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 佳

    2005年春节联欢晚会上最光彩夺目的舞蹈《千手观音》，让人们对残疾人艺术惊叹而又感动，尤其是领舞者邰丽华，端庄秀美如同下凡的观音。三年过去了，她和她的伙伴们的事业与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即将于4月30日起在国家大剧院演出的《我的梦》，又凝聚了邰丽华多少心血？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生活着的六亿多残疾人，是不是同样热爱生活，渴望艺术？

    带着舞者特有的轻盈飘逸的气质，邰丽华走了进来。和慈眉善目曼妙善舞的“千手观音”不同，舞台下的她如邻家女孩一样亲切，嘴角总是带着微笑。频繁的手语并没有破坏她的柔美，相信在她的世界里，大爱无声。

    舞者邰丽华：听不到音乐也能忘情舞蹈

    记：你是怎样失聪的？又如何能听不见音乐也翩翩起舞？

    邰：两岁时因为高烧我失去了听力。后来在聋哑小学，老师用有节奏的鼓点把震动传给我们，我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地板上去感受这种“震动”带来的“音乐”，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的体验撞击着我！从此，舞蹈这种艺术吸引了我。15岁我就进入了中国残疾人艺术团，边上学边随团演出。

    没有音乐，舞蹈家很难把情感表现为躯体的流动。但对于无声世界的我来说，要让舞蹈和节拍完全合上，唯一的方法就是记忆、重复，再记忆、再重复。

    记：在《千手观音》之前，其实你已经多次参与大型演出了，有哪些难忘的经历？

    邰：1992年，在意大利斯卡拉大剧院举行的“无国界文明艺术节”上，在世界顶级的舞蹈家、音乐家中，我作为唯一参加演出的残疾人，被誉为“美与人性的使者”。2003年，我表演的《雀之灵》感动了波兰总统，总统夫人更改原定计划，特意把我们请到她家里做客。同年，我和残疾人艺术团，作为内地第一个在非典之时到达香港的艺术团体，令戴着口罩前来观看演出的人们久久不肯离去。

    2005年，春节联欢晚会的《千手观音》令全国观众认识了我们，此后媒体对我的关注多了很多，开始我还不习惯，因为宁静无声的舞蹈世界更适合我，但正是媒体的关注，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残疾人。

    女孩邰丽华：也会发脾气

    记：据说曾有富商向你求婚？

    邰：1993年，在马来西亚演出的时候，有一位帅气的华裔富家子弟向我表达了爱意，希望我能嫁给他。优裕的国外生活确实令人向往，但我的家乡、我热爱的舞蹈更让我留恋。在这里，我能感受到生命的价值。2002年，我和一位电脑工程师组成了幸福的家庭，我们自从19岁就认识了。他虽然没有专门去学过手语，但我们的默契度很深，有时候我的一个眼神就能令他明白我的心声。他是我舞蹈事业的又一个支持者。

    记：生活中的你有什么爱好吗？

    邰：我和普通女孩一样，喜欢逛街，喜欢玩，也会冲老公发脾气。很多人问我出门为什么不戴帽子，我说我不想和大家不一样。有一次在出租车上，司机说“你是《千手观音》的邰丽华吧”，但当时我正兴高采烈地和同伴在“说话”，没有注意到司机，他不高兴了，说“出名了就牛起来啦”，我赶紧“解释”，后来司机还坚持不收车费，我们推来推去的，最后他收了半价5元钱，呵呵。

    团长邰丽华：别为了好奇和同情来看演出

    记：没想到你还是残疾人艺术团的团长。

    邰：我是主抓艺术创作的团长。团员们在我眼里都是“孩子”，艺术团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不喜欢被当做“特殊群体”接受捐助，因为我们都是有艺术才华的人。2002年，我们就放弃了传统的政府拨款，进入了商演市场。我希望人们能买票看我们的演出，不是为了好奇和同情，而是为了我们所创造的艺术。这些年我们出访了50多个国家，也是中国最盈利的表演团体之一。而且我们还把全部的利润设立了慈善基金和发展基金。

    记：最后请介绍一下《我的梦》，这台第一个走进国家大剧院的残疾人晚会。

    邰：2008年的《我的梦》已经是第五版了，它的精彩我无法用语言表达，我只能说整台演出中和《千手观音》一样高水准的作品有很多，比如聋人们的拉丁舞、京剧《三岔口》、舞蹈《化蝶》等。133名演员虽然有的看不见，有的听不见，但我们的艺术表现力不亚于健全人。在日本演出《我的梦》时，曾经谢幕时间就长达30至40分钟！

    （实习编辑：庞云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