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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宇森情义高于一切

2010-10-13 11:49:20来源:外滩画报    作者:

   

   作者:李俊

   采访者:B=《外滩画报》

   被访者:W=吴宇森John Woo

 “吴宇森是香港导演中适应能力最强的。”美国电影理论家、作家大卫.波德威尔说。

  这个圆脸、矮个子的香港人,26岁就成为当时香港最年轻的导演,从功夫片起步,拍过粤语戏曲片、喜剧,再到黑帮动作片。

  在创作低谷,他被嘉禾公司发配到台湾做监制。18年前,他卖了香港的房子,是第一个去好莱坞拍戏的香港导演。

  现在,他带着夫人住在北京798艺术区旁边的四合院里,家里布置得古香古色。他在北京一住就是6 年,张罗完《赤壁》,监制好《剑雨江湖》,现在又开始忙着筹拍《飞虎队》,狮子山公司在北京的分公司几十号人在跟着他忙。

  无论在任何场合,吴宇森都保持着随和、谦逊的姿态:永远穿笔挺的深蓝色的西装,黑皮鞋,黑袜子。哪怕是在乱七八糟、上千人的片场,他严谨而庄重的打扮,都显得格外突兀。

  抱怨他坏脾气、像倔牛的人,只有夫人牛春龙,还有鞍前马后跟了他20多年的幕后大总管、制片人张家振。

  作为基督徒的吴宇森,自称没进过黑社会社团,没开过枪,没打过架,甚至连打死一只苍蝇,都要说声对不起。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香港影坛的“暴力大师”。

  9月初,吴宇森前往意大利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老友徐克和昆汀·塔伦蒂诺为他颁发终身成就金狮奖。64岁的吴宇森是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得终身成就奖的第一位华人,与乔治·卢卡斯、宫崎骏等电影大师同享此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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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北京,吴宇森就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晚上8点,他独自下楼,找到酒店宴会厅里的记者,并向每一个人握手致歉:“真对不起,让你们等到这么晚,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他解释说,“在房间订的晚餐送来得太晚了。”

  他监制的影片《剑雨江湖》于9月28日公映。他说:“我还没拍到真正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情义高于一切”

  几乎每个采访过吴宇森的记者,都对他有着同样的好印象:“他一身正气、温和,且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这种溢美之词,通常能在很多报道的开头看到。

  在内地,除了准备拍摄国际化的国产大片,吴宇森也给一些中小制作的影片担任监制,最新的一部就是武侠片《剑雨江湖》。

  该片投资1.2亿人民币,打着“吴宇森作品,苏照彬电影”的名义。宣传方一直主打吴宇森牌,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苏照彬是何方神圣。

  最近两年,记者有三四次见到吴宇森,他每次都会提到这部电影,并称赞导演苏照彬:“他的剧本写得相当不错,每个人看了都觉得好。这是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但是他是第一次拍动作戏,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给他分享自己的经验。”

  据片方透露,是吴宇森拿着苏照彬的剧本,找来了投资。当初京城很多影视投资公司看过这个剧本,都达成一致意见:要换更有名气的导演执导,才会投资。现在,有了杨紫琼、林熙蕾、余文乐、大S 等这样的豪华阵容,也是吴宇森公司出面去谈下来的。拍戏过程中,吴宇森几乎天天都在片场守着,最后公映的版本也是出自他的剪辑。据执行制片人张家振透露,吴宇森还在片场执导了七八天的戏。而这一切,吴宇森在记者面前绝口不提。

  当被记者追问影片超支时,吴宇森则站出来保护导演苏照彬说:“这都是我的错,我的工作没做好,当年拍《赤壁》超支得更厉害!”

  吴宇森从没有看过武侠小说,但是他喜欢荆轲这样的历史人物,崇拜这种士为知己者死、舍生取义的侠义精神。在他的电影里,也处处都能看到他所强调的这种情怀。

  “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情义高于一切。”吴宇森说。他师承香港上一辈导演胡金铨、张彻,又受法国新浪潮影响,在香港本土影评人眼中,“吴宇森的电影里表现手法很浪漫,但是他重感情,随处可见不惜舍生取义、为朋友两面插刀的侠义江湖情谊。”

  当初拍摄《赤壁》,吴宇森前后花了5年时间。影片投资8000万美元,上下集在内地总票房收入5.6亿,在韩国、日本都破了当地华语片的发行纪录。“别人还以为亚洲票房那么好,你们肯定发了,其实没有拿到一分钱。”张家振告诉记者。

  《赤壁》基本上是参照美国拍摄模式完成的。剧组每周拍戏6天,休假一天,必须保证工作人员每天有12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同时,美国公司有严格的规定,如果某部分超支,导演就必须在其他地方减少拍摄天数,平衡支出。吴宇森不想因此放弃几个场面的拍摄,但片方又不肯再投钱,他就当即决定,把自己的片酬、分红都拿出来拍戏。随后,张家振也跟着把自己的片酬贡献出来。在拍摄《赤壁》的前后5年里,他推掉了5部戏的邀约,其中两部是投资达到1.5亿人民币的大制作,还有3部七八千万的中等制作影片。

  “拿不到钱,也无所谓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多人以为我有很多钱,其实我赚的钱不多,也不是很强求,生活过得去就是了。”吴宇森告诉记者,过去他拍戏也干过贴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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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拍摄《变脸》时有一段戏,是一个小孩在枪林弹雨里,戴着一副耳机在地上爬。这是吴宇森在片场临时设计出来的戏,按照美国片方的规定,开机后不能随便改剧本,片方不同意多拍这个镜头,吴宇森就从自己片酬中拿出100万美元,抵消这部分拍摄开支。

  “好莱坞的英雄有太多规矩”

  在美国人大卫.波德威尔看来,“吴宇森默默地闯进好莱坞,然后很有耐心地一步步往上爬,最终凭借《变脸》奠定好莱坞A 级导演地位。”

  当年的吴宇森是踌躅满志,准备在好莱坞闯出一片天地的。张家振透露,《辣手神探》后期还没做完,吴宇森就把自己的房子都卖了,跑到了美国。其实,那时候,美国人对他还有些犹豫,因为他连英文都还不会讲。

  福克斯公司投资了吴宇森的第一部西片《终极靶心》。吴宇森当时认为,美国人请他拍戏就是想看他的港片风格,于是这部电影就变成了英文包装的港片。试映的时候口碑非常差,观众看着慢动作、定格的镜头不明就里,甚至笑场。吴宇森做的第一个妥协就是重新剪辑,这部影片重新剪辑了7次,才通过审查。

  吴宇森只能一边抱怨“好莱坞的英雄太多规矩了,不能身中很多枪,还要永远打不死”,一边又说:“现在我知道规矩了,下次不会再犯。”

  吴宇森在美国曾经花了两年时间不拍戏,去研究美国人怎么生活,去了解他们的思想、职责、快乐和恐惧。直到他认为已经把美国人彻底地研究了一遍,才开始拍第二部电影《断剑》。

  吴宇森一边在妥协中适应美国生活,一边用自己的价值观去影响剧组中的西方人。

  在美国,剧组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小世界。除了导演、明星之外,还有很多做杂事的工作人员,比如替身、武行。这些人身份卑微,薪酬不高,但吴宇森都一视同仁,对他们很尊重。

  拍戏的时候,吴宇森就经常请剧组一起吃饭,不管演员还是武行,所有人都一起来。在吴宇森看来,这种吃饭在香港很普通,也很简单,但是美国人都是穿着笔挺的西装,带着穿礼服的太太一起来,他们把这件事情看得很庄重。

  在10年之后,吴宇森的女儿吴飞霞也进入了电影圈,她一面给父亲做助理,打理在美国狮子山公司的业务,一面准备自己做导演拍戏。当年这群一块吃饭的人里,有人继续在跟吴宇森工作,这个人几乎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告诉吴飞霞当年吴宇森请他吃饭这件事情。他说:“我们这一行,有人做了20多年,从来都没有导演跟他们说过一句话!”

  在吴宇森看来,做人是他在能够适应不同环境的一个很重要因素。因为从来不摆导演架子,把剧组当成一家人,剧组的工作人员也会愿意为他卖命工作。在夏威夷拍摄《风雨者》时,所有武行、特技替身都是从洛杉矶请来的。

  一天,需要拍摄一个爆破镜头,按照剧情设计,有5个替身坐在卡车上,车经过某个点之后,车身后会有一个炸弹爆破。没有想到,车还没有到那个点,爆破点就提前爆了。那天风很大,火焰被吹到那几个替身身上,其中三人是二度烧伤,一人整个手臂被烧,还有一人是背部烧伤、脸也起了泡。现场的医护人员立即把他们送去医院急救。

  按照美国工会的规定,除了常规的赔偿外,他们至少还要休息两个星期之后,才能恢复工作。15分钟后,有三个人就回来了。手背受伤的替身在化妆间拿个绷带,随便包扎一下;背部烧伤的人换一件衣服;脸烧伤的人就拿了个油彩,把脸上涂得像脏泥巴一样。三个人一起跟他说:“导演,我们可以继续再拍这个镜头。”

  吴宇森当场就哭了。他说:“不行,你们受伤了啊。”

  “不,我们要拍这个镜头。”三人拿着道具枪,就冲进下一个大场面的战争镜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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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些外国人来讲,很难得会这么做。他们这么做,可能只是因为我请他们吃过一顿饭,我曾经安慰过他们。”吴宇森说。

    “一有机会就要把我失去的拿回来”

    今年的威尼斯电影节上,昆汀·塔伦蒂落走上舞台,高喊:“我的至爱吴宇森!”

    徐克在现场改编了一段《英雄本色》的台词,说:“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想告诉人家,我只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

    掌声响起,吴宇森登台领取了终身成就奖。

    电影节主席马克穆勒是个地道的中国电影通,他让昆汀·塔伦蒂洛和徐克给吴宇森颁奖,颇有深意。徐克和吴宇森是多年好友,但江湖传言两人已经反目近20年。

    吴宇森当着记者面,回忆起自己和徐克当年的情谊时,十分感慨:“其实我是很感激徐克的。”他始终记得,自己人生最落魄的时候,是徐克给他机会拍了《英雄本色》。

    徐克走红的时候,吴宇森经正在经历人生最落魄的三年。连续几部喜剧片亏本,新片《英雄无泪》被公司雪藏,吴宇森变成了票房毒药。有些朋友,甚至是吴宇森曾经帮助过的,都认为“你可以退休了”,或者告诉他,应该回家看看录影带,知道现在流行什么,然后再拍。

    徐克知道吴宇森委屈,就请他来翻拍当年龙刚的经典片《英雄本色》。其实这个剧本徐克和吴宇森都想拍,但徐克见吴宇森正不得志,就把这个影片让给了他,自己做该片监制。

    徐克当时就鼓励吴宇森,应该把自己做人的原则、坚持、信念、真感情放在小马哥身上。香港当时正流行喜剧,警匪片很少,而且大多数都是比较公式化的,很少能拍出个人化的风格。吴宇森凭借影片中充满个性的人物和兄弟情,一举赢得了观众的认可。

  至今,吴宇森都能对电影中的一些台词倒背如流。比如:“我失败了三年,就是要等这个机会,一有机会就要把我失去的拿回来!”“我永远不会让人用枪指着我的头!”

    “这些对白,都是我的心声啊。我就是要把那份失去的尊严拿回来,还有那份坚持的个性。”吴宇森说。

    《英雄本色》的成功改变了吴宇森的的一生,也成为香港电影黄金年代的一座丰碑。落魄新演员周润发红了,过气大侠狄龙又找到了市场,连正在饿肚子做美术助理的叶锦添的命运也跟着改变了。1986年的香港金像奖上,徐克给吴宇森颁发了第一个最佳导演奖。

  更重要的是,吴宇森从此找到了一种自由、成熟的电影表达手法,树立了他今后的影片风格。他认为,当年的年轻人有点失落感,是迷茫的一代,有的人连基本的道德观都没有。吴宇森试图重提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做人、做事应该有风度、风骨,对朋友讲侠气、义气。此后,他的绝大多数电影比如《喋血双雄》、《纵横四海》等,塑造的都是忠肝义胆的悲情亚洲英雄。

  情义价值现在仍然存在

  B:恭喜你拿到终身成就奖,拿奖的那一刻肯定开心,但是同时,也会感慨觉得自己老了吗?

  W:可能我出道比较早,我26岁就做导演了,那个时候非常困难,但我们遇到了好的同事好的合作者,才有拍戏的机会。拍了这么多年电影,现在我已经不会为自己的年龄难受,我觉得我还会继续。 

[NextPage]    吴宇森接受昆汀颁奖

  做,我还年轻。只是我希望能够除了自己拍电影之外,也监制多一些电影,帮助一些年轻导演,给他们机会。就像当年,有人支持我拍戏一样。中国的电影要发展得好,还是要多元化一些,不要大家都去拍古装片,应该让年轻人多一点不一样的尝试。

  B: 当时看到徐克是颁奖嘉宾,是不是让你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颇有感慨?

  W:我很念旧,大家都惺惺相惜了这么多年,和老朋友再次站在这个台上,太多感触了。20多年前,我的第一个导演奖也是徐克颁给我的。现在,他又站在这里给我颁发终身成就奖。当年那部《英雄本色》值得纪念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我、徐克、周润发那帮年轻人的心声。

  B: 是那部戏让你成为当红导演,也确立了你今后影片的风格,尤其是所谓的道义、风骨,至今都还在你的作品中体现,为什么这样?

  W:当时,我和徐克是想给当年这些年轻人一些提示,通过电影,把我们以前旧有的一些好的价值观,比如对朋友、对家庭的一份情谊、侠气,重新再提出来,不能让那些好东西都被遗忘了。当时公映的时候,年纪比较大一些的观众,看了这个戏都流眼泪。在戏里面,我写道:“现在,道义已经不存在了。”这些话让很多人很感慨。从这个戏开始,我真正让人家看到了我的电影风格,这也是我真正想拍的电影。往后的几部戏发展很顺利,我很自由地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B:现在的人可能会怀疑这种价值观,比如,为朋友两肋插刀、舍己为人,年轻人能接受吗?

  W:现在这种友情、这种情怀还是存在于每一个角落的。我觉得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是需要维持那种精神。社会越来越发达,很多人都变得越来越急功近利。现在很多人都有这种侠义精神,不一定是动刀、动枪、动武的方面。在这个社会上,有很多热心肠的人,在汶川大地震、甘肃泥石流等大灾难面前就能看到,太多的例子。所以这个社会是存在这种精神的,只是我们能不能放得开,能不能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到现在,我的电影也会仍然保持这种精神,一直不变。

  B:我刚跟你女儿飞霞聊天,像你女儿这代人,从小在美国长大,中文也讲不太好,她认为自己是一个美国女孩,她能理解你的这种情怀吗?

  W:她理解。她起码对人很有爱心,她对别的小孩子都很照顾,有需要帮助的小孩,她会去帮助,去关怀。比如说我在制作一些关于非洲的孩子的短片,资助他们读书,她就会加入进来做这些善事。另外,她会从生活上以及我的电影中来理解我。

  B:《英雄本色》现在被别的导演翻拍,你作为监制,关注这些动态吗?

  W:有一个韩国导演翻拍了《英雄本色》,现在都快要公映了。还有另外一位韩国导演准备翻拍《喋血双雄》的印尼版,也是我做监制。本来美国人要重拍,但是美国那边的剧本一直都搞不好,都弄了十几年了,终于有个编剧写了好剧本,所以我们打算请一位韩国导演来拍,虽然这是一个西片,但是有一份东方的情怀,亚洲导演来拍的话,会比较接近一些。

  真正的美国英雄求生不求死

  B:国外的记者认为,你是少数能够在自己本国和好莱坞都取得票房成功的导演,这一点你是怎么做到的?

  W:这很难讲。以美国观众来讲,他们希望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电影。我去好莱坞拍的第一部电影《终极靶心》不成功,因为我的野心太大,把一个美国的故事拍成了一个港片,让一些看惯动作片的观众很难接受。他们看到一些慢镜头,以为这像广告;看到一个定格镜头,以为是这个戏结束了。

  后来,我才发现了,我到底都还是在拍美国片,人家希望看的是美国片,但是要有不一样的东西在里面。你不能够把他们的观赏习惯,忽然间全部地、彻底地改变。既然无法改变观众的惯性,那就要去学习怎样以一外国人的身份拍美国片。

  B: 然后,你的确找到了怎么拍美国片的窍门。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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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拍《变脸》的时候,我就发现美国年轻人有一些家庭问题,有很多小孩从小父母就离开了,各自再结婚,组成另外一个家庭,他们没有得到真正的父母的爱。有些年轻人就离家出走,不喜欢跟家里人住。中国人其实是很强调家庭的观念的,我就把家庭观念放在《变脸》里面。这本来是一个未来世界的科幻片,很多大特技的,人可以在天花板上走,汽车在空中飞,但是我把它改成了一个以家庭为中心,人性的故事。英雄为了拯救他的家庭,也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去跟敌人斗争。

  其实在人性的方面,中国和美国有很多的共同点:有同样的喜怒哀乐,有同样的真善美的追求,也同样有理想的人生,还有正义感。

  B:但是中国人理解的正义感,和西方人的价值体系里的正义感截然不同,你怎么化解这种矛盾?

  W:中国人的正义感、侠义精神的确和西方不同,大家的标准、做法都不一样。我们可以为国家、为一份理想,为朋友、为家庭,不惜牺牲自己,死而无憾。但是他们不是,他们认为一个真正的英雄是求生不会求死的,你必须先求自己生存,才可以帮助别人,如果你是为了帮别人而牺牲自己,那你以后就不能帮更多的人。而且因为帮助别人而牺牲自己,那不是要更伤对方的心吗?对方好像欠你很多的人情一样。

  B:你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熟悉了美国的环境,了解这一套电影的运作手法,到了快60岁,还会选择离开美国,到了另外一个不熟悉的地方生活、拍戏,对你来说,你就不担心自己水土不服吗?

  W:其实我不算完全离开美国。在美国,我还有公司,还有两三个电影计划在做。在拍《赤壁》之前,我推掉了5部戏,其中两部大片是1.5亿的制作,还有三部中等制的戏。

  那个时候,我并不是放弃好莱坞。我也不是做得不成功,就想逃避,我还是有了一定的地位。但是我那个时候很关心中国电影,我也想,我在好莱坞这么久,是时候把一些好的经验带回来,和年轻人分享。

  B: 拍《赤壁》的时候,投资很大,其实是冲着在中国制造史诗大片,然后再打入美国市场。但是,后来美国的票房并不好,反而是亚洲市场更好,这一点有没有出乎你的意料?

  W:北美的票房不理想。首先是因为经济不景气,原先给我们做发行的一个公司倒闭了,只能临时换了别的公司发行,做得没有那么成功。但是在评论界,很多人很欣赏,让我很欣慰。其实我有一个心愿,不是说这个戏有多么了不起,但是这个戏是可以向全世界证明:在中国大陆,绝对有这个能力、有这个人才、有这个财力、有这个魄力,拍出一部像好莱坞这样的大制作。这个是我想做的事情,最后成绩不管怎样,但起码这个市场,我们有希望把它重新打开。

  我希望以后的电影都以中国题材为主

    B:你的下一部影片筹备的是空战题材《飞虎队》,你拍的这种大片都需要花很多时间,很难像国内其他导演比如冯小刚、张艺谋等,保持一年一部的产量。

  W:我是两三年才能拍出一部电影。《飞虎队》这个项目酝酿了很久,技术上也是另外一个挑战,主要是空战场面的拍摄,需要解决很多技术难题。

  B:现在有好的解决方案吗?

  W:大部分都是利用电脑特技解决。但是我们实拍镜头也很多,这也是一个蛮好的训练机会。另外就是这个戏也是离不开一个友情,讲中国人跟美国人的那份友情,还有那份勇气,都是蛮有意思的。不过这个项目也很挑战内地工作人员的能力,现在就把它当作另外一个艰难任务来完成。我希望,以后我的电影,都是以中国题材为主。

  B :据说《飞虎队》会有国际化的阵容,你准备找汤姆克·鲁斯演来演,如果他的档期有问题,你怎么办?

  W:我没想过要找他来演,是他想找我,跟我再合作。其实,我听说他本身也有一个《飞虎队》的剧本,已经弄了好几年了。

  B:国外的一些评论认为,你跟李安导演的区别在于,他现在完全面向西方观众;而你还在拍摄中国题材,希望能够同时面向西方观众。这种说法,你赞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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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我觉得李安的电影比较有文学性。我从小生长在香港,距离大陆很近,所以说我还是有蛮浓厚的中国情结。我觉得我们今天,除了继续去维持我们中国的文化之外,也要表示出我们和任何人都愿意交朋友的态度。所以,我还是兼顾了中国电影风格的一些东西。

  我希望拍戏拍到不能站起来为止

  B:你想过退休这个问题吗?

  W:没有,没有。我希望我能做到最后一天,一直拍戏拍到我不能站起来为止,还能做的时候就赶紧做。电影就是我一生的事业,也是我的理想。虽然是我今天做得成功,我也希望能够帮助到别人成功,或者是看到别人成功。

  B:你这样的想法,肯定会让牛夫人觉得嫁给你很痛苦,你根本没打算退休,然后和她一起旅游、享受生活?

  W:她有讲过,希望我休息一下,跟她去旅游。但是我没有这个旅游的命,也没有这个习惯。坦白说,我不喜欢旅游,除非是为了工作,去看外景,需要拍电影的时候才去。原因是,第一,我的工作真的很忙;第二,我觉得有时候去旅游,就是浪费时间。我们结婚后,连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

  B: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工作狂?

  W:我跟我太太是在美国洛杉矶结婚的,原本计划是坐飞机经过夏威夷,在夏威夷停留5 天,就当作度蜜月,然后,再从夏威夷回到香港。但是,就在我去夏威夷途中,我脑子里就突然冒出来一个新的故事,我就对她说:“啊!老婆,我要赶快回香港,必须要写一个剧本出来。”所以,我们一下飞机,就赶紧换回程的机票。结果整个蜜月就是在夏威夷只停留了一天,随便玩玩、看看,然后第二天就匆忙走了。那一次,真的把我老婆气得要命。我说:“将来,我会补偿你的。”

  B:你后来补偿了吗?

  W:到现在都没补偿,呵呵。都三十几年了,我是骗了她。我总说,将来还是有机会的,但是现在我的工作太多,根本不可能。不过我去看外景的时候,也带她去,这不是就等于度蜜月嘛!现在,我来北京,她就跟我在一起;下次,明年我去云南拍《飞虎队》,我也带她一起,这个是不是就算蜜月了?

    (实习编辑:明莉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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