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兰·科本
卡罗尔看着女儿：“杰西卡？”
她的目光仍停留在保罗身上：“妈妈，就是聊聊天。”
杰西卡转身走进屋里。保罗·邓肯看着她，静静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她会是个麻烦——对生活中的任何事，杰西卡从不轻易接受解决的方法，即便答案很简单。是的，他曾经希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是他确实已经预见了这种可能性。
他只是不确定到底应该怎么做。
午夜。
夜里10点，克瑞斯汀·斯蒂尔趴在毛毯里，读了十分钟的书，然后关掉了灯。他一直躺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诱导自己能够很快睡着。
“凯西。”他大声地喊出来。
他的思绪毫无目的地到处飘荡，好像一只蝴蝶短暂停留后，又朝另一个地方飞去。周围一片黑暗，但四周并不寂静。在足球训练营中，根本不会有寂静这回事儿。克瑞斯汀听到了扔小桶子的声音，很大的音乐声，笑声，唱歌声，咒骂声。他甚至可以听到查尔斯和艾迪的动静——隔壁的两个淘气的家伙，他们永远都在很大声地说话，好像一台按钮被破坏，无法停止的收音机。克瑞斯汀并非不想参加聚会，他也愿意喝酒取乐，直到抱着马桶，吐出他的祭品——但是今晚不行。
上帝啊，不是今晚。[NextPage]
“凯西。”他又一次喊道。
可能吗？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很多事情都同时发生了。学校生活结束了，泰坦队的小型训练营后天就开始了，媒体对这个训练营给予了更多的关注。他喜欢成为关注的焦点，喜欢成为运动书刊的封面人物，喜欢人们跟他说话时流露出的敬畏的目光。他们经常说，多棒的小伙子，真棒！他们仿佛认为他能精确地进球，所以他就可以粗鲁无礼，因为他是个优秀的运动员，他就可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克瑞斯汀非常兴奋，也非常害怕，他知道他必须为未来着想了。米隆已经告诉了他潜在的危险，还有荣誉是多么短暂，米隆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已经告诉克瑞斯汀现在抓紧时间赚钱是多么重要；他说克瑞斯汀最好的职业生涯只有十年，而且其中的风险很多，很多。他现在非常有名，但是大学里的名人和职业名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很快就会体会到。竞争，荣誉，金钱——这些都不仅仅是一个男大学生内心的渴望。
但是，那又如何？
“凯西……”
他的电话响了。
克瑞斯汀一下子坐了起来，心脏急剧地跳动着。直觉反应，有时候人就是会这样。就是个电话而已。也许查尔斯或者艾迪在叫他：嘿，现在是聚会时间！他们正在招呼人喝酒呢。查尔斯和达拉斯已经喝了两轮了，艾迪和兰姆在喝第五轮。
他拿起电话：“你好？”
没有回应。
“你好？”他又一次问。
没有回应，但是电话并没有挂掉，有人在电话那头，静静地把听筒贴到耳朵上听着。
“谁啊？”
没有声音。
克瑞斯汀挂掉了电话。他刚要躺下，电话又响了。他抓起听筒。
“你好？”
还是沉默。克瑞斯汀努力地倾听那边的声音，什么都没有，或者——是呼吸的声音？他感到一阵恐惧。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恶作剧？可是这个电话并没有公开啊！也有可能是查尔斯或者艾迪在开什么玩笑，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他还是担心。
他清了清嗓子：“你想干什么？”
仍然没有声音。
“如果你再打电话，我就报警了。”[NextPage]
他重重地挂了电话，他的手在颤抖。当他想重新躺下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6，9。
今天，电话公司寄来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在电视上做过的一个广告：一个怀孕的妇女艰难地穿过房间去接电话，但是她刚到电话那里，电话就断了。然后怎么办呢？她接起了电话听到了旁白——如克里夫·罗伯逊之类的人的声音说道：“你刚才错过了那个电话，电话重要吗？是不是你正想要找的人呢？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可以查出这个号码——按下*键，再按下6和9。”如果有人不知道怎么用电话的话，屏幕上有显示说明。然后旁白继续说：“你将要连接到刚才的来电。如果那个电话占线，我们会一直为您拨打，请保持电话畅通，不要接收或拨打其他电话。”孕妇听到电话铃声，然后和她的丈夫——那个坐在将要起飞的飞机上、为工作奔忙的男人通上了话。
克瑞斯汀拿起了电话，然后摁下*键，6，9。
电话响了。
他摸了摸下巴。过了一会儿，机器录音的声音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当线路通畅时，我们会为您接通。谢谢。”
克瑞斯汀放下了听筒，他坐起来等待。聚会仍在继续，他能清楚地听到有三四组人聚到一起，有人喊叫：“哟嗬！”一扇玻璃窗碎了，人们在欢呼，很多队友在玩掷桶子的游戏，一种把铅球扔进啤酒桶里的游戏。
电话响了。
他抓住听筒，就好像是抓起草皮上翻滚的皮球。电话是回拨过来的，就像电视上那个怀孕的妇女那样，电话响四声之后被接起来了。
是录音电话。
一个声音说：“您好，我们现在不在，请留言，我们会给您回电话。谢谢。”
电话从克瑞斯汀手中滑落，像是有一只冰冷的手拂过他的后颈，一个声音——那种透不过气来的声音，从他唇边溢出来。克瑞斯汀想要说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录音电话，那个声音。
是凯西！
（编辑：郭婧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