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止的事物折射出流动的情感。杨佴旻的绘画艺术不仅在于观摩,更是用心来听的。那貌似温和的颠覆带着掘进的文化沉思。在这个躁动的年代,赋予人以恬静优雅的取向。那凝固了的时间和空间,充满温馨的背景,聆听画中的天籁,摆脱尘俗之累,如在清纯的气流中净化,归于诗意的栖居。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山丘,无论瓜果、花卉、观叶植物,或桌椅、门窗、器皿,都疏离了尘嚣与极奢极欲,从一种形式范畴的静穆感,转入“沉静的冥想”,意境推远,有庄子之谓“澹然无极而众美从之”。
——关勇谈杨佴旻画作
杨佴旻:艺术没有定式
一晃的时间,从画出白菊花算起,我在宣纸上作色彩水墨画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二十年来,水墨画的进展并不大,几代画画人却是在变老。关于色彩,这些年总是有朋友们建议我说点什么,出版社的朋友约我写技法书,但是总感觉越重视越不敢张嘴,这么多年来的习惯是,认真做事。绘画是观看的艺术,如果没有能说明问题的作品,编故事套学问,说再多也没用。
我个人的感悟,总觉得单色压抑了水墨画作为绘画的天性。古代画论有“墨分五色”,意思是把墨色分出浓淡以后如同缤纷的色彩那样丰富耐看,这种论述说明古人也需要色彩。但是,为什么自宋以后人们不用色彩,而是把墨分出浓淡来充当色彩,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它与当时画家的基本素质以及长期以来的审美推动有直接关系。
良乡十月
蝶恋花·良乡十月
清风作寒秋意晚。白石甬路,林间付蜿蜒。
常叹好景开画扇,那得榴花又一盏。
疏影婆娑苍山远。良乡十月,不闻深和浅。
坐行千里展画看,犹来金秋风吹面。
晋唐以前,绘画是有色彩的,“丹青”即指色彩。到了宋,以士大夫为代表的文人,没有受过绘画基本功的训练,他们的长项是书写,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单色写意、似与不似为基本审视特征的绘画形式,这种由文人画的画当时没有称谓,颇像现代的“农民画”、“农民工诗歌”,时间一久,“文人画”成了一种绘画的名称。当时“文人画”特指文人画的画,也是以此区分专业的“院体画”。
古人在宣纸上画画是在水和墨里作文章,延绵近千年,形成了高度完善的体系与程式。以至于,今天人们看到色彩水墨会说像油画。艺术形式是不断丰富与变化的,变化是艺术的根本,是绘画的根本,色彩不是油画所独有。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对水墨画的大讨论,我至今记忆犹新,一个相当普遍的观点是说水墨画不行了,水墨画承载不了现代,当中国社会现代化那一天中国画的使命也将完结。十几岁的我感到很惊慌,心想,水墨画完了岂不是我也完了,我不信,我也不能信。后来上了大学,有一天我在教室画画,一个看我画画的人问我,那么多颜色你为什么只用花青和赭石,其它颜色干嘛?我愣了,我一数那盒国画色是十二支。是啊!这么多颜色不用它干吗?那一刻,我感觉愧对了丰富的国画色。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上苍派来的使者,我知道那句话对我很重要,我沿着那个疑问完成了我的水墨画由单色到彩色的创作实践。
假日
临江仙·假日
淡抹浓妆总相宜,画外谁倚碧栏。
风惊少女抱香看,白云舒卷山外山。
犹恐落入红尘网,咫尺假期得闲。
粉英含芳噤无语,欲寄远情慕云端。
当看到色彩缤纷的中国画,别疑惑,艺术没有定式。也不要以为那绚丽的色彩在宣纸上出现是个简单事,徐悲鸿先生曾经说“宣纸不近色”,色彩是百年来中国画前行的大难题。如今,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过这个问题:“那么多颜色留着它干吗?”画家怎么能对颜色视而不见?我想,当成熟的色彩水墨出现了,人们在宣纸上的惧色心理也就打破了,问题就容易解决了。
1997年,陶咏白、贾方舟二位先生为我的水墨画写下了最初的评论,并得以在《江苏画刊》、《美术观察》等刊物上发表,罗丽女士在北京红地艺术中心举办了我在国内的第一次个展。后来,水天中、刘骁纯、郎绍君、翟墨、顾森、江黎、浜本昌弘(日本)、高玛吉(美国)等教授为我的作品撰文评介。1999年7月,由中国艺术研究院比较艺术研究中心、中国美术馆联合主办的“杨佴旻水墨画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幕。画展反响热烈,电视、报纸、杂志等众多媒体进行了宣传报道,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CCTV-3)播放了二十分钟的专题报道。
秋水长天
浣溪沙·秋水长天
清风无奈秋水寒,溪流一线入远山。萧萧松风满晴弯。
长天唯凭白云卷,坐望千年若等闲。谁语枯荣老树边。
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黄金时期,中国涌动着拥抱世界的热情,世界对东方古国也充满期待。创新是那个时期的共识。后来开始了反复,然而,人不可能倒着走路,也没人会回到洞穴里了。别说回到洞穴,来自农村的打工人,在城市里漂着,干着待遇低还很辛苦的工作,但他们不回去,即使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再反复,社会一定还是往前走,回归之类的说法,可以是一种情怀,但生活成不了穿越剧。
随着创作的成熟,各方对我的关注多了起来。2010年,关勇发来一组为我的水墨画作品配的词,陆陆续续,到了2015年已经有一百多首,还包括我的雕塑、装置、行为艺术配的词。古词新画,熟悉而又陌生,熟悉是因为自古诗、画同源,陌生是古典的词与图新的画,这样的糅合很特别。关勇说,他对画作的诠释是随时变迁的,虽然是古典诗词的形式,但绝不刻意雕琢,而是由感而发,由衷抒情,一贯而就。写的是词,并不拘泥格律,如若按程式填词他认为太做作,喷泻出来的气就泄了。《听画》得以出版,要感谢关勇老弟,感谢王焰社长,感谢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太行的早晨
卜算子·太行的早晨
唯有太行山,春来多入画。
满目瑰丽风堪静,云在天边挂。
初阳笼清晓,彩墨若童话。
云与山连平天际,峰头我独跨。
大转型的时代,社会发生着有史以来最大的变革。走出去,几乎所有人都在往外走,有人走向了国外,有人走到了城市。中国画由传统走向现代,由自娱自乐自我欣赏走向国际语境。社会变迁,传统文人士大夫的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以文化馆、画院、大学、职业画家为主的创作人群。千年来文人代替画家的情形告以结束。
我喜欢萨尔瓦多·达利那极尽造作的天才之作,也喜欢朋友对爱琴海水能把胳膊染成蓝色的描述,我却不能允许在自己的作品里、生活中有半点的夸张和虚张声势,平常是我的最高经纬点。我希望一个燕人的元气,囫囵一个我。
本文摘选自《听画》,配图为书中部分作品。
听画,杨佴旻,关勇著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8年9月
内容简介:
本书由杨佴旻和关勇共同创作。杨佴旻的色彩水墨画,笔墨气韵生动,设色丰富和谐,笔下人物景观鲜活生动,兼具西方绘画的写实之美与中国水墨画的写意之美。关勇为每幅画配词,如《忆秦娥·白菊花》、《添字采桑子·瓶插百合》、《欸乃曲·大宇宙》等。
作者简介:
杨佴旻,当代中国画的重要画家,诗人、艺术家。祖籍中国曲阳,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美学博士。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南京艺术学院校董,南京艺术学院新水墨画研究所所长,北京文艺网总裁,河北大学艺术学院客座教授,美国圣赛德艺术中心客座研究员,胡润艺术榜少壮派国宝艺术家。
关勇,锦州人,现居北京。发表诗文、小说、评论若干,谙熟绘画,涉足影视。曾下窑、挖沟、放木、采风、主持五年心理热线,做车钳工、艺术总监、编剧、网站经理、杂志主编、策划人等。任《总裁世界》杂志主编,中大文景总策划、世华集团传媒总监、总策划,兼《艺术家》、《环球企业家》海外版策划总监等。新著《拆穿人生的围墙:陪你度过每个夜晚》等。
(编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