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兰·科本

   米隆在走廊里碰到了里基·莱恩，已经三个月都没有见过他了，里基看起来更壮了，他的球队肯定更高兴。

    “你在这儿干什么？”米隆问。

    “我约了跟温见面。”里基咧嘴笑着说，“我的经纪人让我来见他。”

    “很高兴看到你听经纪人的话。”

    “我一直很听话，那个人浑身闪耀着光芒。”

    “而且从来不跟客户吵架。”

    里基大笑：“我听说克瑞斯汀被拦在训练营外？”

    消息传得很快。“你从哪儿听说的？”

    “体育迷频道（WFAN）。”

    体育迷频道是纽约的一家体育广播台。“你最近联系过他吗？”

    里基做了一个鬼脸：“克瑞斯汀？”

    “是的。”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我毕业那年的美式足球赛上，大概一年半了吧。”

    “我以为你们是朋友。”米隆说。事实上，他一直认为是里基向克瑞斯汀推荐自己的。

    “我们是队友。”里基坚定地说，“从来就不是朋友。”

    “你不喜欢他？”

    里基耸耸肩：“真的不喜欢，我们都不喜欢他。”

    “‘我们’是谁？”

    “球队里的人。”

    “他有什么错吗？”

    “说来话长啊，不值得一提。”

    “我很感兴趣。”

    “这么说吧。”里基说，“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克瑞斯汀有些太完美了，懂吗？”[NextPage]

    “他是自大狂？”

    里基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儿：“不是，我的意思是，坦白说，我想大部分可能是嫉妒。克瑞斯汀不只是优秀，该死，甚至也不只是优秀，他好得不可思议，是我见过的最棒的人。”

    “所以？”

    “所以，他对其他人也有同样高的要求。”

    “当别人犯错的时候，他总是要干涉？”

    里基停下来，摇摇头：“不是，也不是这样。”

    “你有点儿词不达意啊，里基。”

    里基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显得十分紧张。“我不好解释。”他说，“听起来像是在发牢骚，但是队友们因为他获得关注不太满意，我的意思是，我们得了两次全国冠军，但是人们都只是关注克瑞斯汀一人。”

    “我听过那些采访，他总是把荣誉归功于队友。”

    “是啊，他真是个绅士！”里基用讽刺的语调说，“‘是团队的努力’这样的话让媒体更喜欢他。队友们都觉得他是一个宣传狂，你明白吗？他是他自己最好的公关，他们责怪他太受欢迎了。”

    “你也这么认为吗？”

    “不知道，也许是吧。事实是，我真的是不喜欢他，除了美式足球，我们没有任何共同点。他是个纯正的中西部白人男孩，我是个在城里混的黑人，我们不是成功的组合。”
    “仅仅因为这样？”

    他耸耸肩：“我想是这样。但是这都是陈年旧事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提起这些事，过去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克瑞斯汀仅仅是不合群，明白吗？我想他是个好人，总是很有礼貌，但是在更衣室里，这行不通，明白吗？”

    米隆知道，青春、性感、同性恋——这些才是在更衣室里受欢迎的事情。

    “我得走了，哥们儿，温会奇怪我在哪儿呢。”

    “好的，回头见。”

    里基正要转身，米隆又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关于凯西·卡尔佛的事情吗？”

    里基脸色变得苍白：“关于她？”

    “你认识她吗？”

    “有一点儿吧，我想。我的意思是，她是拉拉队队长，又同四分卫谈恋爱，但是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也没有打过交道。”他看起来很不高兴，“你为什么问这个？”

    “她很受欢迎，还是也让人讨厌？”[NextPage]

    里基的眼光四处躲闪，像鸟儿想找一块安全的地方待着：“听着，米隆，你总是跟我很坦率，我也总是对你很坦率，对吗？”

    “对。”

    “我不想说别的了，她已经死了，让她安息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提到她，好吧，这有点儿毛骨悚然。改日见。”

    里基快步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好像瑞吉·怀特9在追他似的。米隆看着里基，在想是否要追他，可最后他决定放弃，他明白今天里基不会再说什么了。

    埃斯波兰萨把头靠在门上：“有人——或者说有个东西，要见你。”

    米隆举起手，示意她安静，自从他回到办公室，耳机就一直没有摘下来。“听着，我得挂电话了。”他说，“看看你能否帮他提升到第一流的位置，他是个大家伙。谢谢。”米隆摘下耳机，“是谁啊？”

    埃斯波兰萨做了一个鬼脸：“亚伦，他没有说姓什么。”

    他没必要说。“让他进来。”

    看着亚伦，米隆就好像掉进了时光隧道里，他还是像米隆记忆中的那么巨大，和车库里的那个笨蛋一样巨大。他穿着一件新熨烫过的白色西装，但是里面没有穿衬衫，展示着晒黑的胸肌；脚上也没有穿袜子；头发修剪得很漂亮，就像派特·莱利10一样向后梳着；悠闲地迈着步子；戴着一副很个性的太阳镜；喷着个性的古龙水，让人闻起来怀疑是驱虫剂的味道。亚伦是“油头粉面”的典型代表——有问题只管问他，他会告诉你。

    他咧嘴大笑着：“见到你真高兴，米隆。”

    他们握握手，米隆没有用力握，他早已不再幼稚了，而且亚伦可能会更用力：“请坐。”

    “很好。”亚伦坐下，夸张地伸开双臂，仿佛自己穿着一件斗篷。他“啪”的一声摘下了太阳镜，“我喜欢你的办公室，非常棒。”

    “谢谢。”

    “位置好，风景好。”

    看来口令是个“好”字。“你是来租地方的？”

    亚伦如同看到了最好的珠宝般大笑：“不。”他说，“我可不想窝在办公室里，那不是我的风格，我喜欢自由，我喜欢一个人在路上跑，绑在办公桌旁边，我可受不了。”

    “哦，你还是那么吸引人，亚伦。真的。”

    他又笑了：“哦，米隆，你可一点儿没变，对此，我很高兴。”[NextPage]

    他们自从高中之后就没有见过了，米隆去了新泽西的利文斯顿高中，亚伦去了利文斯顿高中的对手那里——西橙高中。两个学校的球队每年比赛两次，而这种会面很少让人感到愉快。

    那些日子里，米隆最好的朋友是壮得像一头公牛的托德·米德龙。托德是个个子高大、心地宽厚、简单、说话有点口齿不清的男孩子。他是米隆见过的最坚强的人。

    （编辑：郭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