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乌骓,一把青锋,一个虞姬;钜鹿之役、鸿门之宴、垓下之围、霸王别姬、自刎乌江……历史中的霸王项羽让历代文艺家咏叹不绝。在大多数文艺作品中,霸王项羽都是以一代枭雄的威猛形象出现,而这一次,他将以一个会舞剑吹箫、爱美人不要江山、不求权利只盼心灵归宿的诗人形象出场。8月20日,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根据作家潘军小说《重瞳》改编的话剧《霸王歌行》又将在北京东方先锋剧场上演。
国家话剧院副院长、著名导演王晓鹰担任导演,房子斌、刘璐、张昊、田征、雨侬等一批优秀的青年演员共同演出。在北京二轮的四场演出之后,剧组全体人员受韩国首尔国立大剧院的邀请将赴韩国进行三场演出。
而选择在8月份进行二轮的演出,中国国家话剧院也是想借这部08年剧院的开年之作为北京奥运加油鼓劲。并且也希望通过这次演出,能让更多的外国友人们能走进剧场,通过戏剧的形式了解到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和历史。而全剧虞姬的京剧念白也是此剧的一大特色。
在导演王晓鹰眼中,项羽是一个诗人。“让他热血沸腾的是在疆场上厮杀的那种气度,让他百肠绕指的是和虞姬之间灵魂深处相互理解交融的爱情。他所追求的并非政治意义上的‘江山’,他的“英雄”称号甚至都成问题,因为中国人习惯以成败论英雄,而项羽是失败者。但是他让我崇敬,因为他至情至性、光明磊落,因为他有做人的原则和尊严!他所追求的,正是我们理想中的那种超越功利,超越实用的对人性美、人格美的追求。生命以最华丽的方式结束的同时,便是生命的升华。我总觉得项羽有一种让现代人为之汗颜的人格力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当皇帝,他偏偏要让焚烧阿房宫的冲天火光照亮他东归的大道;他面对仓皇逃窜的敌人却恪守高贵军人“穷寇勿追”的高贵原则,宁可给后人留下笑柄;他在鸿门宴上收剑入鞘只因为他不喜欢用阴谋杀死他想杀的对手,因此铸下大错却在所不惜;他崇尚宁折不弯尊严至上,对后世将“忍受胯下之辱” 的韩信看作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百般不解……他最后的自刎乌江,也不见得就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他只是不愿苟活!多年后一个柔弱女词人显然比太史公更能领略项羽人格中的悲剧精神:“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我也以同样的思路去理解虞姬,她最后的舞剑自刎决不是一个小女子的悲悲凄凄,那是美的升华。
对项羽和刘邦之间的关系,王晓鹰导演这样理解:刘邦与项羽是一对历史和命运的双生子。没有刘邦项羽就没了对手,没有刘邦项羽也成不了悲剧英雄,正是刘邦成就了一个“诗化的项羽”。刘邦实在太过功利了,甚至可以说他所有关于人格、价值观、道德操守方面的表现都构成对项羽的反衬,但在他们二人的博弈中刘邦注定会胜出。这正应了一个非常现代的社会学判断:自然界的“适者生存”是优胜劣汰,而人类社会却时常呈现出相反的规则——“逆淘汰”。
为何要把《重瞳》改编成话剧《霸王歌行》搬上舞台?导演王晓鹰表示:真正的悲剧是什么?它深入人的精神层面,表达人格内涵中的悲剧意蕴,它带给我们深刻的快乐。中国传统戏曲中的悲剧,如《窦娥冤》等,已属于中国悲剧的顶峰之作,然而这种“悲”,却是源自一种不公正的外部环境,而非源自人的精神内涵。 在中国传统戏剧文化中,真正具有悲剧意义也最打动我的有两个形象,一个是救孤的程婴,另一个就是别姬的霸王。排越剧《赵氏孤儿》时我说过:“在超乎寻常的困境中,在远较日常的喜怒哀乐更尖锐得多的情感矛盾中,人性的困顿、人性的挣扎、人性的选择……在这过程中,生命放射出异样光彩,现代意义上的悲剧价值由此而得以体现。”项羽不同于程婴,不那么惨烈,却更壮丽。中国人跟随社会发展走到今天,面对多姿多彩、瞬息万变的现实生活和日新月异、优越富足的物质条件,我们却仍然要到人的精神层面的悲剧涵义里找寻深刻的快乐,因为我们心中还存有对人的理想。今天演绎这个两千多年前的悲剧人物、浪漫故事之所以还有意义,或许活在我们面前的项羽能让我们意识到,在急功近利、物欲横流的社会氛围中,中国至少还能给我们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
这部戏由刘科栋担任舞美设计,舞台干净、别致,充满着诗意,白色的宣纸、红色的渲染、尘封的甲胄、质朴的古琴构成一种写意的风格。本剧的音乐也很有特点,张广天为此剧谱曲,随着剧情的发展,音乐或急或缓,衬托出人物的性格和命运……服装由去年获得文化部“文华”音乐剧大奖的陶蕾担当设计,多媒体设计丰江舟自2002年以来与国家话剧院多次合作,在话剧与音乐、与多媒体等形式结合有所创新 。现代舞艺术家曾焕兴先生担任该剧形体设计。
(实习编辑:许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