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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录:《西厢记》主创独家做客聊时尚昆曲

2008-11-11 09:10:56来源:    作者:

   

 

                                                                            刘院长解释传统文化


    由北方昆曲剧院推出的全本《西厢记》将作为第六届戏剧舞蹈季戏剧类开幕大戏于11月11日登陆保利剧院。11月10日,北方昆曲剧院的院长刘宇宸、《西厢记》导演郭晓男、莺莺的扮演者魏春荣独家做客新浪网,与广大网友一起分享这部时尚昆曲。以下是聊天实录:

  主持人王莹:亲爱的新浪网的网友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新浪视频,我是主持人王莹。

  一部几代人倾情演绎的爱情巨著《西厢记》,不知道现代人又赋予它什么样的情丝,今天我们请来几位嘉宾跟我们畅谈《西厢记》。首先欢迎来自北方昆曲剧院的院长刘宇宸先生,刘院长好。

  刘宇宸:各位网友大家好。

  主持人王莹:下面是《西厢记》的导演郭晓男,郭先生。

  郭晓男:大家好。

  主持人王莹:女主角,隆重推出莺莺的扮演者魏春荣。

  魏春荣:各位网友好。

  主持人王莹:首先想问一下刘院长,怎么想重新演绎《西厢记》的呢?

  刘宇宸:《西厢记》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爱情故事,也是一个历史名剧,所谓的四大名剧,它是列在之首,是《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长生殿》。这个剧是这四个剧当中唯一的一个北杂剧,元代王实甫的作品,作为一个北杂剧,用北方昆曲这种样式来演绎,应该说是非常恰如其份的。

  另外,王实甫作为一个大都的作家、北京的作家,我们地处北京,也是长江以北唯一一家昆剧院,我们责无旁贷来演出这部作品。

  另外,现在昆曲是一个逐渐走向时尚的一门艺术,所以我们昆剧院也是想重新演绎,从内容上更接近王实甫的原著,从形式上更为出新的一部《西厢记》的作品。另外,从主题上说,这也是一个千古传颂的爱情主题,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个主题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

  再有一个原因,四大名著另外三部最近都被南方的一些昆剧院团搬演了,惟一的一部北杂剧作为这四个名剧这个阶段的收官之作,北昆也应该说是责无旁贷、恰如其份的,我们选择了这个剧目。

  主持人王莹:收官之作,重中之重,大家都关注着呢。

  刘宇宸:是。

  主持人王莹:明天就可以看到了,明天是首演的时间。

  刘宇宸:11月11号在保利大厦,我们是分两部,把原来王实甫原作的五本二十一折压缩成我们现在分两个晚上12折来演出,就是11号、12号,分别是上本、下本,13号、14号又是上本、下本,这样在保利大厦演出。

  时尚不是时髦

  主持人王莹:所以在这里也特别提醒各位网友,喜欢昆曲、喜欢西厢记作品的朋友就可以去保利大厦,11号、12号就可以看到这部剧作。接下来要请教一下郭导,不知道排演这部《西厢记》,会不会有些受前面青春版《牡丹亭》这种旋风的影响,我们推出了时尚版的《西厢记》呢?

  郭晓男:我没看过那本《牡丹亭》是什么样,但是我本人排过全本的《牡丹亭》,对《牡丹亭》我比那个戏更有发言权,在审美和时尚上。我理解的时尚不是时髦,我理解的时尚,刚才刘院长说,基于今天的观众对现代剧场审美的需要,我们把最最传统、最最古老、最最经典的昆曲艺术放在这个时段上,交付给观众,我认为这是时尚的定义。

  全本西厢记后人没有饰演过,也是我们的责任。我觉得北方昆曲剧院能把这个戏在今天搬上舞台,我认为北方昆曲剧院有很大的魄力,因为历代都是对这个作品改编,今天有这个魄力、有这个能力去驾驭这个作品,我认为是这个时代赋予这些昆剧人的一种思想和一种追求,这一点很重要,不是说原来不能演,可能原来不知道怎么演,反正这几百年没有人演。全本的《西厢记》放在这儿的时候,这可是一个鸿篇巨制,这可是对现代昆剧人提出来的,我相信它比《牡丹亭》、《长生殿》、《桃花扇》都难以演绎的一个作品。为什么难演绎,我们院长继续深化谈这个作品的时候,它确实有它非常大的难度。

  所以,放在这个时代的特点,它要时尚。我们在保利演,不是随便搭个舍演。保利是现代剧场,是对现代观众、现代演出的结构提出要求的一个空间。首先剧场就规定了你怎么把这个《西厢记》作为一个作品,就在这个剧场。第二,昆剧人在这个剧场里演《西厢记》,就要有能够成为这个剧场的一个作品的水准。

  主持人王莹:确实是这样,我们觉得在保利演出的剧目,首先应该是大剧目。再也我觉得还是精工细作的。

  郭晓男:对,它首先应该是剧场性的剧目。我说的剧场剧目是严格按照现代剧场剧目的审美规定,观众进来看剧的时候不是选择看一个昆曲,首先是进入大剧院,进到这个剧院里有一个诉求,这个诉求对艺术人里讲是一个平台,这个平台搭建得多高,能不能满足观众进入这个剧院的审美追求,特别特别要求你,所以时尚是考虑时代对审美要求的一个基点。

  主持人王莹:但是说到这儿郭导我还特别好奇,不知道您对《西厢记》都赋予哪些时尚的元素?

  郭晓男:所谓时尚,第一点是现代剧场和现代观众对它的诉求,这个诉求给戏剧人提出来的平台很规定。第二,你做它的时候,一定要最最坚持它的原著,我常常说的八个字是“旧中见心”,不是新旧的新,是心意的心,是最古老的,但是一定要有心意。心中要有根,根是昆曲最古老的精神。所谓时尚提出来的要求,我首先定义是审美,时代对戏剧的看法大大改变,特别是昆曲,当然前面的《牡丹亭》、《长生殿》都做得很好,无外乎都是把这个剧种真的不要让时代给落下,这个时代的人对它还是关怀的,在这个时代还是可以成为内容的一部分,而不是我们只是把它作为历史文化遗产放进博物馆,当然放进博物馆也是很的伟大的。戏剧永远是一个运动的艺术,这批年轻人演一定要有他们的世界观,一定有他们的表达方式。从这个基点上看,不是一个传统到只能守旧看它的状态,其实昆曲这几年有长足的进步,已经完全在进步,完全不是原来那个昆曲的形态了。原来昆曲什么形态跟现在是有比较的。

  主持人王莹:说心里话,我觉得我们的几位主创应该还是比较欣慰,因为正赶上这几年还是昆曲热、昆剧热,大家还是比较痴迷昆曲,特别是年轻人。

  郭晓男:还要感谢政府,政府对昆剧扶植的力度,以及在顺境当中让人们引起对它的关怀,以及它已经跻身到现代社会发展,它不在主流,但是人们承认这是我们的国粹、我们的国宝,我们自己的传统,我们不但要爱护,我们还要关怀、注视、关注它。这几年已经形成了大家一种共识,说昆剧是我们自己的瑰宝、骄傲。所以,做的时候一定要认识清楚。

  第二,我们都不希望它留在20世纪乃至更远,我们总希望它能代表今年的社会当中。因此,当我们送进保利的时候,常常有人会问我们,你觉得观众能爱看吗?我说只要他进来,就会喜爱这门艺术。但是他现在不进来,我们要做的,包括我们今天的节目,我们就想办法怎么让他进来,只要他进来,他就能说好。

  女主角魏春荣小时候曾参加乒乓球队和花样旱冰队

  主持人王莹:还是充满信心的,对《西厢记》。我倒是想要去看一看(笑)是什么样。下面想问一下莺莺的扮演者春荣,作为一个时尚的女孩子,当时怎么想学昆剧、唱昆曲?

  魏春荣:这个问题,其实说是很偶然,但是我觉得可能最终这也是我必然要从事的一个职业。在这之前其实大家都知道学戏是非常艰苦的,也是非常枯燥的,需要一个漫长的磨炼的时间。其实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参加过乒乓球队,又参加过花样旱冰队。

  主持人王莹:跟艺术不沾边。

  魏春荣:但是太苦了,没有坚持下来。我从小唱歌、舞蹈,在表演方面有些爱好,可能表现这方面的特长,小时候也是少年宫的歌舞班的学生。其实非常偶然的一件事情,是我父母不在北京,出国考察大概三年,那段时间是我年迈的奶奶带着我和我的妹妹。因为我当时10岁,我妹妹比我小很多,小大概7岁。所以,我奶奶带我们两个人很吃力,我比较淘气,可能偏男孩子性格。我的一个姨妈看到一个招生简章,当时那个时期正好有三个学校,一个是北方昆曲学院学员班,一个是中国戏曲学院,还有一个北京舞蹈学院,都在招生。后来她想要不要带我去考考那个,因为它是住宿制,有生活老师。

  主持人王莹:有人管你了。

  刘宇宸:其实就是给我整托了。因为北昆先招的生,一下考上了,那就上了。但是没有想到这个比以前更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一直坚持下来到今天。

  主持人王莹:像你说有偶然也有必然的因素,挺不容易的,作为昆曲演员,因为我看到台上的一招一式,就会想到底下肯定付出很多辛苦。

  郭晓男:真是几十年。

  魏春荣:你要想站在这个舞台上。

  主持人王莹:春荣,你做女主角需要多长时间?

  魏春荣:从小到现在,应该……

  主持人王莹:也快小20年了。

  魏春荣:小20年?

  主持人王莹:不只是吗?一说一把心酸泪。

  魏春荣:是,得说20多年的经验和学习。

  主持人王莹:是不是此时此刻特别期待明天的演出?

  魏春荣:非常期待,而且也怀着一个很忐忑的心,不知道观众看完《西厢记》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主持人王莹:这不应该是你第一次接触这个剧目,应该从小的时候各个方面可能不一定是出演莺莺这个角色。

  魏春荣:刚才刘院长说四大名著,我在里边已经演过两个了,一个是《牡丹亭》。因为《牡丹亭》可能是每个剧院的保留剧目,可能每个剧院都有自己的一本《牡丹亭》。《牡丹亭》我已经演过了,北方昆曲剧院的《牡丹亭》。然后还有《长生殿》,是我去上海,和上海昆曲团一块儿排演的《长生殿》。然后就是这个《西厢记》。

  三个规定动作给创作上了枷锁

  主持人王莹:也是自己作品的一个承接。刚才郭导也率先说出来,其实排演这部戏是很不容易的,有很多难度的,要让刘院长去表述是吗?

  刘宇宸:是这样,大家知道郭导是,现在用我们北京话说是老红了的导演。

  主持人王莹:正红,正当红。

  刘宇宸:而且他的特点是表现出来驾驭舞台的这种自由,有特别强的能力和特别强的创新精神。但是我请他来,首先要明确一点,我们是昆剧院,唱的是昆剧,演绎的是北杂剧的一个天下夺魁《西厢记》的作品。等于给了他几个规定动作:

  第一,我们在文本上,从文学上要最大限度地尊重原著,尊重王实甫的原本,只做删减,而不做修改。

  第二,音乐上我们用的是清乾隆年的纳书楹《西厢记》全谱,也是古曲。

  再有,也是我们剧院编剧、剧本整理王仁杰提出来了一个规定动作,要最大限度接近元杂剧的演出样式。比如它在一折当中是由一人来主唱,这样一个演出格局。这三个规定动作等于套在导演和其他一些创作部门脖子上的枷锁。但是大家知道任何一门艺术都是枷锁下的舞蹈,都有它的规范和规矩。但是作为这个戏,这三重枷锁,需要导演和其他创作部门要费很大心血去破解,在这种限制当中去获得最大的创作自由,来实现刚才说的时尚。当然导演还有另外四个字的要求,就是绚丽和唯美。怎么能够把这样一个古老的在不失本体,在完成了那三个规定动作同时又赋予它时尚、舞美、绚烂。

  主持人王莹:这是现代人最追求的几个元素了?

  刘宇宸:对,实际上就是让它既是昆曲,既是传统的,又是现代的,又是时尚的,是这样一个要求。给导演出了很多难题。

  主持人王莹:知道了,为什么刘院长让导演刚才说戏有多难,难都难在导演上。

  郭晓男:他得表扬我,我不能自己表扬我自己。

  主持人王莹:我知道郭导演有曾经旅居日本的经历,不知道您这一端经历对年现在指导作品有什么样的影响?

  郭晓男:其实最大的感受是纯粹。你说日本人有多大艺术?越看越都是咱们的,他的茶道,它的剑道,它的歌舞伎,怎么看都觉得我们的影子,但是他坚持了一个字叫纯粹。能够把它加以改造以后,我们反倒不纯粹了,就觉得这个东西是他得一样。其实说到根上都是我们。昆曲就是这两个字,你要纯粹你不纯粹不行,什么叫纯粹?《西厢记》就是它的规定动作。这个规定动作为什么难演?需人难演?我觉得就是这个规定动作太严格了。比如刘院长刚才说的一折,一幕戏,只有一个人唱,那两个人听着,能跟他说话,但是不能唱。换一场比如莺莺唱,只能莺莺一个人唱。下一折张生唱,他们不能唱,下一场红娘唱,他们不能唱。戏剧是需要交流的,戏剧是要矛盾的,戏剧是需要你说完我来说,那两个人不能说,这个规定动作确实很难。

  主持人王莹:不能改吗?

  郭晓男:不能改,这是王实甫的规定,王实甫只在第三折里写了一场戏,张生的主场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觉得估计太麻烦了,他突破了一下,给莺莺和红娘也规定了四句唱,其他都是一个人唱元杂剧。

  主持人王莹:我们现在交流一下,没有交流,没有冲突还是戏剧吗?

  郭晓男:你一定要设置交流,设置冲突,设置那两个人与这段唱词相关联的舞台动作。所以,可能就比其它名著规定的多,也就麻烦得多。

  主持人王莹:同时创作的空间也多了。

  郭晓男:这种空间很难受的,你找不着方案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没有空间,你不张嘴,听我一个人说,他们三个人都坐着。

  主持人王莹:就让导演怎么设计。

  郭晓男:就是,主要是给观众不能有疲惫的感觉,不能让他感觉怎么你不唱呢,怎么老是他一个人唱,这不行,一定要做得特别交融,特别合适,不唱者也特别合适。

  主持人王莹:这就是我们最大的看点,观众去保利的时候就看这个,虽然一人一折一个人主唱,看其他人怎么交流,怎么配合,这个戏点在哪里。

  郭晓男:对,他还得成为人物关系,还得看这场戏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所以有麻烦也就有意思。

  演员很成熟

  主持人王莹:那就看郭导怎么处理这个麻烦。

  郭晓男:那就看这几个演员怎么演绎。这几个演员非常好,我说他们成熟也就在这里。

  主持人王莹:快好好评价一下。

  郭晓男:他们能够演绎全本《西厢记》,比那几个经典作品都难。

  主持人王莹:说实话,我看过《牡丹亭》,就觉得已经很难了。

  郭晓男:难的是原来昆曲的形态,给你一个完全陌生的,你在你的经验当中,你对戏剧了解的成本当中不具备的材料,不具备的元素,昆曲确实有它自己的格局。这个戏要创造一种,一个人唱别人还得演的格局,这就是目前。比方张生唱的时候,就把他逼到死角。怎么办?他要全身心地在戏里。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这么规定,但当时确实是这样,咱们的戏剧是这样演绎过来,当时的这个规定一定是对戏剧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种约定一定是原作者对戏剧提出了一个更大的规定。

  主持人王莹:所以《西厢记》一定要去看,因为它是古戏剧传承的一个基点,就是从它那儿开始逐渐演绎。

  郭晓男:还有中国文学、中国文化《西厢记》应该说是一个承接阶段。诗词歌赋等等,它有一个关照面过来。但是《西厢记》作为中国戏剧,中国这么大的一批文脉的源,说实在话牡丹亭都是仿着它写。我说为什么说的绚丽,词本身就是绚丽。昆曲的曲和这些演员本身就是绚丽。我们一定要张扬这种绚丽。这种东西在中国已经快断面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词,网络上的词,还是这么好看,这层东西不能丢,这是根。

  主持人王莹:也是我们追本求源的一个过程。

  郭晓男:台湾地区还能存在,香港地区还能存在,就是守着一个根。繁写有意义,简化这样都没意义,确实是这样,最后演化演化没有消失了。因此单从文化层面的意义来说,《西厢记》尤其是在北京,我为什么老说成熟两个字?为什么60年前不演。单单今天上,当然2008也是心灵驱动。所以,我们的院长下决心就在这个年头演。

  重排《西厢记》是每个人的责任

  主持人王莹:重排《西厢记》是一种责任了,唤起我们每一个人对古代文化艺术的一种追寻。

  郭晓男:其实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不是今天说,600年前就说。

  主持人王莹:就像你说的,就像木的爱情故事可能也是从《西厢记》延伸出来,因为曹雪芹自己都承认,《西厢记》还有牡丹亭是他爱情故事的一个蓝本。

  郭晓男:对。他开启了中国人心智上的另外一种天地、另外一种色彩,另外一种美丽,所以《西厢记》这个作品是有它的不朽美丽。而我们今日来做它,除了责任也是一份骄傲。所以,刘院长一有这个定局,相信不仅是我,哪个导演都觉得是一份荣誉,所以很感谢北昆让我来给他们做这个事。可能春荣一辈子的经历里,饰演莺莺全本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台阶,很难有人再向上攀。

  主持人王莹:导演很全面,表扬了刘院长,也表扬了春荣。

  郭晓男:艺术是一个整体,不是哪一个人能做的,一定是大家加起来才能等于我们演《西厢记》这件事情。

  主持人王莹:领导要支持,导演要有想法,演员要演得好。春荣怎么演的?是不是非常难?

  魏春荣:真的非常难。

  主持人王莹:是不是导演要求也很多。

  魏春荣:没错,导演要求非常多,从一开始就对我们很严格,要我们打破很多框框,可能身上固有的一些东西。

  郭晓男:他跟原来演剧的方式不一样。这个台是一个玻璃台。你们想想不到。

  主持人王莹:我想象不到。

  郭晓男:上面有花,有灯光很漂亮,我说到要唯美,要漂亮。演员要在上面跑连场。原来舞台上是方的,上来就下去,这个舞台是圆的,圆的外边还有一层。所以,她今天告诉我,她小时候真练过滑冰,她确实用上了。这个圆场跑起来,脚脖子、脚底下没有这点功夫,绝对不是民族舞蹈演员和芭蕾舞蹈演员能完成下来,就在这个上面跑。

  主持人王莹:更见功力。

  郭晓男:细细针针的地方都是活,都是艺术,都是他们的精湛。

  主持人王莹:太好了,玻璃台,太浪漫了,下面又是鲜花,又是灯光。

  郭晓男:谁也想不到昆剧怎么能这样演,一定在保利是这样的揭示王实甫,这样昭示给世人。所以,看这个东西很唯美、很绚丽。

  主持人王莹:但是春荣,对你的考验绝对不只是跑一个圆玻璃台。

  魏春荣:来自方方面面,还有导演说的一人主唱的形式。这方面对我们演员来说,好在真的是昆曲。我想如果不是昆曲的话,可能别的会更难表现。因为昆曲的特点就是载歌载舞,表演细腻,还有人物之间互相的配合,昆曲是非常擅长的。所以,好在是昆曲。但是我们就感觉已经非常困难了。

  主持人王莹:一折戏一个人要唱多久?

  郭晓男:最后一个人唱15分钟、20分钟。

  主持人王莹:天呐。

  魏春荣:送别那场,就我一个人唱,其他人全是配合着,包括张生都在配合,可能当中就加一句念白,再都一直在配合,就这样交流。

  主持人王莹:对演员的考验也太大了。

  魏春荣:所以这就是导演,这得看导演驾驭这个舞台和我们这些演员的能力了,这是导演的功力。

  郭晓男:需要演员十几年的功力才能唱,所以这是成熟,不成熟甭说15分钟。

  魏春荣:人就毛了。

  郭晓男:真的,盯不住。

  魏春荣:你想你一直在唱,一直在给予。因为我们演员是互相的,我把东西给你,他接住以后再还给我。但是我一个人唱的时候,我感觉就是一直是我在给东西,就得靠她的表演,然后再还给我。

  每一个人都要唱够四折戏

  主持人王莹:不仅要求春荣的专业素质,还有身体素质,方方面面素质都要得到体现。

  魏春荣:我们这三个演员都真的是很辛苦,包括张生的演员还有红娘的演员。因为我们大概一个人基本上都是要唱够差不多4折。

  郭晓男:都是四折。

  魏春荣:每一个人都要唱够四折戏,就一直在唱,非常辛苦。

  郭晓男:一折唱不是唱完就歇着,是挨着。

  魏春荣:前三场唱完,莺莺唱了,再唱三场,然后是红娘,就是这样。

  刘宇宸:但是这种样式还得让它好看,实际上真是给他们的难度。比如说张生一个人唱,我看到的莺莺多么多么漂亮,脚是什么样,这些形态都需要他们来表演出来。

  魏春荣:都需要莺莺表现出来,配合出来。

  刘宇宸:比如两个人新婚之夜,新娘子一句唱都没有。

  魏春荣:而且其实在《西厢记》里,一言不发。

  刘宇宸:全是张生的一些感受、一些评价、一些感情表达,他要全身心地去配合出来。

  郭晓男:她要演出新婚之夜的感受。

  魏春荣:要羞涩,一言不发。

  刘宇宸:反倒到了长亭,是张生赶考,他又一言不发,而送赶考的莺莺要唱20分钟。

  主持人王莹:我可得一定去看,到底怎么演。

  刘宇宸:我也一定要请你去看。

  主持人王莹:说好了(笑)。

  您现在是不是心里压力也非常大,因为等待着观众的检验,刚才说到像演员到台上尽情地演示,您呢?

  刘宇宸: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共同期待着观众的评价,在整个过程当中,所有创作的各部门,编导演都带着对这部作品的一个崇拜。刚才导演也说了,《西厢记》在中国戏剧史乃至在中国文化史上有着它非常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地位。比如说它是上承唐代的《莺莺传》,下启《牡丹亭》和《红楼梦》。当然后起琼瑶有很多,就从言情来说,《西厢记》是第一次提出来让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应该说是一个鼻祖。从文学史上,被金圣叹先生列为第六才子书,跟《史记》、《水浒》、《三国》是并列的一个文学上的巨著。所以,这次我们整个创作各部门,抱着这种崇拜和尊重来完成了这次创作。其实刚才说到演员为什么从艺能够坚持到现在,也确实是必须得怀着对昆曲、对传统文化的崇拜。因为他们这些人除了受皮肉劳其筋骨之外还得苦其心智。因为昆曲在很长时间,包括在现在也不是很朝阳。

  主持人王莹:能感觉到昆曲演员和一般的影视演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比较沉稳的。

  刘宇宸:他们是需要一种坚守的精神,他得耐得住寂寞,得钻得进故事堆。

  主持人王莹:人家挖墙脚还得在那儿挺着。

  刘宇宸:他受到什么商品经济、大潮还得挺着,而且现在大浪套少其实现在剩下很少人,都是从事20多年,应该说大浪淘沙剩下来的,是精英,是坚守者。

  主持人王莹:说到这儿我想跟几位主创说一下,我也看过昆曲,大家喜欢这门艺术形式是一点都不容质疑的,只要好看,大家肯定会非常喜欢、非常接受。

  郭晓男:其实看《西厢记》,应该特别是年轻人的一个责任。如果中国的当代年轻人都这样认同,不是四大名著,都得弘扬自己的民族文化,它就兴旺起来了。

  刘宇宸:从我们演出,尤其是给青年包括学生们演出,我们有这样一个经验,就像刚才郭导说的,不是他不喜欢,而是他没进来。进来以后他会很惊诧,啊,原来我们老祖宗创造的艺术这么美,比我们现在的人高明得多。用牡丹亭的一句词: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实际上这个东西本来就这么美,现在的青年人也会认为它这么美,只不过不知道。应该说知道是现在青年人的一种责任。无论你喜欢不喜欢昆曲,无论你喜欢不喜欢祖国传统文化,或者你批判它也好,但是你最大的责任或者是说你的使命,你应该了解,你应该知道它。
  主持人王莹:而且昆曲多难,不仅是要求演员能演,还要能唱,还要能说,还要能跳。多方面的一个要求。

  魏春荣:对,非常全面。

  主持人王莹:刚才我们还听说你们其中有一个演员要养嗓。春荣平时是不是也要保养好。尤其明天要演出了。

  魏春荣:对,作为一个演员要注意方方面面的事情,尤其在演出前要休息好,养好嗓子,以最好的状态把我们的戏呈现给观众。

  演出服饰很绚丽

  主持人王莹:刚才我们说了很多苦事,但是听说演员的服装非常非常漂亮,这应该是好事。

  魏春荣:对。

  主持人王莹:可以换几套服装?

  魏春荣:我们大概基本上都是一场换一套,非常绚丽的那种服装。

  主持人王莹:对,用上了我们主要说的词是绚丽。

  魏春荣:很华丽,这也是导演想呈现给观众的绚丽,这是服装,还有头饰,整个舞台上的造型,更接近现代人审美的观念。

  主持人王莹:郭老师,服饰方面也是重点打造的吧?

  郭晓男:对,其实服装也好,色彩也好,灯光、空间等等,其实作为一个自觉的追求,我们说它叫唯美。什么叫唯美?唯美是没有功利色彩的,你心智的一种自由的追求。《西厢记》再不美还有谁美呢?一对古代的年轻人敢于冲破封建,敢于冲破礼教,两个人自由地去恋爱。在今天来说太简单,在中国的那种秩序下很难做到,王实甫就做到了,而且他开启了中国人的观念。你想想当时的封建社会,如果看完了这样的戏,你想想比改革开放的冲击还要大,所以本身就是很美的事情。

  主持人王莹:那个时代您觉得唤起了年轻人心中的爱情。

  郭晓男:至少在中国封建伦理的秩序层面上,更倾向于人的自由,以人为本,更接近于民主、现代的这样一种意识的追求,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中国人的自觉的这种文明的程度。你要看人类史是这样的一个定位。

  刘宇宸:而且它是非常超前的。你看写《红楼梦》,之后那么多年,贾宝玉和林黛玉还是偷着看的,还是禁书。其实到现在前几十年,这也还是禁书。

  郭晓男:不提倡。

  主持人王莹:现在完全不同了,我们还要在舞台上展现它,这是一个很大的跨越。

  郭晓男:所以你们去看看它的词,看看它对情爱的描写,看看它对恋爱的表达,后人还没有办法比及。

  主持人王莹:说到词我个人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因为我也听过昆曲,我总觉得还是要看它的念白,还是要看它的字幕。如果纯听演员唱,他们已经唱得很好了,就像刘院长,您说他们也都是淘沙下来的精英,但是纯听他们唱,还是不能听得特别特别清楚。

  郭晓男:因为中国现代的语法和语汇已经成为现代汉语了,你再慢慢调整成你今天的语言,你大概跟一百年前都不接轨。而他说的是比文言稍微朴素、市井、民俗一些的语言,不习惯。

  主持人王莹:我明白了。那现在的流行歌曲,就算歌手唱得再不清楚,我也能听懂。

  郭晓男:举个例子,连战说话你听着就觉得跟大陆人说话不太一样,它的组词方式,表达方式。台湾在这方面还保持着一种不能说叫古汉语,它没有白话到我们现在说话的这种随意。你的听觉系统不建立它的语言系统,所以你要看字幕。

  主持人王莹:明白了。

  郭晓男:而那是真正我们中国文化的格局语言表达的方式,现在是把它白话到今天,你发现没有,成白开水了。

  刘宇宸:可能昆曲现代人感觉有一点欣赏障碍,就是它的文言成分。但是我觉得作为一种学习,也是必要的。因为长亭[端正好]这一套曲子,实际上是在我们高中课本里大家都学到,“碧云天、黄花地”……

  主持人王莹:我们也会唱。

  刘宇宸:咱们上学的时候都学过,你学过这些可以作为一种审美的准备了。

  郭晓男:但是你学它的时候,你把它当成古汉语去学了,没觉得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中国人的语言表达方式。如果今天你想咱俩一见面就“碧云天、黄花地”,该多美。说的都是今天的话了,所以你就觉得它为什么非要看字幕提示,其实是我们自己变化了。

  静下心来感受唯美作品

  主持人王莹:还有一些什么样的欣赏方式可以告诉我们各位网友,我们可以怎么欣赏《西厢记》。

  郭晓男:你静下心来感受古人留给你的这部作品,它会迎面而来的那种清新、美感,将会真的在这个空间里、这个时间段里,将会给你一次洗刷,给你一次陶冶,完全你从现代社会喧嚣进入纯净的状态,真的很纯净、很高尚。

  主持人王莹:他们也是纯粹的,我们的欣赏也应该是纯粹的,就是静静地体味。

  郭晓男:对,你发着信息、打着手机说“吃了吗”,肯定不行。剧场其实规定你就是要改变,原来我们是社戏,过年、过节大家去赶个场子看热闹,不用买票,拿个板凳家长礼短地聊着看着戏,中国人原来是这种看戏方式,不太西瓜进到剧院里。外国人看戏剧,进到剧院觉得是很神圣的一次机会,有宗教的感觉,戏剧一定是有一种宗教的力量在。我们不是,我们是社戏的传统。今天演戏,某某剧场门口也是社戏的成分,大家进去乱抢座,这是文化留下来的一种情况。没关系,我相信国家大剧院、保利这种剧院让你进来的时候为什么我们艺术家要自觉做剧场艺术,如果再做社区艺术还不行,昆曲还得朝着那个路子做。但今天做剧院艺术、剧场艺术,你要有一个状态。

  主持人王莹:希望我们网友都能够走进剧院,静静地感受。不知道春荣排这个戏排了多久,花了多长时间?

  郭晓男:半年多。

  主持人王莹:这么长时间?

  魏春荣:因为是两本戏,相当于两出大戏。

  主持人王莹:是吗?我前一段采访一个话剧,他们也是一个非常用心打造剧目的团队,他们也只用了三个月,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原来排一部昆曲要这么长的时间?

  郭晓男:话剧比我们的环节要少。

  魏春荣:首先演员拿到本子以后我们要念词,然后要学唱,这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主持人王莹:等于都是重新开始。

  郭晓男:对,对。

  主持人王莹:可是春荣你不是说之前接触过吗?还要重新学吗?

  魏春荣:当然,因为曲子不一样,念白和台词不一样,因为它是《西厢记》。我之前比如演的任何一个戏都不是《西厢记》。所以,它是一个新的本子,一个新的东西。我们要重新地去进入。包括拿到这个本子以后,导演、剧院还请了很多人,包括请百家讲坛的老师给我们上课,给我们讲一些关于《西厢记》的知识和内容。还要去查书,查里边的词典故,以便更好地深入了解,更好地表现这个人物。

  主持人王莹:春荣,我知道你一直不肯离开的原因了,因为每天都在学习、进步。

  魏春荣:是的,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依然在学,因为昆曲艺术太博大精深了,是需要不断学习。

  主持人王莹:其实我挺佩服你的,真的,说心里话,我觉得挺不容易的。像我们整天蹦蹦跳跳的时候,你们还要天天去学习。

  郭晓男:要潜心才行。

  主持人王莹:肯定有很多商演的诱惑,却还在坚守着。

  魏春荣:我们还好,因为我们周围的这些人都是这样,包括演张生的王振义,演红娘的倪虹,都是这样。

  主持人王莹:而且做戏剧演员都挺不容易,你们的妆都比较浓,对皮肤的伤害比较大,一场戏都要不停唱。

  郭晓男:排练的时候从早上8点多钟唱到晚上5点钟,要唱半个月。

  主持人王莹:就是因为有基本功。

  郭晓男:戏剧演员都是长跑运动员,不能停,停了就不行了。

  刘宇宸:昆曲演员创作的成本比其它行业其他门类要大得多,起码接触这个剧本的时候,要请老师讲戏曲史的有关因素、文化史,包括很多很多戏外的东西需要他们掌握。

  主持人王莹:是,这是我们能够看到演员的付出,还包括演员的付出,还包括刘院长的支持。

  刘宇宸:导演就不用说了,案头一摞。

  主持人王莹:关键导演有时干活还不像演员我们能够看到。

  郭晓男:导演就是焦裕禄,焦裕禄种了好多泡桐树,泡桐树迎风招展的时候,焦裕禄已经得肝癌没了。就是靠这种精神,树已经长大了,焦裕禄已经得癌了。(笑)

  主持人王莹:还是得健康,树长大了,焦裕禄还能摘到果子。

  郭晓男:这种精神。

  主持人王莹:明天就要演出了,大家就能看到自己种的硕果累累的果子。还是你们之前反复提到的责任,希望观众能够看到我们最古老的艺术绽放的魅力,特别是在现代还能吸引人,去关注它、喜欢它、传承它,这是最重要的。

  郭晓男:对网友来说,说我看看网就足够了解传统文化了,其实不然。它的形态是鲜活的,是要看艺术家去演绎的。我老觉得这份责任,对他来说是自己对传统文化的回归,现在社会要不要?我觉得缺的还是有根。

  主持人王莹:好,再次感谢各位主创做客我们新浪视频,也在这里特别希望也提醒我们各位网友,明天晚上到保利剧院欣赏《西厢记》,也当然可以检验它。好,感谢各位网友的收看,朋友们再见!

  郭晓男:再见!

  魏春荣:再见!

  刘宇宸:再见!

  (编辑:刘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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