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短视频和直播的方式传播考古文博知识,须有“故事思维”,把枯燥专业的知识变成生动有趣的故事,让输出的内容跟时代共振、与受众共情。
当年,亲戚朋友听说我大学学的是考古文博专业时,惊讶中带着几分惋惜和同情:“啊!怎么学这个专业啊?”
今天,当他们听说我在大学教的是考古文博专业时,态度则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哇!太羡慕你的专业了!”
短短十余年时间,人们对考古文博专业态度的改变,从侧面反映出考古文博的“冷转热”。这种变化的根本原因是,国家对传统文化日益重视,提升了大众对传统文化的认同感。从传播的角度看,短视频、直播等新的传播方式的出现,丰富了考古文博知识的呈现形式,让枯燥高冷的专业知识变得生动起来,提升了文物在社会上的能见度,激发起大众尤其是年轻人的兴趣。
短视频、直播等传播方式,拉近了大众与历史的距离,让更多人在闲暇之余,通过小小的屏幕串起时间的珍珠,聆听历史的回声,感受传统文化的魅力。比如,故宫博物院与相关视频平台合作推出“抖来云逛馆”项目,制作故宫主题短视频,每期讲解一个知识或介绍一个文物,受到网友的热烈追捧。那些短视频内容,很多都能够将历史与现实关联起来,通过讲述历史,引发观众对当下的思考。记得其中一期短视频讲的是一只碗的故事,不仅展现了碗上有什么图案、刻了什么字、是什么材质,还介绍了为什么会有这件东西,它与历史有什么关联、与当下有什么关系。通过短短几分钟的视频,观众不仅认识了一件故宫文物,还跨越时空,与历史和传统进行了一次“对话”。
短视频、直播等传播方式,为考古文博教育带来活力,让考古等专业从偏门冷门走向热门。在这方面,笔者的经历很有说服力。这些年,作为大学老师,我在上课之余,用短视频和直播带领网友深入印山大墓、龙游石窟、退役潜艇探秘;追问“雷峰塔为什么倒塌”“免死金牌能保命吗”等历史谜团;“云”游博物馆,讲述文物背后的故事。目前,我在抖音平台上已经发布了100多期视频,收获了450余万粉丝、5000余万点赞量。最让我高兴的不是这些数据,而是经常有初高中生通过私信告诉我,看了我的短视频后,他(她)爱上了考古文博,将来打算报考这方面的专业。如果说文物是传统文化的种子,那短视频、直播已把这颗种子埋进了很多年轻人的心里。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这颗种子就能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短视频、直播等传播方式,降低了科普门槛,重塑了公众与考古文博的关系。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对考古文博存在不少错误的认识。一次在博物馆,笔者遇到一位父亲跟孩子介绍说,金缕玉衣是古人打仗时穿的盔甲(实际应为丧葬殓服)。平时也经常听人说“考古和盗墓就是有证和没证的区别”。通过开办讲座、发表文章、出版图书等方式帮人们澄清错误认识固然可行,可影响范围总是有限。在这个“一图胜千言,一频胜千图”的新媒体时代,短视频、直播的形式易于让受众接受,声画结合以及特效的搭配能够帮助受众记忆,所以考古文博方面的科普要想覆盖更多人群,理应跟上时代步伐,采用新的传播方式。人们通过短视频、直播来了解考古文博知识,实现了从隔窗观物到即时互动的转变,他们也从考古文博事业的“旁观者”变成“参与者”。
无论是利用短视频进行考古知识科普,还是利用直播“云”游博物馆,本质都是在做大众传播,都是在争夺大众有限的时间和注意力。要想持续吸引大众的注意力,传播者须有“故事思维”,把枯燥专业的知识变成生动有趣的故事,让输出的内容跟时代共振、与受众共情。在这方面,无论学界还是业界,都已经形成共识。
当然,新媒体也是一把“双刃剑”。比如,一些打着考古文博旗号的自媒体人,为了吸引眼球,会发布一些不科学甚至是错误的内容,这些内容如果广泛传播会误导大众,进而会阻碍考古文博事业的发展。另外,一些创作者在制作短视频时,为了求“短”,会将一些专业信息进行压缩,过于碎片化的信息可能难以形成体系,难以在公众脑海中形成考古文博体系的框架。因此,利用短视频、直播等新媒体进行考古文博知识传播,传播者一定要坚守专业立场,摒弃炒作心态,让作品内容兼顾专业性与趣味性。
(作者:王旖旎,系文博科普博主、辽宁大学考古文博学院讲师)
(编辑: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