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捷当代美术馆主办的《天线》展览论坛已于2018年9月27日下午五点在中捷当代美术馆“宇宙眼设计工作室成功举办。参加论坛的有参展艺术家伊瑞、著名艺术评论家杭春晓、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王艺、《东方艺术·国画》主编杨建国、《青年视觉》杂志艺术总监孙初、艺术家马燕泠、树美术馆馆长张航等人到场参与了伊瑞的水墨天线的讨论。伊瑞作为一个外籍水墨艺术家,他的独立实验水墨在中国艺术界备受关注与审视。现将这次论坛文字内容整理如下:
《天线》展览讨论会
马燕泠:伊瑞的电线杆系列作品里的圆圈让人印象深刻,伊瑞是怎么做到画得这么圆?
伊瑞:大的圆圈我就是站在圆的中间,让自己的身体不停地旋转,线条画得比较流畅,从传统国画的角度来看,可能这些线条粗细的变化没有那么多,但这是我追求另一种效果。
杭春晓:水墨画不一定要完全遵循传统的用笔来进行创作,就像林风眠的线也是另外一种风格。
伊瑞:林风眠的用笔方法和我有点接近。我希望能够保持对墨色的敏感,把墨色控制得很干净、很透亮、很丰富。我以前的巴洛克式静物的作品更多是用写实的技法,西方的因素更多一点,往往一张画要画一两个礼拜,当然没有什么不太成功的画,因为我很细致地去晕染墨色。这次的电线杆系列则更加写意一点,更自然、更抽象,也更加接近传统的美学,追求水墨的一种很朴素、很有禅意的视觉效果。这个系列的最少需要两三张才有一张成功的,因为画得比较写意,比较快速。我也看过很多西方人画山水画,比如说我见过一个美国人,他学习董其昌的风格,画得非常好,非常接近明代的风格,他的老师也很重视古人传统的绘画方式,尽最可能地去接近传统的美学。其实这种方式对我来说不是很有意义,我希望水墨能够成为更当代的一种媒介。
左起:捷克艺术家伊瑞、树美术馆馆长张航、青年视觉杂志艺术总监孙初
王艺:我很期待伊瑞的水墨能够玩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们现在讲中国画的道路到底在哪儿,就像书法,书法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已经突破了书法的概念了。
杭春晓:以前是没有国画这个概念的,是我们自己拉出了这个边界。我们说“绘事后述”,“绘”就是一种形式语言,在这种语境状态下,艺术能够产生更多的可能性。比如我们看战国的绘画,再看唐代的绘画,包括到董其昌的,那完全就是两回事,最可怕的是我们为了维护国画这个概念系统,就把从战国到现代的绘画这么悠久的历史传统完全一概而论,这在今天容易给我们带来认知上的问题,这是一个很大的屏障和误解,就像我们说瓷器,宋瓷的美学和商周青铜器的美学完全不是一回事,商周青铜器的几何和宋瓷的几何完全不一样,这个问题要是打开来谈的话,就是说水墨在每个时期就是不同的,就像这次的天线系列,伊瑞用水墨进行思考,突破了架上绘画存在的问题,这就是水墨在当代艺术中的价值。
著名艺术评论家杭春晓、艺术家满开慧、艺术家马燕泠
伊瑞:每个朝代的笔墨语言都是不一样的,宋代的、元代、明代、清代的笔墨都不一样。
杭春晓:但是它的考古历程是非常明确的,你把它排列起来,每一个时期的差异、来源都很奇怪。比如说龚贤的绘画,他的画肯定与西方某些文化发生关系的,龚贤的积墨和沈周又完全不一样。我觉得讲水墨所谓的架上绘画的“不可为”是因为对绘画的认知上有一个天井,它是一种思维习惯,那么突破就变成画边界了,那么如果不画边界能不能突破呢,实际上这一点更单纯、更纯粹。
孙初:“国画”这个词本身就画了一个边界了,把人都框到里面去了。
杭春晓:“国画”这个词,今天许多词汇都是现代才产生出来的,我们的理解是在不断地瓦解的,历史的复杂性反而屏蔽了我们对绘画的认知,如果我们把水墨放在世界史中来看的话,可能理解又会不一样。比如说关良对水墨的理解,关良在日本先学习的写实风格,然后他的老师再让他接触印象派的画作,可以说他是用一种“误读”的方式去理解的,这也是合理的,这种“误读”反而突破了水墨画在传统语境中的桎梏。伊瑞作为一个西方人,他解读中国绘画的方式反而不在我们的文化边界之内,他理解起来可能更加轻松,能带来更多的变化,可以说伊瑞是一个天然的“误读”者。”
伊瑞:我对水墨和绘画有一些思考,因为我从小就特别迷恋中国绘画,在捷克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不做别的媒介艺术,我说这就是一种变态,对我来说毛笔和水墨太有吸引力了,我觉得特别好玩,有一种亲切感。别人建议我试一下新媒体、装置,我觉得水墨对我来说特别重要。我还是习惯用水墨思考很多问题,描绘一些我认为在社会和生活中重要的东西,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水墨在当代社会环境和全球化下的矛盾性。当然我认为我们以后还要面对全球化的许多问题,在欧洲,现在年轻人见面都谈什么呢,就谈难民问题,谈欧洲伊斯兰化的一种未来。艺术也面对一些全球化的问题,因为有一些人就认为艺术是共同的,是一种全球共通语言,大家都能互相理解,但是每一个地区的人对艺术的理解都会不一样,这又谈到了误解、误读的问题,很多艺术家都认为艺术是一种桥梁,一种共同语言,我在创作上也考虑这个问题,就是一种艺术在全球化中矛盾性的状态。我认为全球化是必然的,而且很好,但在这过程中会留下很多矛盾,很多问题。大家都没有注意,而且很多全球化的一些艺术家可能不会太注意这个问题,他们觉得全世界观众会理所当然的理解他们的作品。但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我会思考这其中的差别,不同文化、不同文明之间的差别。
杭春晓:任何人看视觉上的东西,都是带着一种前提在看的,不可能讲世界上所有人看一种东西的想法都是共同的,都能看懂的那是小鸡啄米图,不同环境下使用的媒介都是带着一种前提去理解。
王艺:把国画放到全球语境中的话就只是一种绘画材料,一种媒体,这么想就很简单,但很多人一说到这个问题,就会把你给界定了,你是画油画的,你是搞雕塑的,但其实艺术家的边界没有那么清晰,一旦清晰就把你固化了。我就经常作一种对比,在展览上,我看到一幅画,就想着如果用别的材料,用丙烯再画一遍,出来会是一种什么效果,它的视觉冲击力会怎么样,可能对别人来讲,不存在这种看法,但对伊瑞来说,我老是想,他如果画油画会是怎么样的。就像外国人来中国学相声,你说学相声的得有多少人?真正能把相声讲好的又能有多少人?中国画说突破,用老话讲就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中国画的突破往往是靠外部势力,所以伊瑞就是一个外部势力。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王艺
马燕泠:我对伊瑞创作的方法很好奇,你的作品里呈现的效果,那种安静,我觉得很透亮,很朴素,没有那种强烈的对比,就是灰,灰里面还有灰。
伊瑞:有时候毛笔实际上没有墨,用沾水把它们接起来,而且有时候要趁墨没干时用水洗,很多时候就是喷水,那个墨色更透明,就比如线一次就能画出来。就有些东西画得比较慢,但更多还是画得比较快的。我就是追求这种感觉,想大量地做出灰的效果,使画面看起来很简单纯粹。
杭春晓:我们可以拿富春山居图的高清电子版来作参照,把它局部放大到线条都看不见的之后,那个笔墨的质感,实际上伊瑞他就是从那里学来的,很润泽、很安静,好的中国画里面都是这个味道。
伊瑞:我就希望很简单,我不希望有一种很杂的感觉,我只希望画面很平、很淡、很干净,我希望画面能和题材有一种矛盾性。有些捷克人就建议我,你用更强烈、更丰富的墨色去表现这种东西。我也试过,但我想我还是需要一种对比,和那些看起来恶劣的描绘对象产生一种矛盾。
孙初:伊瑞也是用线,但实际上就画出现了一种面的感觉。传统里说“如锥画沙”,但伊瑞的用笔就看不出起止,他无风无火,和他的性格一样。
杨建国:很早我就说过,伊瑞是我见过的画水墨画得最好的艺术家之一,,而且他的水墨艺术引领了很大一部分的中国水墨艺术家。他给水墨界注入了新鲜的学术活力。
《天线》展览现场
展出作品
伊瑞《钢筋#2》 177cm x 200cm 宣纸水墨 2015年
伊瑞《钢筋#3》 182cm x 213cm 宣纸水墨 2016年
伊瑞《电线杆#1》 168cm x 215cm 宣纸水墨 2016年
伊瑞《电线杆#2》 180cm x 213cm 宣纸水墨 2016年
伊瑞《电线杆#3》 188cm x 207cm 宣纸水墨 2016年
伊瑞《电线杆#4》 166cm x 192cm 宣纸水墨 2018年
伊瑞《电线杆#5》 165cm x 215cm 宣纸水墨 2018年
伊瑞《电线杆#6》 135cm x 166cm 宣纸水墨 2018年
伊瑞《电线杆#7》 145cm x 180cm 宣纸水墨 2018年
伊瑞《电线杆#8》 146cm x 215cm 宣纸水墨 2016年
伊瑞《被碾压的蚯蚓》 175cm x 226cm 宣纸水墨 2015年
伊瑞《蛇酒》 221cm x 368cm 宣纸水墨 2012年
展览信息
参展艺术家:伊瑞、乔治·大卫
策展人:覃琨瑛
学术总监:黄药禾
视觉总监:孙初
主办机构:中捷当代美术馆 中国艺术品产业博览会
支持机构:捷克驻华大使馆 捷克文化部
协办机构:布拉格中捷文化艺术交流协会
展览时间:2018年9月28日至2019年4月26日
地点:北京通州区宋庄小堡艺术东区中捷当代美术馆
(编辑: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