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杂志摄影师约翰·洛恩加德（John Loengard）
采访者：Noora Ismail
受访者：约翰·洛恩加德
如果你想成为某个领域的大师级人物，那么早点儿踏足这个领域总是好的，不论你是想当一名大师级的特技演员、棋手或者音乐神童。当然，摄影师这一行也不例外：很多摄影大师在年少时就已经拿起相机拍摄照片了，比如约翰·洛恩加德（John Loengard）。
洛恩加德以他发表在美国《生活》杂志（Life Magazine）上的作品闻名于世，其实他从11岁就开始拍摄照片了。在就读哈佛大学之前，洛恩加德就已经为世界上的很多名人拍摄过肖像照了。拍摄对象从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到乔治亚·奥基弗（Georgia O’Keefe），从玛丽莲·梦露（Marilyn Monroe）到甲壳虫乐队（The Beatles），洛恩加德用他的相机记录了那一代人的面庞。
洛恩加德最新的摄影集《每时每刻》（Moment by Moment）不仅收录了他最喜欢的名人和摄影师的照片，他还把自己家人的照片也放了进去。“一个伟大的摄影师能用相机拍下一幅伟大作品呈现在人们眼前，这是有诀窍的，”他曾经这样说过。这句话就好似一句咒语，在他的这本摄影集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Q：您拍摄过世界上很多名人，您最喜欢谁？
洛恩加德：世界名人是指出名到什么程度的人？如果拍摄对象是某个你听说过他/她很多事迹的人，那么就会很有趣，不过，如果拍摄对象从政的话，拍摄就会有很多限制条件。
比如拍摄英国女王，宫殿里为媒体朋友划定了一条非常严格的线，当你左边的10个同行和右边的10个同行都在同时“咔咔咔”拍照时，你也很难拍出很特别的照片。有时候，那些镜头转瞬即逝，就像女王访问埃塞俄比亚时的某些镜头。还有就是作家约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如果他还算比较出名的话，我们曾一起开车兜风。我喜欢和他聊天，如果让我们多待一个小时，我想我会很开心。
Q：您最喜欢摄影集《每时每刻》里面的哪一张肖像照，为什么？
洛恩加德：不好意思，我没有最喜欢的照片。同样我也不相信会有摄影师最喜欢哪一张照片这种奇闻轶事。我对文字持有怀疑态度，因此我并不相信那些优雅的、巧妙的故事——因为我生命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如何把我所看见的东西提炼成我所能表达的东西。
Q：为什么您这次将家人的肖像照也放入了摄影集中？
洛恩加德：因为我觉得，如果我为其他人的孩子们拍摄了照片，我同样也应该为我自己的孩子拍摄照片。
Q：将您所拍摄的照片放在一起，我们发现某些照片重在突出1960年代荒凉萧条的英国。这是有意为之的吗？
洛恩加德：我去英国的时候是1968年，已经是大约50年之前了。那趟旅行是去拍摄全世界最上照的人物的。那个时候，英国人仍然用衣服和行为来区分阶级、地位和财富，尽管没有奥古斯特·桑德（August Sander）1920-1930年代在德国那么明显。
拍摄照片时，我不会事先计划好将这张照片与其它照片进行对比。但是，我到了曼彻斯特，去拍摄那个正在衰败的城市；我也到了伊顿，去那里看看那些在温莎城堡的庇护下上学的孩子们。这些照片的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我不能说这是事先计划好的。
Q：您曾在之前的采访中提到过，在您的摄影中，构图比光线更重要。
洛恩加德：几乎是的。晴天我可以拍摄照片，不管室内的和室外的都可以。但显然，光线限制了我的行动。而多云的天气我反而可以从物体的各个角度去拍摄。那么，为什么我要限制自己呢？我这样做，是因为光线和阴影让一个物体更立体。我尝试着将一个二维的矩形放入三维的世界中，让照片更加逼真，营造一种深度和空间感，而且这样似乎很有用。
除此之外，我希望我从生活中所截取出来的图片能够更加有表现力。表现力——比如照片的平衡感、惊喜度、清晰度和冲击力——依赖于照片的构图。我看到了什么以及我如何看？这些当然是最重要的。
Q：您和拍摄对象的关系如何？
洛恩加德：我从不和拍摄对象建立关系，我的拍摄对象也是，比如帮我连接电视的有线电视员工。我认为，我的拍摄对象都相信一点，那就是我知道我正在做什么，而且也相信我能够做好。事实上，我在做的事情就是关注他们。事实上，当我们在生命里匆匆而行时，我们都喜欢被关注。
我想要拍摄人们过日常生活和做日常工作时候的照片。拍摄过程中，我可以随意地打断他们，让他们重新做一遍，或是“你能不能在这里做？”他们知道，我试图拍摄出一张好的照片，我所说的每一个建议都是为了把这张照片拍得更好。
我认为，我的兴趣（摄影）是讨人喜欢的。但是在拍摄过程中，拍摄对象的注意力有时候会分散。不过，那个时候他们的脸上会出现自然的、毫无防备的表情。不仅仅是表情，他们的肩膀、膝盖、手掌，全身都会自然放松。这才是每个人特别的时候。
我一直觉得摄影师是比较好拍的。但是，我觉得有一个摄影师十分难拍。我曾经在André Kértesz的家里和印刷室里拍了他两天，我感觉给他拍摄照片就像是用锤子重击一块橡胶，抓不住更深层的东西。还有一个例子是Brassai，我感觉她像是一块蛋糕。Annie Leibovitz也一样。
Q：在这本摄影集的创作过程中，您遇到过什么样的挑战？
洛恩加德：创作一本摄影集本身是很有难度的，我很欣慰这本摄影集的创作方式，它在耗费了5年无用的光阴后突然完成了。摄影集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舍弃哪些图片不要，而是我要放什么图片进去。
本文所有图片均来自于John Loengard
翻译：汪云琪
（编辑：安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