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成
《柳永》剧照
采访者:张成
受访者:王君安
第十届中国艺术节期间,由福建芳华越剧团推出的原创越剧《柳永》在济南演出,反响热烈。本剧由著名越剧小生王君安担纲主演,王仁杰编剧,徐春兰导演,连波担任唱腔设计。演出结束后,掌声经久不息,下至“90后”青年,上至耄耋老人,都围在台前,试图和“柳永”王君安再多待一会儿。王君安,越剧尹派创始人尹桂芳先生嫡传弟子, 1996年赴美留学, 2003年回国,积极复排尹派精品《红楼梦》《玉蜻蜓》 《盘妻索妻》 ,曾因这三出戏深入人心,王君安也被称为“王三出” ,近年因在《柳毅传书》中饰演柳毅、在《牡丹亭》中饰演柳梦梅、在《柳永》中饰演柳永,又被称为“柳三出” 。柳永,北宋婉约派著名代表词人,被誉为“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当王君安遇上柳永,会歌出怎样的词,对此,本报记者专访了王君安。
记者:您认为这出戏为什么受欢迎?
王君安:人一生在某种程度上都会有挫折,观众会把柳永的这种经历投射到自己的人生遭遇上,产生共鸣。大家都会遇到现实与理想的矛盾。编剧王仁杰老师笔下的柳永很真实,没有拔高写成英雄式的人物,很多观众看到最后一场都很感动。
记者:徐春兰导演评价您也超越了才子佳人戏,深入到了一代词人的内心。
王君安:柳永超越了传统的书生形象。他身上有一定的张力,不是一贯的文弱书生,比如他创作时激情澎湃,我还是蛮喜欢这个人物的,这种人物不会演腻,需要不断挖掘揣摩。我爸爸很喜欢看这个戏。他不是戏迷,但已经看了八九遍了。很多“君迷”因为看这个戏,又去读宋词。不断地读柳永的词来理解这个戏。一次在上海演出,几个哥伦比亚大学的朋友来看,看完之后,他们还在深谈这个人物,联系到自身的漂泊感。
记者:您和导演是怎样沟通创作的?
王君安:这个戏排了180天,天天和导演生活在一起,每天谈的都是柳永,柳永第一稿的唱腔在有些方面跟人物不是很吻合,于是请来连波老师。他是尹桂芳老师的好朋友,对写尹派最熟悉,根据这个人物做了修改,修改后再唱给导演听,最后那段快板唱腔,“爱我的、恨我的、疼我的、怨我的,再相逢,在晓风残月杨柳岸” ,一开始是慢板,但情境是那时柳永已经醒悟了,因此再慢板就不合适了,于是改成了快板。
记者:第一场在撷芳楼充满了谐趣,两方歌伎争夺柳永,让观众比较容易入戏。
王君安:第一场是全剧最为热闹、活泼、轻松,色调最明快的一场戏。柳永在这一段中是潇洒、痴憨、率性、多情的。我遵循着传统戏曲“以歌舞演故事”的方式,通过一件来不及穿好的衣服,配合醉步,来表现柳永忙不迭地要出来见那些他心目中可爱的歌伎们的样子。拎着衣服上场,既表现了宿醉未消的状态,又表现了柳永的率性、不修边幅,同时更符合“醺醺酒恋恋意醒来还醉”的唱词所表达的意境。
记者: 《雨霖铃》中的“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让人唏嘘感慨。
王君安:那个时候的柳永其实很矛盾,既要背负起父亲让他考取功名的期望,又不舍与虫娘的感情。“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一句,是用一种微弱的、似吟似泣的声音,为观众展现出一个重情重义的柳永。在最后临别时,导演为我设计了一个从虫娘手中要过一根笛子的动作,这是剧本中所没有的,这一接,除了表现柳永的不舍和依恋,更烘托了这一场的送别主题。后来柳永与虫娘再次相逢时,这个笛子还是一个重要的道具。
记者:柳永跟虫娘再次相逢,讲的八仙的故事有点刻薄,您读剧本时是怎么理解的?
王君安:我起先刚看到剧本时最讨厌的就是讲故事这段。我跟导演商量能不能取消这段,但导演说精华就在这个故事里。如何把这个故事讲好,我下了一番苦功。柳永讲这个故事是为了虫娘好,让虫娘对自己死心。尽管虫娘是他的心灵归宿,但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虫娘不可能为了自己守一辈子。柳永不想伤害她,又要让她理解,便讲了这个故事。
记者:最后您戴上髯口,饰演老年柳永还是挺让人感慨的。
王君安:对啊,前面是那样一个潇洒的帅哥,现在却疾病缠身,一副老态。
(编辑:谭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