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当下私密化写作的警醒
“《家》在那个年代对社会产生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许多青年正是在读了巴老的这部小说之后,才毅然走出封建家庭的桎梏,走上革命的道路,从某种角度讲这是文学的光荣。”在10月15日上海举行的“纪念《家》出版75周年学术研讨会”上,上海市作协副主席、作家赵长天谈及《家》产生的重要社会影响的同时,直言当代文学的局限:近年来,文学找到了自己,成为表达内心情感的渠道,但很多作家的作品越来越倾向于私密化,成为圈子文化的一部分,日益脱离社会。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巴老在写作中,总是反复强调要用文字来关注社会的发展、中国人的发展和生存状况,也正因为此,他生前总是淡化自己的作家身份,一再强调“我不是一个作家”。
赵长天在发言中指出: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我们太注重文学的社会性,这是不正常的,但完全抛弃文学的这一重要功能也是非常遗憾的。“现在文学渐渐变成小圈子的事情,很多作家对于文学手法、技巧的研究越来越深入,最后变成‘雕虫小技’。而另一方面,畅销书没有了文学上的价值,仅供消遣,文学刊物的发行量少得可怜,文学对社会的影响力越来越弱,我们应当反思。”上海市作协主席、作家王安忆等与会作家也表示,与巴老作品的巨大影响力相比,当代文学作品太局限于个人感受,一些作家责任意识缺失,使文学在当下得不到社会的共鸣。
《家》完稿于1931年,在上海《时报》上连载一年,当时的题目是《激流》。1933年5月,上海开明书店出版单行本,改名为《家》。从此,《家》风靡全国,成为“新文学第一畅销书”。据人民文学出版社总编室主任王海波介绍,该社从1953年7月15日开始出版《家》单行本,每年不间断地重印,并收入各种丛书当中。截至今年9月22日,人文社版《家》累计印刷90次,共437万册,仅次于该社出版的《红楼梦》。75年来,各地与各种语言版本的《家》更是难以计数。
在复旦大学教授陈思和看来,这些数字远不能概括《家》所能承载的重要价值和意义。“《家》的出版在中国新文学史上,毫无疑问是一个重大的突破。”他表示:新文学诞生之后,其实是小众的,即使鲁迅的作品也只是少数人在阅读,当时受广大读者欢迎的还是鸳鸯蝴蝶派的通俗小说,而巴金的《家》,最先在当时的通俗小报上连载,此后它还通过其他媒体比如电影、电视、舞台剧发生更大的社会影响。可以说《家》是被舞台搬演、拍摄、重拍次数最多的作品之一。毫无疑问,在使文学从小众读物走向大众传播这一点上,巴金先生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从这个意义上说,从文学的传播方式角度来研究《家》,在今天非常有必要,而我们的文学研究领域似乎对此有所忽略,仅把文学作为小圈子的高雅形式来讨论是远远不够的。
《家》因其阅读的普及,毫无疑问是一本深受读者青睐的大众读物,然而它更是一部历久弥新的文学经典。王海波说:经典与流行在《家》这部作品中奇妙地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这是特别值得我们去认真思考和研究的问题。《家》的出版数量令如今的畅销书作家汗颜,而其长销程度又不亚于其他经典作品,原因何在?王安忆一语道出个中奥秘:“没有一个文学爱好者不读巴金。”在她看来,《家》是现代社会学的一个标准,巴金写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爱情以及年轻人各种各样的生活。虽然《家》中所提到的故事和悲剧在现代社会已经不存在了,但书中所写到的关于自由、爱情、平等这些观点,在当今也仍然是文学创作的重要母体。
来自韩国的巴金研究专家朴兰英的发言,则道出了国外一些读者对《家》的喜爱之情。朴兰英表示:巴金的《家》中,蕴含着一种面对人生困苦,不逃避,并勇于与之斗争的作家精神。巴金小说中的主人公,激励我前进。而巴金本人拥有的蓬勃的对未来的热情、勇于献身革命的精神、为实现理想永远乐观的品格,促动我继续读他的作品,研究他的作品。
(实习编辑: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