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令人赞叹的创造性，不拘一格、默契、妙趣横生，也有拒绝对话的硬脾气，业余、郁闷、无奈、妥协、自我安慰……这便是那群独立戏剧人的状态。

　　去年11月底在2008 上海国际当代戏剧季中，名为“一天·世界”的活动板块展示了本土非职业剧社的生存状态和主张。今年4 月的第一个星期，还是这群人，开启了“先行—青年创意戏剧节09”，把去年一天的展示活动延长到一周，邀请了上海9 个不同的独立剧社，几乎都只用1 个月左右的时间创作、排练，选择的条件仅仅在于内容、形式、主题要有创意。

　　虽是第一次的尝试，戏剧节的总策划梁新宇已爆发出了大量的创意。这并不是一次单纯的剧目展演，还有特邀中国台湾的优秀戏剧团体上默剧团作祝贺演出、急速创作单元、大师表演工作坊、精选剧目进入社区演出以及独具特色的户外互动活动。

　　户外互动活动是梁新宇特别得意的独特形式。4 月4 日，30 多名观众和演员以安福路为中心，在餐馆、咖啡厅、家具店、街头等等环境中进行了一次关于环境戏剧的体验。报名参加的观众都还怯生生的，并不清楚究竟会发生什么，是在街头观看演出？还是和演员一起游街？从话剧中心，每5 分钟有两个观众步行出发，在对面的马里昂吧“遇到”一个演员聊聊天，接着坐上工作人员的车，一边绕着安福路转了一圈一边听关于这片法租界街道的历史故事，然后从安福路东头开始步行，途中会到餐馆吃东西、到咖啡吧喝咖啡甚至去家具店转转，听那里安排好的演员聊表演、聊吃喝玩乐、聊尼采康德的形而上；路上还“碰到”失业大学生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寻求帮助，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乱指路，拉人去看死胡同；有人在话剧中心门口一唱一和卖赠票；有时观众不自觉地变成了讲述者，在“便衣”演员面前侃侃而谈，有时他们会猜测眼前是表演还是真实事件……这些身份转换使“观者更深地参与到戏剧中”，是“戏剧形式的新探索”，其实对观众来说能够一直被吸引专注其中并感到趣味横生就 已足够。

　　展演的部分照例是戏剧节的主体，剧目虽然质量参差不齐，但还是有许多亮点。第一天的“悲伤喜剧”《仅是2238》来自Dramaing艺术联合体，话剧演员和相声演员在沉重的悲叹之间演出的讽刺剧中剧。当观众质疑“接收不到悲伤的信息，只是觉得搞笑，并且能留下来的记忆也非常有限”时，导演回答：所以它是“悲伤喜剧”，而不是“欢喜悲剧”。

　　《乐游原》应该是宣传力度最大的一出戏，成立于2005 年的聆舞剧团大概是目前上海最活跃的剧团之一。“乐游原”是唐长安附近的高地，李商隐写“夕阳无言好，只是近黄昏”的地方，当时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但1000 年后几乎没人知道了；创作者任明炀认为，所有的东西都会消亡，但是当时让它兴盛的那些体验和气质，希望不会也应该不会消亡。戏里的情节破碎甚至不合常理，在几个关系不确定的当代人之间游离着一个真实的“赖宁”，因而带上了虚幻色彩。《乐游原》并不晦涩难懂，但在演出后座谈时，剧组却与提问的观众发生了小冲突，台上是独立艺术团体的“脾气”，台下则是“尊重但不能太宠着你们”的姿态，结果颇为尴尬。

　　《边缘·场》是由独立音乐人殷漪、现代舞艺术家刘亚囡和李震、画家石至莹共同完成的综合表演，包括了声音影像、现代舞和现场绘画几种形式。他们先是熟识的朋友，在认可彼此作品的基础上进行多领域合作。殷漪表示，怎样结合不同的表现方式并不是主题，对每个艺术家来说，自己的领域只是自己表现和交流的手段，因为认可彼此的理念，因此维系作品衔接的即兴表演都十分默契。艺术家们说，其实演出中有许多失误和遗憾，但观众都忽略了，不管是否“懂”了他们要表达的原意，但接受了他们的真诚。上默剧团的孙丽翠看了《边缘·场》之后很激动：“他们非常流畅明白，结合得非常好。我不是一个运用多媒体的人，但是看到他们的表演，那么流畅，那么多不同的形式却自然地融合在一起，我也想用多媒体试试看了。”

　　戏剧节并不像电影节那样热闹那样有影响力，但是参与了戏剧节的观众、戏剧爱好者们都感到很充实。梁新宇说，做这个不必贪心，不求太红火，只希望明年能继续做下一次精彩的戏剧节，然后每年都有。创意戏剧的先行者们也许难免郁闷、无奈、妥协、自我安慰，但他们乐在其中。

 (编辑：许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