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潘凯雄  

    我与这部小说的作者莫怀戚先生素昧平生，只是听他的责任编辑介绍说这是一位作文与为人均特立独行的教授。读完这部《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我就暗暗揣测：莫教授的所谓“特立独行”大约主要表现为一种性格吧，否则又如何写得出这样一部性格嚣张的作品？
   
    单是这小说之命名就性格鲜明——《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不过，无论是重庆之性格还是白沙码头之性格终究还是通过对人物性格的刻划来表现或实现的。作品写到了位于长江水边山城重庆白沙码头上一群性格嚣张的师兄弟，肆无忌惮地生与死、无所顾忌地爱与恨。尤其是其中的八师兄，身为乐团之首席小提琴，怀一把绝世名琴、奏一曲惊世“贝多芬”，竟云南赌玉、重庆杀仇，爱麻疯女，恋女囚徒……性格之乖张，令人目瞪口呆。
   
    如此一群码头兄弟的“嚣张”是否就代表或彰显了山城重庆之麻辣性格？或者说重庆之地域性格是否就是这等“嚣张”？对于这样一个事关地域文化的复杂问题我无从判断，本文也无意于此，而只是由此想到了小说写作之人物性格塑造这样一个看似简单而古老的命题。
   
    的确，无论从小说写作还是从小说研究的角度看，有关人物性格的塑造都是一个古老而基本的命题，简单地说就是要写出人物的性格，特别对现实主义小说而言，这更是一条衡量其作品得失的重要标准。尽管伴随着现代主义文学思潮的兴起，出现了一批非性格的文学人物以及非性格的小说理论，但并不意味着有关人物性格塑造这一个古老而基本命题的消亡或终结，至多就是齐头并进、群峰对峙而已。
   
    简单地描述一下小说写作与小说研究的这段历史无非想说明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即写出人物的性格对一部分小说写作而言仍然是一种十分重要的基本功。然而遗憾的是，现在尽管每年新面世的小说已逾千种，但真正能在读者的心灵或脑海里烙下深刻印记的人物形象却不多。我们固然可以说有些作品意不在写人，根本就不该用人物性格是否鲜明这一条来衡量，但有些作品则显然并非如此。从其作品方方面面综合考察，仍然应算在现实主义的大框架内，但就不是写不出人物、写不好人物，说白了就是人物没性格、没个性。对这部分小说写作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我们不妨回顾一下，迄今为止留传下来的文学经典不是以思想的深刻取胜就是以人物的鲜活而著称，当然更有那些两者兼得者。从这个意义上说，莫怀戚教授的这部《重庆性格之白沙码头》在当下出现就是很有意义的，起码他写出了几个鲜活的人物鲜明的性格，仅此一点，就很难得，更何况作品还有其他值得评说的地方，只不过是不在本文范围之内罢了。
   
    写好一两个人物，刻画好一两个性格，对小说写作而言，看上去是多么小儿科的问题，或许正因其小儿科、或许还因其古老，于是人们就回避，唯恐如此这般就会被人耻笑为“老土”、“过时”。如此这等现象在当下文坛又何止这一桩，眼下我们是多么需要《皇帝的新衣》中的那个小男孩啊。

  （实习编辑：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