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可以说是翟老师第二个家,就连大年二十九,学校空得寂若无人,外边已经张灯结彩放鞭炮了,他也要在办公室工作到晚上八九点才肯走。”
人/物/介/绍
翟婉明
江苏靖江人,中国科学院院士,西南交通大学首席教授,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十九大代表。他还是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创新奖、长江学者成就奖一等奖、全国优秀教师、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创新争先奖获得者。
假日照常工作
二十多年雷打不动
刚过去的长假,多数人不是在外游山玩水,就是在家补觉休整,但在西南交通大学的校园里,翟婉明依旧如常在9点之前,到达位于西南交大牵引动力国家重点实验室4楼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其实,不仅国庆,包括元旦、端午、中秋,及大部分周末,一年到头,除去必要的出差,几乎都可以在办公室门看见他伏案专注工作的瘦削侧影——倘若不在,那多半是在一楼实验室。
节假日照常工作,是翟婉明二十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他把90%的时间都扑在了工作上。正是由于对工作的满腔热情,倾力投入,翟婉明一路披荆斩棘,在轨道交通方面取得一系列重大成就。其首创的铁路大系统动力学理论及车辆-轨道耦合模型,在工程中得到广泛应用,创造重大经济社会效益,并助推全国铁路6次提速及高速化发展,引领中国高铁冲向世界。
面对业界“中国铁路提速的实践者”的赞誉,翟婉明却谦逊道,“我不过是做了一个科研人员和一个共产党员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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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源于执着
大胆设想 决不言弃
时间拨回到二十多年前,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的铁路技术还比较落后,运能与运量之间的矛盾突出,列车运行速度亟待提高,翟婉明也还只是一名博士生。
在博士课题中,翟婉明创造性地提出后来名噪业内的“车辆-轨道耦合动力学”构想。“当时学界有车辆动力学,也有轨道动力学,一个研究轨道以上的动力学问题,一个研究轨道以下的动力学问题,我就想将它们作为一个统一的整体进行研究,一旦成功,将为中国铁路的提速和发展,提供安全保障的理论支撑。”
但“车辆-轨道耦合动力学”构想在当时一片空白,相当于无人涉足的荒原,是否走得通还是未知数。本着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科学精神,翟婉明一头扎进了漫长而充满未知的科学研究旅途。“我先根据理论建模,再根据模型编程计算。那时的计算机运行速度太慢了,头天晚上输入的数据,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看到结果。”那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翟婉明整天都窝在实验室里。
然而研究并不顺利。“计算结果显示车轮会飞出轨道。这喻示着构想的失败。”研究工作卡壳了,翟婉明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好通宵达旦地把上万条计算机语言挨着检查了好几遍,花了好几个月,“眼睛都要看瞎了,还是没发现错误。”
“我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的不行,要不然为什么以前没人把车辆动力学与轨道动力学结合起来?结果眼睁睁摆在面前,赤裸裸地告诉我不可行,但在理论上确实又是可行的。”翟婉明一阵气馁,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假,歇了一阵,舒缓高度紧张焦虑的神经,再次投身战斗,才发现是在“参数赋值”这样的小问题上出了疏漏。
“有一个参数忘了赋值,计算出来的结论因此有误。”终于,凭借车辆-轨道耦合动力学,翟婉明成功助推中国轨道交通实现腾飞,连续6次大提速。
2
出色源于抱负
一次绕道 牢记一生
“让老百姓乘更快的车,享受交通便利,是我大学时的梦想。”首次乘火车赴蓉念书的情景还历历在目,1981年夏,大雨连绵,宝成铁路塌方,火车绕道,翟婉明两天一夜左右的车程变为三天四夜,车票价格也随之见涨。囊中羞涩的他一路忍饥挨饿,一面感受着凉风拍在脸上的快意,一面摩挲着肚子,暗自下定决心:“要学好本领,让老百姓坐火车更快更舒适。”
怀揣着“交通天下”的理想抱负,大学四年,翟婉明像一块海绵,如饥似渴吸收着知识,终日辗转流连于图书馆与实验室,4年后以专业第一佳绩,被推荐免试攻读西南交大硕士学位研究生,并仅用一年零九个月时间,就修完所有学分,成为西南交大历史上首位提前毕业的研究生。
许多人夸他天才,他总是一笑付之,“我只是比较勤奋,小时候是这样,读大学、工作以后还是这样。我取得的那点成绩,80%都是靠勤奋。”
勤奋出成绩,是翟婉明切身体悟出来的朴素道理。一个一无所知的贫苦农村孩子,能实至名归当选中科院院士,成为当之无愧的中国高铁提速的实践者,靠的正是这份持之以恒的勤奋。几十年来,翟婉明几乎每晚加班到深夜,节假日亦不例外。“起初家人还会打电话来催,后来就习惯了。”对于妻子的理解和支持,他满心感激,同时又胸怀愧疚。
“好几次我在实验室工作到深夜12点,出来还看见翟老师办公室的灯亮着。”现在重庆交通大学执教的陈兆玮,回忆起恩师,脑海里首先浮现的,是明晃晃的白炽灯下一道伏案专注工作的瘦削侧影。“办公室可以说是翟老师第二个家,就连大年二十九,学校空得寂若无人,外边已经张灯结彩放鞭炮了,他也要在办公室工作到晚上八九点才肯走。”
3
卓越源自严格
弟子众多 独当一面
“我的首篇论文,《高速铁路桥墩沉降与钢轨变形的映射关系》,把翟老师气得不行。初读之后,他拿起红笔就改,大到论文的逻辑性、章节题目的拟定,小到公式中字母的正体与斜体的适用范围、图表如何演示更清晰,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笔圈点批注的痕迹。我不争气,前后起码反复改了五六次,才勉强达到翟老师的要求。而他就那么一遍一遍地认真修改,没有一点不耐烦。”说起翟老师的严格与耐心,陈兆玮至今记忆犹新。
“要求严格,是为了让他们形成学术规范。科学研究环环相扣,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细小差错,却将导致整个逻辑链条的彻底崩塌。”尽管工作堆积如山,但在指导学生方面,翟婉明从不吝惜时间,对每一位学生都倾注大量心血,带领他们踏实走好学术研究的每一步。
正因为严格规范,翟婉明指导的很多学生在轨道交通领域都能独当一面。像陈兆玮,读博时就参加了“973”项目课题,现在接过恩师衣钵,在重庆交通大学执教,而他的师兄郜永杰,30多岁就在中铁四院担当重任,负责京沪高铁轨道总体设计。
毫不夸张地说,不论在科研还是在育人方面,翟婉明都成绩斐然。有学生和同事满怀疼惜与尊敬告诉记者:以他今日之声名成就,其实大可不必每日挑灯工作,毕竟岁数也上去了。但翟婉明始终不忘初心,铭记着自己中国共产党员的身份,割舍不下“交通天下”的年少理想,依旧夜以继日地奋战在科技教育事业一线,不辞辛劳,始终想着为国家培育更多优秀轨道交通人才,为中国高铁领跑世界做出更多贡献。
工作累了
就听一听歌
面对高强度的工作,身为中国科学院院士的翟婉明一般通过看电影和听歌释放压力。“我很喜欢《魂断蓝桥》,听上一句话,就分辨得出配音的是丁建华还是乔榛。”看电影是翟婉明念本科时养成的习惯,当时学校在峨眉电影厂旁,有机会看到许多引进中国的外国经典电影。因工作繁忙之故,他现在很少去影院,主要是听歌。“工作累了就可以听一首换换脑子,方便。”张学友、叶倩文、周杰伦,他都如数家珍,“太嘻哈摇滚的,我欣赏不来,但周杰伦还不错。”
(编辑: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