作品和“托马斯”系列，从中可以看出他近年创作状态的变化。

　　记者：毛老师，您好。您很早就成名了，您的观念性肖像绘画一直受到市场的热捧，现在回过头来您如看待您的艺术创作？

　　毛焰：我们这一代人的主观意愿比较强，开始关注自身，开始面对自己，反而和这个时代的关系有一种疏离感。八九年之后，我一下子感觉到我们个人是没办法和命运作抗争的，很多美好的想法根本不堪一击。通过自己的努力想获取生存的空间，几乎不可能，我们那时候只能做盲流，不能叫职业艺术家，所以我们就必须面对自己，最开始的理想是什么，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这就简单了，只要能画画就是我的命运，这是根本的，不能改变。

　　记者：您画《托马斯》肖像系列已经有十三年多了，为什么坚持这么久时间画一个题材的作品？

　　毛焰：这个系列能带给我很多认识，不仅仅是绘画语言本身，从语言到创作的行为方式都带给我一些新的认识。简单的说，就是能够在绘画中获得一种自律，获得一种平静，能够让我面多绘画更加心无旁骛。所以我就花很多时间花很多精力集中在一个点上，没有给它太多的设想，也没有考虑到它是否有什么意义，就是这么画，完了会有一些自然而然的结果呈现出来。在这个过程中自热而然会获得很多的认识和感知。

　　记者：生活中，您对托马斯是怎样的印象？

　　毛焰：最开始我们是在饭局上认识的，后来就慢慢成为了朋友。他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非常绅士，虽然我们俩的性格完全不同，但我们会聊很多，他会给我很多很好的建议。也许我们之间还有一些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但我们反而很合得来。

　　记者：近年您增加了一些新的形象，是想要开始新的系列吗？

　　毛焰：近年大尺度的女性肖像系列是我新增加的，开始想尽可能的丰富我的创作，把视野打开，我觉得以我现在的年龄、认识可以适度的打开一些，不过托马斯系列还是会继续创作下去。

　　记者：您在创作一个一个系列时，这些系列是如何开始的？

　　毛焰：不要算计画理的得失，进入到作品的本身，是怎样就是怎样。它本身有它的规律，有它的规则。而这个和我们个人是自相矛盾的。你又要去遵守，去符合那种原则，但又要突破，所以充满了矛盾和障碍，这是个体和这件事情本身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所以的关系都体现了关系，所有作品都是关系的产物，肯定会呈现各种特点和好坏，但我自己更希望深入这种关系之中。

　　记者：您现在创作状态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毛焰：这两年说实话有点略显沉重，主要和心情、思考的事情有关。所以现在创作的作品可能基调会更冷一些，色调比较重，画面会更加平静。而且我现在创作越来越缓慢，以前可能画到一个地方，想通了，就立刻画出来了，现在不是，现在是每天都一个坎，每天都在思考。但是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就是希望沉静下来，慢一点画，而且是一张一张画，去年一年也就画了四幅。

　　记者：在创作时，思考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呢？

　　毛焰：关键不是画，绘画本身很简单，主要是在绘画的过程中，要时时刻刻自我判断，这个很重要。判断不是简单的是与否，它本身没有定律，它是在是是否否之间经过无数次的转化后得出的一个结果。这种自我判断比较有意思也是很痛苦的一个过程，而且需要非常理性、非常严谨的思考。

　　记者：您现在创作的作品为什么尺幅都那么大，为什么会突然又这种改变？

　　毛焰：所谓大的作品其实就是气势，这是我现在想要强调的，而且越是大的尺幅，就越需要花费很多时间让它在表达上尽可能的微妙和丰富，达到我所理解的一个厚度。

　　记者：有的评论家认为您的作品越来越向西方古典绘画接近，而且您的作品中会感受到古典绘画的影子，比如细腻的笔触，浓厚的氛围，以及对光的运用等等。您怎么看呢？

　　毛焰：是的，我以前以为我没什么古典情节，但是现在发现我的古典情节越来越重，以前听的都是摇滚，现在也开始喜欢听古典音乐，比如勃拉姆斯、西贝柳斯、贝多芬等等。我也很喜欢德拉克洛瓦、丢勒、委拉斯贵兹、维米尔、戈雅的作品，所以在作品中可能会感受古典绘画的影子。

　　记者：在绘画中，您觉得什么最重要？

　　毛焰：我觉得好的绘画方向比方式更重要，一是内心化，第二是需要深度表达，第三是表达的方式不是风格，是相对质朴，坦诚的，我说的是一个方向的，不是方法。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