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一场《九歌》，有人下了班就匆忙赶车，饿着肚子来到剧场；有人看完演出泪流满面，面对偶像林怀民语无伦次。3月22日~23日，云门舞集著名舞作《九歌》在广州大剧院连演两场，座无虚席，演出后掌声经久不息。虽然大多数观众对于这部取材自远古乐歌典籍的现代舞并未完全看懂，但这一次，更多人对此不再耿耿于怀，毕竟，诚如林怀民所说：“现代舞不是用来‘懂’，是用来‘赏’的。”而不管是否看懂，惊艳、屏息凝神、无言感动，可以说是《九歌》给观众带来的共同体验。
惊艳：最完美无瑕的作品
“你若是错过了云门舞集的表演，那么，你已经与完美失之交臂。”曾经有报章如此形容云门的舞蹈。《九歌》开场，那一池在舞台前端绽放的荷花，那净化人心的潺潺水声，以及经过灯光精准投射而映现在舞台墙壁波光粼粼的滟影，就已经在提示着这一切。不论是舞美大师李名觉精雕细琢的布景，由林怀民信手拈来、令人听得直起鸡皮疙瘩的乐声，抑或是云门舞者的每一次起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精雕细琢的美丽。
《湘夫人》一幕，伴随着悠扬的旋律，湘夫人头披白色长绸，脚踩被高举过肩的两支竹竿，飘然而至，犹如驾一叶扁舟云游。绵延不绝的长绸如湘水流动，又似缠绕着她不绝如缕的思念。当她“犹抱琵琶半遮面”地下揭去面纱，那娉娉婷婷的姿态，那随风摆荡的裙裾，令人在一瞬间联想起屈原的《湘夫人》、曹植的《洛神赋》，所有美好的诗句。恍若穿越千年，湘夫人向我们款款走来。
屏息：最宁静缓慢的舞蹈
演出中，剧院内安静之至。现场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也没有人举起手机拍照。这份安静，除来自于观众的自制，更多的还是舞者带来的一种气场。这些通习中国书法、武术、戏曲等艺术的云门舞者，他们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传递着一种能量。舞蹈缓慢的节奏，带人走进生命中最原始、悠长的呼吸。每一个动作的定格，都足以成为一幅画、一件雕塑，令观众在缓慢中细细品味。
《云中君》的一段舞蹈，长达8分钟的时间，“神灵”踩在两位“信徒”的背上、肩上、手上起舞，每一个动作都犹如杂技般惊险，但又完成得稳如泰山。而结尾处舞者们一一将点亮的油灯送上舞台，那有条不紊的节奏，小心翼翼的动作，好像生怕将一场梦碰碎了。
感动：最耐人寻味的寓意
“看完云门的《九歌》，神情出奇的平静，而心中热血奔流”，有观众如此形容自己的观感。《九歌》是一部古代人对神的祭典，但林怀民并不满足还原老祖宗的祭奠仪式。整部演出过程中，身穿现代黑西装的旅人，或提着行李箱，或撑着伞，或骑单车，在舞台上匆匆走过，头也不回。
这是在做一种时空的穿越，还是在提示着什么？直到演出《国殇》一折，场景已切换至现代，在时代的滚滚车轮下，在革命的枪林弹雨中，无数英烈前赴后继，从荆轲、田横、岳飞，到陈天华、林觉民、秋瑾……最后，舞台上一盏盏油灯化作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一条生命之河意蕴悠远地流向繁星点点的天空。原来，“众生必须无止境地祭拜，是因为神衹从未降临，众生的苦难只能由众生自我救赎。”(林怀民语)虽然神衹并未降临，但在这一场演出的祭典中，观众却迎来了一次心灵的洗礼。
（编辑：闫伟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