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格尔·佩艾利,以色列知名导演,优秀的剧作家、摄影家和制片人,曾拍摄获奖短片《First Time Samar》,长片《台阶上的孩子》(Children of the Steps,1984),该片被赞誉为“以色列影史上最细腻的作品之一”。他2006年拍摄的短片《吾爱吾爱》(My Love My Love)曾参加多项国际影展,在纽约、洛杉矶、旧金山、布鲁塞尔、以色列海法等地国际影展中获奖。2008年至2009年,佩艾利导演在中国多所高校中进行讲座和开办工作坊,其中包括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中国戏曲学院、清华美术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成都理工大学、西安欧亚学院等。
记:欢迎您来展映这部最新电影,看完之后有种奇妙的感受和体验,正如像你所说的照片既是影像最基本的构成,也是最为神秘和诗意的所在,很感谢你的电影。从影片的构建与完成,你有什么想分享吗?
IGAL:谢谢,最初是我的朋友丹尼·威廉姆斯,他是我们国家一个非常著名的导演,给了出了制作静态影像这个点子。他知道我正等着预算经费来拍摄一部电影。他告诉我可以用手上的摄像机拍摄静态照片,然后在一个月之内制作成一部电影,这样一来开销也不会很大。起初我不喜欢这个建议。你或者不明白,但是拍摄一部短片较之一部长片来说更是难事。在影院给观众放映短片也同样难搞。当时我踌躇于做与不做之间。然后,有一日,那时我从大都会旅行返程回乡,电影的故事情节突地在我心中产生。我没有笔去把它写下,只能在搭乘巴士途中对自己反复述说这个故事,让我不至于忘了它。就这样,我牢牢记下了这个故事。最后在我回到家时,甚至不去拥抱自己的妻子,而是跑到房里,即刻用笔把它写了下来。我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决定去制作这部电影。而是它自己决定成为真实。我把剧本送往以色列的电影基金会,想获得拍摄资金。过了段时间,他们把剧本给退了回来,决定不给我的影片项目拨款。基金会的人认为这个本子不是电影。我感到失落与伤悲,那感觉真是苦闷。但是在苦思了一个礼拜之后,我重拾欢欣。一切都非常完美。或许我没有资金,但我有创作的自由。有时,当公司给你金钱时,他们演示你要怎样去做,还严格要求完结期限。于是我自己做老板,和编辑CHOF一起工作,通过我们的方式共同完成影片。没有人指手画脚。在这个片子里我得以自由地进行创作。
记:这是艺术家们都要遭遇到的事情。能谈谈您自己吗?
IGAL;我在以色列的基布兹农场生活。那里的人们一起劳作,居住,分配收入。我膝下有四个孩子。大女儿则有12个子女,第二个女儿生了2个。这样算来,在带着自己的电影全世界宣讲分享的剩余时间,我都要围着这帮可爱的孩子们团团转。
去年夏天,我获邀到中国最优秀的几所高校里开设讲座。给北京电影专业的学生们开设工作坊。这真是段愉悦的体验。而成为导演之前,我在家乡的工会机构工作。
记:关于静态照片这一点,从最后完成的影像来看,创作应该是非常困难的,拍摄中让你最为深刻的是什么?
IGAL:开始是资金问题,我给住在美国,久未谋面的叔叔Jarrow·Rogovin打去电话,请他给予一些资金上的帮助。他慷慨地给了我3000美金。电影是由两个人所创造:电影编辑,年轻且天资过人的女孩Chof·Golan,和我自己。我撰写了剧本,拍摄照片,并进行指导,而Chof编辑声音和图片。我得说在我们两人并没有严格的分工。最重要和最为享受的事情是我们共同摄制,一起创作了这部影片。接着我便在KIBBUTZ租了一间工作室。我们可以在工作室空闲的周末和夜晚使用它。
在一开始,我尝试用数码摄像机进行拍摄。这种机器简单,廉价,但是感觉到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我尝试使用5种不同的数码摄像机,最终决定用回电影原来预期使用的照相机。买了一大盒胶卷。我开始进行拍摄了。丹尼曾承诺过在一个月之内,我就能完成这部静态影像。然而呢,花了我六个月的时间拍完所有照片,影片的成形则用了四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进行编辑。
记:不可预见的东西真是太多了。演员们呢?他们都非常优秀。
IGAL:在拍摄时,我跟演员交流他们可以按自己所认为正确的方式去自由发挥。我不下令指示做些什么。这非常复杂,因为在制作静态影片时,演员是不能说一句词的。我捕捉了他们所呈现的一切。让演员们去了解他们要做些什么,这花费了一些时间,而在开头几天所拍摄的照片都没有在片子里用到。演员在这段时间里领会要实现什么,和怎样去实现。拍摄花了21天,结果是有7000张照片出来。在片子里我用了将近1000张照片。但是一切困难的工作都是有益的。我很自豪地告诉你,在巴黎国际电影节上首次获奖,我们就获得了最佳女演员的荣誉。可有超过200部影片在竞争这个奖项!接着是在纽约国际电影节获得最佳男演员奖。要想想整部电影他们是没有说一句台词!在旧金山国际电影,则获得了最佳剪辑,而我呢,在其他电影节上获得最佳摄影,最佳剧本和最佳导演奖。
记:这还只是开始呢。真是恭喜您。
IGAL:在讲座中我不能归纳出一些确切的东西。但要是你记住了我话中的意旨:要始终记得自己在创作你自己的,私人的电影。我会很高兴。我很喜欢强调这一点;在创作影片时你得敞开自我,接纳所有一切。你永不会得知,计划上的一个临时变动是否会让你的剧本更为完美。举例而言,在这部电影中,有一些场景我是没有交代清楚的。你永不能得知在片场会发生什么,事情将怎样发展,但只要你抓住感觉,认为效果会很好,放手去做吧!在片场做出决定,而不是坐在家中,或者在电脑前。记住,在某些时候,会偶然出现完美的东西。
记:这是我们所希望要看到的,对于那些正在拍摄自己作品的青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关于那个艺术与商业之间的平衡,还有创作的自由度?
IGAL:要是有个庞大的发行商,给你资金去拍摄独一无二的东西。你必须得在自我创作和发行方以及基金之间架构一座桥梁。
你不是在工厂里进行加工。笔下所描绘的每部故事情节是你私人的歌谣。要把它完全地诠释出来。我有过一些在电影生产链上出售自己天资和才能的朋友。现在,他们都为自己选择浪费生活与时间而懊恼万分。记住即使最为商业化的制片人暗地里希望你有能力展示自己的个性和私人的视野。最后,请记得让你的灵魂自由翱翔。让你的梦想,失望以及希望有个自由的国度。你不是要去满足所有人。你应该是努力去创作自己的影片。
记:对于静态照片,就我个人接触来说,法国左岸导演克里斯·马克也曾拍摄过同手法的影片。例如《堤》等。就这门艺术手法而言,有什么观赏或者创作的步骤或者方式入门吗?
IGAL:一部静态的影片不同于一般常规的电影。那是非常不同的。在常规电影中,每秒有24张照片,而在静态影像里,银幕上的每一帧就有5秒的时间。这是最大的区别。在静态影片里,我不需要去摄录下人们的行动。只是去拍照,关注于它的主题和构图。5秒对观众来说已足够长到去欣赏它的构图,去观看故事的发展。每张照片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我认为静态电影的制作非常特殊。那就像是创作一首诗歌。
静态影像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目的不是为了去摹仿常规电影。每张照片独立而成。所以你能感受和体验每一张,以及全部照片所带来的感受。影片的静态图片犹如一首歌谣,是其他东西所做不到的。于静态影像而言,它们既是创作电影的基本方式,同样也能造就出一部旷世杰作。[NextPage]
在静态影像创作中有三个步骤。第一步即是照片本身。接着,你要选择音乐,最后编写一个故事。故事非常重要,它并非是叙述你在一张张照片上所见到,它能包含所有一切,改变所有的时间。叙述给影片注入了特殊的灵魂,当随着照片,音乐汇集在一起时,效果非常神奇。
记:关于您的下一部电影,能给我们透露些许吗?
LGAL:下一部电影我会用常规的手法来进行拍摄,当然,我先得筹备到资金(笑)。下一部片将是部长片。而且跟现在的短片完全不同。
(编辑:王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