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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十三谈从北京搬回贵州生活:想回家找到更多慰藉

2017-11-23 10:22:16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

   
“自学弹唱,依样画瓢,画虎类犬。曾自组乐队,然因懒惰幼稚,无疾而终。



  采访者:丁慧峰


  受访者:尧十三


  “自学弹唱,依样画瓢,画虎类犬。曾自组乐队,然因懒惰幼稚,无疾而终。沉溺想象,终日低迷,幸得麻油叶一众基友庇护,包容扶持。遂闭门自思,幡然醒悟,重新振作,痛改前非,换一个姿势继续懒惰幼稚,沉溺想象。后遇各路大神相助,拖延半年,录完首专。年内欲发,前途无量。石山小哥,时年已二十有七。”这段话流传甚广,作为麻油叶“最有才华”的一个,尧十三没有像马頔和宋冬野那样,收获更多的世俗名利,在早前的“赤水河谷音乐季”贵州民族音乐大赏讲座上,他多次戏谑自己是“失败的音乐人”,离开北京和一群“失败”的音乐人一起居住在贵州夜郎谷。


  很多人通过娄烨的电影《推拿》认识到尧十三,“妈妈,我爱上一个姑娘。可是她在别人的床上呻吟”,《他妈的》是一种尧十三;很多人喜欢《寡妇王二孃》和《瞎子》,那是和《南山南》、《董小姐》不一样的民谣;很多人还会哼唱《北方女王》和《南方女王》,重口味一点的会热衷《咬之歌》和《我想念你一如独自撸管的悲伤》。这些都是尧十三,但他的专辑《飞船,宇航员》却玩得太飞了,他的歌曲往往是成串的,有《他妈的》,就有《他爸的》、《他姐的》,并且一首《北方女王》就有不下5个版本。


  哪一个才是最好的尧十三,怎么样才是“不失败”的尧十三?接受南都专访时,这个年过三十的“天才”也在寻找答案。


  采写:南都记者 丁慧峰 实习生 郭东华


  嘲讽与慰藉


  尧十三和其他的新生代民谣歌手一样,都是在网络环境中诞生以及成长,也因为网络结识了马頔和宋冬野,成立麻油叶民间民谣组织。但是尧十三不是北京人,贵州出生、武汉大学医学院求学,这些经历让他的作品显得不同,深情和嘲讽并存。现在他又回到贵州开始和“失败的音乐人”一起“群居”,寻找更多慰藉。


  记者:多次强调是一个失败的音乐人,为什么一直这么说?


  尧十三:开玩笑嘛,说和一群失败的音乐人大家住在一起。失败的音乐人,当然也是指我自己,可以算是一种开玩笑吧,自己对自己的一种嘲讽,本来自己到30岁了,又到人生中很敏感、很好玩的时期,就觉得天天还在唱歌,觉得自己像个傻逼,傻傻的这种感觉嘛。说自己失败,既像是一种嘲讽,也像是说不继续去做之前的那种音乐,之前那样的音乐其实对自己来说可能是已经有复制性了,可以很快做出来,但不想再去那样做。这样冠以失败,类似有一点自嘲,又有一点感觉不一样,当然也不是真的很认真,随口一说而已。


  记者:30岁对你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从北京搬回贵州生活,出于一个什么样的考虑,或者是什么刺激了你?


  尧十三:对大家都是。在外面跑了太久,有十年了,念大学以及北漂,去过不少地方演出,后来觉得离开家人太久了,想要回家待一段时间,可能心里面更放松,会找到更多的慰藉。回到家乡之后又开始巡演,去了全国很多很多地方,生活还是比较动荡的。


  记者:那离开北京,应该也是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吧?


  尧十三:也不算是深思熟虑,因为当时去的时候就想做专辑,走的时候专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忽然有一个想法是特别想回家,然后一下子就回家了,专辑《飞船,宇航员》在回家以后没多久就做完了。


  记者:相对之前在北京的生活,现在觉得在老家这边会更舒服?


  尧十三:会有各自的好处啊,在老家很会清静,会很安宁会很舒服,有时候会显得过于单调。在外面的话会很热闹,会很好玩,但是会特别喧嚣和嘈杂,会承受不了,超过一个星期就会想去安静的地方躲起来。


  记者:之前喝太多酒也是因为受不了喧嚣和嘈杂吗?


  尧十三:巡演因为每天要唱一样的歌,说一样的笑话,逗笑不同的人,自己得开心嘛,不开心的话就无法去实施任何事了。本来就应该一路喝,一路巡演,才是开心的事情。


  记者:但都说你戒酒了,彻底戒了吗?


  尧十三:没有,该喝还喝嘛,少喝点就好。


  记者:你现在跟的贵州老乡们,所谓的失败的音乐家们在一起,反倒给你内心的触动是更多的?


  尧十三:对,是更多的。在北京的那些热闹、繁华,其实也是很好玩的,很多时候也应该是这样,不能说北京就不好,也不能这样就说贵阳不好,他们都好。反而是我应该把自己的时间分割一下,有时间在北京待一待,有时候回家待一待,时不时出去旅游,多点想法就写写歌,别天天想太多。我就是花了太多时间去想这种文化是什么,这种艺术是什么,音乐又是什么,直到想明白之后,人死绝了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我自己还在我这个短暂的历程里面,我短暂的生命其实是很有限的,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安乐。


  天才与瞎子


  不少人都认为尧十三是“天才”,包括挑剔的李志,因为之前的歌在网络上流传,再加上相对照马頔和宋冬野走进大众视野,更多的人觉得尧十三是麻油叶最有才华的一个,但他一直说自己是业余的。虽然专辑已经发行,但是比如《北方女王》众多的版本,还是让人觉得尧十三仍在寻找最好的表达方式。


  记者:单说《北方女王》这首歌,因为版本太多了,不少老歌迷觉得还是最早的Demo版更动人,收录在专辑的正式版和夜郎脑洞版都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你自己怎么面对这么多的版本?


  尧十三:其实对于音乐这个东西,当时做出这首歌,它就属于当时这个样子,理论上来说就不应该做专辑发行版,只可惜当时因为处于一个学习和动荡的状态,自己想方设法地想去做专辑,想有更好的录音、更好的乐器、更好的编曲,会觉得一切都会是好的,一切都会给歌曲加分,让自己加分,让自己成长的,可是其实并不然,因为歌当时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写完就代表那时候心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整个人和世界关系在当时就决定了,其实它并不需要更多的和声、乐器或者更好的录音去美化它,去诠释它,因为它就是那样的,本来的面目,所以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轻易去做过小样这个东西。之前是一个业余音乐人想要做很多努力,所以没办法也是一个坎嘛,一个坑,自己也躲不掉,但是现在自己明白这个事就不会再去钻这个坑了。


  记者:还有像《雨霖铃》,贵州话版的《瞎子》都非常有意境,但是专辑版加了佛经和木鱼,至少对先入为主的老歌迷看来显得累赘了,自己会不会觉得冗余?


  尧十三:首先当时我觉得我们的录音师在念经的时候,声音很安慰人,木鱼很低沉,念诵的旋律本来也是一个好几千年传承的东西,比方说《心经》、《往生咒》这样的咒语,也可算作是一种更古老的演唱形式吧。音乐本身是没有边界的,所以包括用到它的采样,木鱼和吟诵,都是想找边界之外的东西,和常规音乐不一样的表达,《雨霖铃》这个版本有念经和吟诵,和之前方言版的《瞎子》是区别开来的,有一些想法和变化在里面,不能总是重复自己以前写的东西,总是重复的话就无法刺激自己,所以就会越写越不好弹。


  记者:相对来说,歌迷是不专业的,但作为音乐人,应该会清楚哪一种是最恰如其分的表达吧?


  尧十三:其实人人是业余的,因为没有受到专业的体系的培养,整个想法从我的大脑产生的时候它就不是一个专业的形式,然后要学很多东西来弥补它,但也没有掩盖它原来的样子,反而有可能它本来的样子就是它的生命力之一。


  记者:所以歌迷更喜欢的是比如《北方女王》Demo版的生命力?


  尧十三:不是,那只是生命力之中的一个元素,而不是全部,因为必然还要依靠更多的载体和更多表达的途径。


  记者:那要你选择《北方女王》最好的版本,你觉得哪一版是最合适的?


  尧十三:这首歌有它的创作背景,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不太会按照写歌的方法,写出间接的、带有一点模仿的、有一点粗糙的,但是保留了比较简单浅显易懂的音乐性,有慰藉,有感情。然后它又跟随着自己的很多演出,有很多变化,所以我自己觉得它在以后某个时间会形成一个固定的现场版,留下最后它经历时间的模样,跟开始的小样又不一样了,我想过这个问题。


  野生与力量


  尧十三最让歌迷喜欢的歌曲,是他早期在宿舍录制的Demo版,简单粗糙又充满野生的力量,那些直接直露的情感坚实饱满而又直抵人心。北漂几年,专辑《飞船,宇航员》做出来了,尧十三却变得陌生,音乐的技巧和技法有了,但叠加了太多的元素,赤裸裸的生命力反倒是有所削弱,对于这些,他自己还是清醒的。


  记者:有说娄烨在电影《推拿》中用《他妈的》这首歌,本来录了一个录音室的版本,但最后还是选了那个比较原始的在宿舍录的那个版本?


  尧十三:是的,这个歌当时考虑过加入专辑,所以就有去录音棚录,最后把版本都交给导演,导演比较倾向于用小样的版本,因为小样那个版本,不管音色和当时演唱的情绪状态,都和电影的情境更加贴合,就像是很懵懂、不太明白世界的感觉,对世界充满问号、怕和恐惧的一个小伙儿,可是现在肯定不是那样的一个小伙子了,再去那样表达可能不太对了,这就是变化。


  记者:作为一个创作者,这种变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尧十三:不断写作、不断演出,个人的音乐能力不断提升。在这个前提下,会觉得自己在大学做的那些刚开始学音乐的东西很小儿科,我不要,我要更多能让自己开心的,自己的主观创作灵魂在不断地成长变化,他们互相交织,互相影响。


  记者:但是当年在宿舍录制的版本更感人啊,还是要探讨这个问题。


  尧十三:包括《北方女王》大家最喜欢的Demo也是在宿舍录的,《旧情人,我是时间的新欢》都是在宿舍录的,全是在宿舍录的。所有的成本加起来不超过两千块钱。那个时候就是自己给自己录,自己给自己后期剪辑,靠这个我做出了15分钟长的《龙港秘密》。


  记者:还是要说到生命力,当年在宿舍的你很有生命力,做了录音室专辑出来后,音乐性更强更完整了,但是不是生命力也被耗损、遮盖或隐藏了?


  尧十三:在我自己的感情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很回避这些歌。它对自己有一定的负担,这个负担需要有一定的阅历再重新从这个角色解脱出来去看。另外的原因可能就是音乐的形式问题,专辑会更理性,小样的一切就全是我一个人做,依靠自己的判断和耳朵,所以可能最后呈现出来声音的情感取向上会有区别。以后就是尽量不要让它做这么多变化,把它的能量更多集中起来,做更好的一个,就像打拳击,一拳就是一拳,一拳就是一拳。


  记者:所以你真的有去练拳吗?


  尧十三:准备去学,感觉这个想法很好。


  限制与自由


  阿城说,找到限制,也就找到了自由,尧十三说自己之前是个很不安的人,想法很多,并且想得很深,他有理科的思维,有时候看起来话不多,但真正说到兴起又会滔滔不绝。他对自己的专业水准和文学修养有很深的自觉,但因为想太多反而限制了他,好在尧十三是一个一直在认真思索的音乐人,哪怕只是关于自身。


  记者:很多人欣赏你的音乐才华,这个有没有束缚到你?


  尧十三:我甚至没有觉得自己是一个为音乐而生的人,我也甚至根本没有觉得自己是这辈子必须做音乐的人,可能在读大学的时候很喜欢这个的时候会很极端地这么去想,现在也不会了。小时候学过乐器有一些基础,后来在学吉他的时候会简单一点,以及再往上学一点复杂的东西会更快一点,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限度的,包括音乐本来的理论也都是有限的,整个和声的可能性在上个世纪就被探讨完了,所以这个世纪西方的音乐就开始进入很多模式化,包括电子乐也不再是很传统的一个旋律和一个歌词,有很多这样的变化,所以多去体验世界的变化,跟他们一起变化,一起走,其实也是更好的。


  记者:就说马頔和宋冬野吧,提到你就会提到他们两个,可能从现实的角度讲,他们是更成功的,这种比照会不会影响到你?


  尧十三:但是我没有他们这么多的烦恼,其实我知道的,他们的烦恼会更多的,因为一旦音乐的事情落实到工作以后,会变得非常枯燥、很痛苦、冰冷、机械,一下子变成了无限的坐飞机、坐车、演出、采访,说一样的话、唱一样的歌,无限循环。对我来说就没有更多这样的烦恼,我做完巡演,做完我的工作之后还有更多时间和我的朋友玩耍,弄很多想弄的事情,甚至有很多的时间发呆,有很多时间觉得自己很恐慌,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该干嘛的这种,可能任何事情都是这样,都是很好的,我也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状态。


  记者:还是有恐慌?但你更喜欢现在的状态?


  尧十三:对。比方说我以后出新的唱片,我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那这样的话我还有很多的可能性可以打败之前的自己,对我来说也是很好玩的事情。自己觉得很好玩,又能把自己之前还要一直做的很多事情都做得很好,那就很好了。这样作品会有生命力,不应该是憋出来的,而应该是要开开心心的,就是像流淌一样流淌出来的。


  记者:作为朋友你眼睁睁看着他们火起来,作为亲历者和见证者你也知道他们不知道的内幕、烦恼、甜蜜或者痛苦,会因为这些说自己“失败”吗?


  尧十三:不会。工作只是我们的一个流程,它本来就决定我们实际的生活方式。我们这些虚拟的音乐人,做着不存在于和社会真实接口的工作,并不存在这样一个真实的接口,我们其实像是有一个虚拟接口,我们和世界的关系更像是这样一个感觉。(南都:虚拟?)对,不是一个实际USB,像一个蓝牙的感觉。


  记者:你现在生活场景和习惯都不一样了,创作会有哪些改变?


  尧十三:明年一定会有新专辑的,新歌都写一堆放那了。以后的音乐方向是往更简单和更舒服的方向去发展,之前的歌,一个歌会有好几百个单词,之后的歌的信息量可能会小,就像一首新歌,只有两句歌词———“天涯海角要到哪里去找,天涯海角忘了就好”,就反复唱这两句,然后乐器和和声,各方面很多东西都不停地在变,只有这两句歌词,但空白留出了很多东西。可能之后音乐形式还会往两个极端的方向走,一个方向就是很丰富,可能很多乐器都会有,另外一个方向就完全反过来,就只有一把吉他,有很多很精彩的东西就只存在于自己和一把吉他之间。二十多岁的尧十三是一个很不安的小伙子,什么都害怕,脑子里很多想法,歌里面想什么都照顾到,可是很多事过呀过,他的歌词变简单,哪怕歌词量锐减,和声锐减,和弦锐减,以前一首歌写个十几个和弦,现在不要,一首歌两个和弦解决,减法不一定是错误的,减法不一定是坏的,这个我有信心。


  记者:就像你的歌《有信心》?


  尧十三:那个歌就是在做加法,和声变态到上台演出的乐手每弹一次觉得是不是又搞错了,它不好听,在旋律的写作上实现半音的连接,失去了一些美感。其实音乐本来也没这么多要附加给它的意义,它一定要承担什么文化,一定要承担什么复兴,它没有,它就是一个音乐,让一切都远去,就只是一个音乐,简单的让人们快乐的东西,或者再往后那只是一个人们打发时间的东西,再往后只是一个工作时调动人们情绪的东西。其实音乐的整个体系只存在于想象中。


   (编辑:张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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