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震生
三十九岁的康文,却仍然像一个长不大的“嘎”孩子。要是与你相投,他马上露出本相和你交道,茶时幽默,酒后诙谐,话匣子一打开,相声演员似的,说学逗唱全能来,而且是样样活计都精彩,你忍着不乐出声,憋得还真难受。
周遭太多磨灭你真情的雅致的矫饰,太多让你气韵委顿的无聊的颓废。因此,我喜欢康文那直白的本真,哪怕是有些简单和粗糙,但毕竟本真。
本真内包涵有必要的定性与见识。在幽默与诙谐之外,谈起时下一些所谓的名画家时,他对那些出手就是什么翘着胡子仰面朝天的李白、杜甫或搔首弄姿的老鹰、大公鸡,既无真心在,又无笔墨形于纸上者,表现出了客气而又痛快的轻视。另外,有些时候,他又会用让我既颇感吃惊又略觉滑稽的严肃口气,说起自己对艺术的真美——不与人同又能为人所解——的追求,并说这样的美,只有在抒写自己真切的生活感悟和真实的心性修为的过程中才能得到。
如今是个崇尚自我的时代,但这个时代所最缺失的,恰恰正是自我,艺术上更是如此。人们过多地关注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和认可度——自我被他物所控制,物质的自我奴役着精神的自我。于是,康文这种孩子般的“由着自己的性子”的作法以及用这种态度进行的艺事上的努力和实验,首先满足和愉悦的是自己,然后再去引发观者的同感与共鸣,可谓是真正的自我——我觉得,这是干画画这份工作的正确作法。只不过,“由着性子”和引发观者之间的转化,需要艰苦的寻找。除此外,别的什么说解,不管多么美好和崇高,假若不是蒙人的说辞,则便是不过脑子、随人言语的糊涂话。
康文对我说:不了解的人,以为我老康太懒,动笔不多,其实我不想简单地重复自己——象早市上摊鸡蛋煎饼的;人不能总是低着脑袋傻干,时常抬起头来把把方向,才不至于偏离轨迹。尽管我画的还不够好,我一直在为画出别人包括自己还没有画出来的东西而努力着。
(编辑:萧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