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谢奕娟
曹诚渊,广州现代舞周艺术总监
现代舞一样属于大众
记者:现代舞作为一种民间舞蹈为什么可以在广州有一定的影响力?
曹诚渊:事实上现代舞从一开始就属于民间。现代舞虽然表面看起来是所谓精英文化,但本质上是一种人们内心的诉求,它非常自由,没有固定的形式。我们做舞蹈团,做舞蹈周的动机并非是在制造精英文化,比如这次的现代舞周有青年舞展。我们鼓励参与,一些人会越跳越好成为明星,他们在舞台上创造价值;而另一些就当成一种业余爱好,一样是自我表达。它不是一种强迫性的东西,我们甚至不愿意去制定一种标准来衡量好坏。
在看现代舞周节目时,不建议观众去比较哪个舞蹈的好坏。现代舞的学习过程中,一些人更专注,他就会把精力投入进去成为专业舞蹈演员,而那些把舞蹈当成娱乐的舞者未必就一定不会领悟舞蹈的乐趣,所以欣赏别人的作品才是最重要的。世界是非常丰富的,我们没有必要为自己做一个限制出来。
记者:外界有一种传闻,说现代舞周是你自己掏腰包大约50万元来举办的,而且每年都是这样,实际情况是什么?
曹诚渊:2004年我受广东文化厅邀请,由香港城市当代舞团和星海演艺集团共同运营广州现代舞团,激发了活力。所有的这些活动广东省文化厅投入60%,香港城市当代舞蹈团投入40%,其实钱不止50万了,这些钱是香港与广东省一种合作的共同投入。(笑)不过我不介意这种传闻,让我听得感觉很有成就感,其实也是一种对我们困难的理解和支持,但我个人并没有进行这样的投资。
记者:有观众反应每年来看现代舞,发现观看现代舞的人群没有改变,现实是这样吗?
曹诚渊:根据我们实际的统计,观众的人数是有所增加的。也许是那位观众一直在关注那些自己认识的人,当然,我们肯定有这样固定的支持者,连续几年都来观看现代舞周,其实艺术的消费人群比较固定是正常的。
有一些观点使我费解,比如有人问现代舞适合大众吗?在他们的眼中,大众不需要艺术。我想反问,那些关注艺术的人不属于大众吗?那他们属于什么?我觉得这种狭隘的定义很不清晰。
比如有人会游泳,有人不会游泳,那么不会游泳的到底是不是大众呢?现代社会的口味区分越来越细化。十几年前大家都看央视,大家都很喜欢春节联欢晚会,但现在南方看得人不多,这是因为娱乐的选择多了。所以大众在当下已经不是一个准确的用词。
观众的多少不能代表一种艺术的价值,大众不应该和艺术联系起来,不应该用来评判艺术,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在当下用是否适合大众来评判艺术是非常奇怪和落后的,所以我不太喜欢这个问题,可是好象每年都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明年没有人再去关注到底有多少人来看演出,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作品本身,这将是一个非常大的进步。
记者:一场演出中丹麦的舞团说他们只有四名成员,一般现代舞团有多少舞者?
曹诚渊:现代舞团的舞者一般都不多,广现11人,城市当代15人,北京的雷动天下13人。现代舞团不同于国家团体,是签约机制,肯定不会出现一个团体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情况。
现代舞大师是一个可疑的概念
记者:广州现代舞周在国际上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中国的现代舞在世界上处于什么水平?中国有现代舞大师吗?
曹诚渊:广州现代舞周在国际上非常有名气,经常有领事馆带着舞者来广现联系演出。中国的现代舞在国外演出时媒体与观众的反应都非常不错,中国的现代舞在世界上是非常有名的,已经是一流水准。虽然我非常不赞成现代舞的比赛,但是我们的舞者出国参赛拿到银奖就会感到很失败。
关于大师这个称谓我觉得非常可疑,在我心中其实只有四个大师,在舞蹈界大师是观点而不是他的作品。这些大师的成就在于他们提出的一些理念是划时代的,未必是一个具体的作品。现代舞者大家都是编舞,当中没有大师与否的区别,大师这种称号只是一个玩笑,尤其是现代艺术,大师更是无稽之谈,即使有也是应该进博物馆了,而在中国内地,大师过于被看中其实是一种过时的观念。
记者:你认为广州现代舞周对广州有什么影响,它和广州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曹诚渊: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笑)。可能你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会更清楚。无论是推广者还是舞者都仅仅是在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非要说到影响我只能说作为舞者我希望现代舞不光是一种技术,它还要包含一些心灵的东西,对世界和生活的看法,这是一种非常独立的生活状态。即使有影响也是间接的,如今已经不可能有人看了一个舞蹈就会彻底改变,最多会了解到有人在做这样的一件事情。呵呵,不过我敢保证看现代舞肯定比唱KTV更让人受到影响。我们不想去预测这种影响力。
记者:广州的现代舞可以作到与北方抗衡,甚至有可能略优,你觉得这是什么造成的?
曹诚渊:事实不是这样的,广现有大量来自北方的舞者,同时北方也有许多南方舞者,他们是流动的,我的普通话就是在现代舞团学习的,在广现大多数时候我们需要用普通话进行交流。比如桑吉加原来在广现,但是他来自北方,后来他去了国外,现在他又回来了,所以大家是流动的,你不能判断他属于什么地域。
我不赞成艺术有地域之分,无论是北京还是广州,或者香港,并不是说这个地方就是孕育艺术家,而是艺术家到了那里去,他们也随时可能离开,我不认为这些是需要比较的。我希望有更多的平台,但不希望有对抗。现在还有人谈东西方也是一种落伍的思想,其实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许多国外的团体都非常希望与中国的舞者合作,因为他们敬业刻苦。
如今国内还有一些人会盲目崇拜西方,尤其艺术领域,前些日子内地一个大城市的人看了一场现代舞,非常震撼,要我帮忙找那位编舞的西方大师,我了解到情况后告诉他,这只来自欧洲的舞团,他们的编舞是一个中国人。
(编辑:范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