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江

曹操在接受采访

　　采访者：王江

　　受访者：曹操

　　“曹操来了”我说的是那个老外。

　　熟悉北京七日七频道的人都曾经对一个操着流利京腔的洋面孔印象深刻，这位高鼻子的外国人用一口“京片子”走街串巷的为大家介绍着北京的文化或者做各种有趣的街头调查，这个老外就是曹操，本名叫做Jonathan Kos-Read，从十多年前来到中国以后就以表演专业特长在中国的演艺或者主持界闯下自己一片天地，如今他已经在多部热播的中国电视剧如《小儿难养》、《北京爱情故事》中客串角色。最近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他开始“不务正业”了，从三年前开始喜欢上摄影的曹操，现在已经能把照片拍得相当有模有样，为了弄清楚中国人和外国人看中国的视角有什么不一样，他和798映画廊的总监那日松一起在今年的平遥摄影大展上做了一个中西方对照的展览《谁-看》，首次以策展人身份出现的曹操对于自己的策展处女秀所获得的反响很是满意，在平遥摄影节现场他跟王江的编辑拉开了话匣子，关于他如何开始摄影以及《谁-看》这个展览背后的故事他跟我们聊嗨了……

　　王江：你如何开始学习摄影的？

　　曹操：我拍照片的时间很短也就三年，可以说是不小心的就给掉到这个坑里了。我买第一台相机的时候不是为了自己拍，是为了让我助理拍我，就是拍戏的时候留一些剧照。我跟一个懂摄影的演员朋友说想买相机，他问我要什么样的？我就说要那种好的呗！什么叫好的？就是前边有一大块东西的那种（笑）。后来他从香港帮我带了一台回来，是一台尼康D90。结果拿过来以后我发现要让助理拍我我还得先教教他怎么用，有那么多按钮，我就先学着拍了拍，于是就一直拍到现在了。

　　王江：那你在学摄影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想到要在平遥策展呢？

　　曹操：在我学摄影的这快4年里，我一直在想一个事：在很多方面外国人和中国人差不多，但是当拍照的时候出来的照片挺不一样的，我觉得这个事挺有意思。于是我就想有这么一个展览关于外国人拍中国和中国人拍中国的区别。但是我是外行嘛，不知道怎么弄，我想798艺术区一定有能帮我的人，我就去找了。可能一共找了7、8家画廊吧，最后找到了映画廊。那时我也不知道映画廊是个很出名的画廊，就是从外边看感觉挺牛的。

　　我进了映画廊以后先问你们老板是北京人吗？我猜他要是北京人估计认识我的面儿比较大。后来那日松出来以后果然认识我，我们就一起聊了展览的想法。

　　我那次就和那日松说了关于这个影展的一些想法就是两边相对的墙，一边是外国人拍中国一边是中国人拍中国，那日松问我照片有了吗？我当时回答我的照片都还在网上的一个小组里，那个小组里都是拍中国的。

　　王江：那个小组里都是外国人拍中国的？

　　曹操：因为是英文的网站，所以外国人多，也有中国人，大概7：3吧。那个小组里有几千张还可以的照片，每天都来好几个想入伙的，有些拍得不行的都被我拒绝了。

　　后来那日松说“那先拿照片让我看看吧”，我就回去在iPad 上选了一些精华分成两组，一个100张的精华一个40张的精华，我对自己的品味还是挺有信心的，但是去给那日松看得时候我还挺紧张的，因为后来我才知道映画廊是个挺牛的画廊，那日松在圈子里还是一个腕呢！[NextPage]

　　王江：你不淡定了。

　　曹操：是啊，第二次去找那日松的时候我拿iPad给他看我先给他看40张的精华，后来又给他看了100张的精华。他嗖嗖嗖的就翻过去了，看得非常快，当时我心里就想“完了，没戏！”。结果他看完以后说“挺好的，我觉得这事咱们可以做。”

　　王江：大概是他看照片比较多了，翻一翻就知道在什么水平上。

　　曹操：是的，这个我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看美女照片也是这么快，嗖嗖嗖的就看过去了。后来那日松说可以做，我们就开始讨论具体的实施方式，我们想去了解下中国人拍中国和外国人拍中国不一样在哪？所以不光是摄影师和照片来自中外，策展人也必须是两个，外国人选外国人的中国人选中国人的。那日松也同意这个观点，于是我们就分别来选了。

　　王江：你们这个展览的经费是怎么解决的？因为作品要输出、装裱、运输之类的。

　　曹操：第一，我不知道，不懂；第二，我在摄影这行，我躲着钱，躲着赚、躲着花，为什么呢？ 我的表演工作本可以算是个是个艺术工作，但为了养家糊口，天天背叛这个艺术。所以这不是一个很舒服的事。当我拍了一年照片的时候就有人开始说：“曹操我想买你的东西，我给你钱你给我拍这个”开始我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才拍了一年人家就开始给我钱了，后来回家想了想就说不！因为只要这个钱开始进来了，我就可能转头追着钱拍一些不是我想拍的东西。钱的诱惑力太大了，谁跟钱有仇呢？我有那么多机器、镜头想买呢！所以我一开始追这个我就躲不了了，所以我决心在摄影中不碰钱，所以这个展览经费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王江：那咱先不说钱的事了，最后展览的落地效果你觉得满意吗？

　　曹操：实话实说啊，我非常满意，我们展厅中间有一面墙可以签名留言，你看那个正面背面甚至侧面都写满了字。

　　王江：说明这个展览的关注度还挺高的。

　　曹操：所以我看到那些留言真挺高兴的，你说我从一个买相机就知道买前边有个大东西的那种人用了三年时间就能在平遥做策展人了，我真是挺高兴的。而且这个展览回头11月份在798映画廊还会再展出一次，到时候大家可以再去看看。

　　王江：刚才从你iPad上看到你的摄影作品，我感觉拍得还有点意思，不像是学了三年摄影的人能拍出来的，你是用什么方式学习摄影的呢？

　　曹操：我怎么学习摄影的？

　　王江：是不是上蜂鸟学院频道啊？

　　曹操：对，天天上。我是这么学的，几方面地学：第一，说得俗点就是多拍，这是必须的。因为我是从影视圈出来的，我比较在乎故事性，所以从一开始拍我就在看故事在哪？但是这是不够的，有两个东西对我来说是最有帮助的：第一，我有一个讨论小组，跟蜂鸟差不多是个论坛，但是这个讨论组有个特点就是你贴上去照片以后别人必须骂而且必须骂的特别狠，不许表扬，第一次贴我的心真是很疼，因为被骂的太狠了。

　　王江：是国外的讨论组吗？

　　曹操：对，国外的。听着挺破的论坛，但是确实有帮助，天天挨骂。我要是想听好听的就把照片给我妈看，她总是说：“哎哟真好看，儿子你真棒啊……”；第二，还是一个网上的小组，每个星期整个小组的人都分对看照片，对方有时会要求你去拍你自己不熟的东西，于是我就得逼着自己去拍，我觉得我的很多好照片都是从哪里出来的。所以要说怎么学习最俗的方式就是多拍，多挨骂，多想想怎么用照片讲故事。

　　王江：你之前有没有受过美术类的基础训练？

　　曹操：我妈是画家。

　　王江：你在大学学的什么呢？

　　曹操：表演和导演，学的表演，但是之前从来没有拍过照片。

　　王江：你觉得自己的拍摄有没有什么瓶颈呢？就是自己觉得需要突破的东西。

　　曹操：我觉得我的照片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不够真，为什么不够真？可能也跟我妈有关系，因为我妈妈是画家，因为她想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她想用什么颜色就用什么颜色，而且我这行的人也都是完美的，不是说里面，就是外面都是完美的，所以我肯定受了这个影响。我觉得我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也有别的问题，当然最大的问题是这样。这跟我们演员这行也有点关系，我给那些演员拍了照片，回去给她们皮肤弄白了，脸做瘦了，眼睛弄大了以后给她们看，都是这样一句评价：“哎呦，曹操！你抓住了真正的我”

　　王江：哈哈，说远了，还说回到你的展览。你说你想看外国人和中国人看中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现在你有结论了吗？

　　曹操：要是让我浓缩到一句话，我觉得大概是外国人看得到中国人看不到的东西，中国人看得到外国人看不懂的东西，主要区别是这样的。

　　王江：你是第一次参加摄影节吗？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

　　曹操：第一次参加。[NextPage]

　　王江：你对整个平遥摄影节的评价是怎样的？

　　曹操：因为我对摄影确实感兴趣，而且特别喜欢聊，一聊能聊半天，以前在我那一行里经常把别人都聊烦了。现在我来平遥以后发现大家都是在聊摄影的，所以有找到知音的感觉，爽！因为对方不会烦，有的比我还能聊，聊起来高兴坏了。

　　王江：对这次大展里的作品怎样看呢？

　　曹操：对展览的照片怎么说呢？当然有一些是好一点，有一些是稍微地差一点，这都是正常的。因为这些展览我觉得可以分几种：一些普通人拍得；还有是什么记者拍的；还有艺术家拍得，比较明显地分类。还有一种展览就是那些学生的东西，对我个人来说，学生的东西缺少一些跟社会接触的经验，缺少一些社会感。关于这个事我还和那个纽约大学的系主任现场聊了一下，他说我看错了。要想明白学生的这些照片是给谁看得，很多研究生拍得东西是给其他学院的研究生看，他们在研究摄影本身的哲学，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王江：语境不一样。平遥来的也有很多外国院校，你觉得国外大学的学生作品有没有不接地气的感觉？

　　曹操：有，一样的。

　　王江：我突然有个好奇的问题，你为何选择到中国来呢？

　　曹操：我瞎来的。大学的时候要求学习一门外语，我其实挺不愿意学的，我就拿着那个选语言的本子在翻，翻到C的时候发现，诶？有中文！这个有意思啊！

　　王江：翻到C?那你没翻几页啊？

　　曹操：我从后往前翻得，我当时就想学中文有意思啊！多少小姑娘会觉得我是个有意思的男人。而且学完以后就有机会去很远的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生活了。我就想变成那种能在别的水里游泳的鱼。

　　王江：你怎么想起曹操这个名字？

　　曹操：美国有一个中式快餐店叫熊猫快餐，他们有一个菜叫“曹将军鸡肉”，我就一直很好奇，曹将军是什么人？大学的时候我看英文版的《孙子兵法》下边有一些历史上的军事家解释孙子兵法的，其中就有曹操，那时我中文不好名字复杂了记不住，就觉得CaoCao这个拼音很另类很好记，那时我就想起了那个“曹将军鸡肉”我想以他名字命名的菜那这个人一定很厉害，后来看《三国》的时候看到了他确定他就是挺厉害的。

　　王江：所以后来在北京台做节目你也就用这个名字了？

　　曹操：是啊那时《七日》是让我出了点小名的节目，拍了几个月以后走在大街上大家都认识我了。那时我就有点害怕，万一我红了节目组把我换掉怎么办啊？对很多中国人来说外国人长得都一样，随便找个大卫、马克什么的怎么办？于是我就想招了，我在节目后边加了一个结束语就是“别忘了，下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王江：你很狡猾啊。

　　曹操：是啊，加上这个以后，正好把这个节目的名字也定了就叫《曹操来了》，这他们就换不了我了，因为“大卫来了”、“马克来了”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王江：好，今天就聊到这里吧，谢谢！

　　（编辑：刘颖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