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年2 月26 日，纽约爱乐乐团在朝鲜首都平壤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音乐会。这是自1953 年朝鲜战争结束后，来到朝鲜的最大规模的美国访问团。很多人把此行看作是上世纪70 年代缓和中美关系的“乒乓外交”的“升级版本”。

　　文/丹尼尔沃金（DANIEL J. WAKIN，《纽约时报》记者） 译/盛韵

　　在万寿台艺术剧院上演的一出描写朝鲜共产党游击队抵抗日军的舞蹈节目中， “雪花”慢慢地打着转落在麻布背景上。高潮处，幕布上出现了平壤市中心的夜景，拔地而起的建筑闪着暖暖的光。而剧院外，真实的平壤街头，由于常常断电，大部分建筑漆黑一片。然而朝鲜政府还是设法在星期一举办了盛大的仪式，欢迎前来访问的代表团——纽约爱乐乐团。欢迎仪式包括一场传统歌舞表演，以及由鹌鹑蛋、烤羊肉和野鸡汤组成的豪宴。

　　美国与朝鲜目前正在就朝方放弃核试验的承诺进行磋商，然而美方对于前景并无太大把握。这次纽约爱乐经过精心策划的访问（包括大师班、参观旅行以及一场音乐会）是两国一个世纪以来文化冷战的第一次冰融迹象。

　　朝鲜向400 个外国人打开了大门，这也是1953 年朝鲜战争结束后美国最大规模的访问团来到这个国家。访问团包括乐手、乐团工作人员、电视制作团队和80 个记者，还有付上10 万美金随团参观的赞助人夫妇。

　　上一次踏进朝鲜首都的如此大规模的美国团队，带的是武器和装甲车，不过这一次，他们带的是琴弓和贝斯。铜管吹响的是节日号角，而非进攻命令。这是上世纪70 年代缓和中美关系的“乒乓外交”的升级版本，至于成果如何，评论家们没有抱太大希望。朝鲜过去将商人、运动团体、外交官拒之门外，并且严格控制国内经济政治生活的多元发展倾向，纽约爱乐的到来不知能否成为方向改变的信号。

　　布什政府一直对此次活动敬而远之。赖斯此前为韩国总统就职访问了首尔，但表示没有去平壤的打算，并且否认把纽约爱乐的演出视作外交工具。

　　即便如此，一些与朝鲜接触颇多的人士表示，他们希望此行能够推动朝鲜与中国、美国、韩国、日本和俄罗斯进行更多的对话，从而尽快结束核计划。无论政治成果如何，这次访问作为“乐团外交”，是有其先例的，其中包括1973 年费城管弦乐团访问中国、1956年波士顿交响乐团访问苏联。纽约爱乐也在1959 年访问过苏联。

　　乐团的低音单簧管史蒂芬弗里曼（Stephen Freeman）说：“这里没什么色彩，一切都是灰的。”他发现马路上没有交通指示灯。

　　一些乐手对朝鲜的贫困和宴会的豪华之间的巨大反差感到不安。

　　弗里曼对乐团到达后观看的舞蹈表演很欣赏。这场演出专门为纽约爱乐乐团准备，其中有“扇子舞”、“ 扬场舞”和“水罐舞”。舞蹈由一支混合了东西乐器的大乐队伴奏，其精准堪称典范。

　　“服装非常美，舞蹈配合得也很精彩。我看得很着迷”。弗里曼说道。纽约爱乐乐团在东平壤大剧院演出了格什温、德沃夏克和瓦格纳的音乐，还有美朝两国的国歌。演出在朝鲜国内进行广播电视直播。这对于长期被政府管制而对世界所知甚少的人们来说，该是多么新鲜啊。

　　作为特别的致意，乐队还演奏了一首所有韩国人都熟悉的民歌《阿里郎》作为安可曲。乐团的8 名韩裔乐手对此次到访感慨万千。

　　米歇尔金（Michelle Kim）10 岁从首尔移民美国，她的父母在朝鲜战争中离开北朝鲜。她觉得在如此遥远的地方听到如此熟悉的音乐特别让她感动。“我一刻也没有去想他们是朝鲜人还是韩国人，这演出太让人入迷了。”

　　每个节目都由一位女士以朝鲜官方朗诵的方式加以介绍，然后翻译成英文。最后一曲终了，音乐总监洛林马泽尔被要求将一束花送给台上的表演者。他选择了一位戴红围巾、穿军装的舞者。

　　接着巴士接代表团去文化宫赴宴。大堂里挂着巨幅金日成肖像，身边围着许多人。菜单的前半部分是朝鲜菜：鱼干、心形米糕和泡菜；后半部分是西餐：烤鲑鱼、羊肉、奶酪口蘑烤蟹肉、蘑菇。每桌正中放着许多啤酒和人参米酒。

　　文化部副部长宋锡焕发表了演讲，称这次访问“是文化交流的一大步”。马泽尔对之前欢迎节目中的表演者赞赏有加。“我们觉得同他们很亲近”。他说。当天早些时候，纽约爱乐及随同人员乘坐韩亚航空的OZ 1004 航班从北京飞赴平壤，受到了热烈欢迎。等记者们冲下飞机占据有利地形后，马泽尔和乐团高层走出机舱。朝鲜文化部宋锡焕致欢迎辞。

　　由于朝鲜不允许国外手机入境，所有成员在北京时就把手机放在小塑料袋里，交给乐团官员统一保管。

　　朝鲜政府对人民的日常生活有严格的控制，但同时也开始鼓励扩大同中国、日本、韩国的贸易，在核计划上也考虑有所让步。朝鲜先关闭了宁边的核反应堆，但却未能在限期内提供核试验的详细情况，导致去核化努力停滞下来。

　　目前还只有少数外国人能够定期去朝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西方外交官引用了一位朝鲜外交部官员的话：“是的，这是件大事。”

   （编辑：闫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