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阎连科创作的最新长篇小说《风雅颂》日前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小说讲述了一个大学教授杨科在家庭、爱情、事业诸方面悲情而又荒诞的遭遇。有网友撰文称,阎连科在这部新作中诋毁北京大学并影射知识分子。对此,阎连科接受采访时坚决否认。他表示他对大学不熟悉,也无意影射任何知识分子。他还提醒读者,该书是他个人的精神自传,但书中的故事情节却不是他的亲身经历,“精神内核是自己的,故事却是虚构的。”
缘起“回家”意愿促使写作
阎连科说,《风雅颂》是他多年来一直想写却没写出来的一个长篇。“尽管这些年,我依靠写作在北京立住脚跟,建立家庭,说起来我还是个作家,却连给我的那些在乡村的侄男甥女们安排打工的能力都欠缺,就忽然觉得,我的前半生过得如此没有意义。30年的奋斗,除了收获一身的疲惫和疾病,其余一无所获,只剩下那些招惹是非的文字,总感觉生活在一种不确定的‘漂浮’中。”这些年,他脑子里不断生出要离开北京、回老家打发余生的念头,尽管老家也并非是昔日的老家,故乡的面貌、人的精神都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当“回家”的意愿越积越厚,小说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只是苦于找不到一个好的表达方式。”阎连科说,“有一次与一个朋友闲聊,他突然把话题转到了《诗经》上,我一下子来了灵感:何不将《诗经》里与小说情节大致有关联的篇什作为小说各章节的标题?而小说主人公的身份就拟为教《诗经》的大学教授?如此一来,《诗经》就成为了《风雅颂》的一个线索,且与小说本身的故事形成互文效果。”确定了写作思路后,一切迎刃而解,大约用了大半年时间他就将小说完成了。
故事无意影射任何知识分子
由于小说主人公是大学教授,故事发生的背景也设置在大学里,且对包括杨科本人、妻子赵茹萍、副校长李广智等人给予了猛烈批判。通过对他们种种丑行的描写,试图揭露他们作为伪知识分子的一面。
一位名叫“免跳”的网友,在西祠胡同上发表了一篇网文《我愤怒:阎连科在〈风雅颂〉中诋毁北大!》。文中称,“他几乎在杜撰诋毁我的母校!书中只不过把北京大学改成了清燕大学,把未名湖改成荷湖……小说中的清燕大学简直莫名其妙,大概在阎连科的眼里所有大学里的老师都是伪知识分子”。
对此说法,阎连科给予否认:“其实当初在选择小说主人公的身份时,我也顾虑重重,既然我把它作为我的精神自传,那么选择主人公的身份为作家吧,就显得我很自恋。思前想后就让他以大学教授的面目出现,因为这一职业与我的身份大致相近。”
阎连科说,那些认为他贬损知识分子的人显然是高看他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与力量,我只是写我自己,我只是描写了我自己飘浮的内心;只是体会到自己做人的无能与无力,并因此常常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恶心。我无意影射任何知识分子。”阎连科认为,他不熟悉大学,他在《风雅颂》中所写的乡村也不是现实中的乡村,“我笔下的‘大学’和‘乡村’由此不类不伦,如果有人对号入座那将是最大的荒诞。”
人物杨科人生境遇与我相仿
在《风雅颂》中,主人公杨科人格有些分裂、缺乏担当;副校长李广智,他把着通往知识的黑暗隧道,是个内心胆小,爱见机行事,要光就点火、要钱就关灯的人物;杨科的妻子赵茹萍为了升迁不惜做了李广智的情妇。至于清燕大学,该校老师做学问的关键在于学会如何放弃、如何妥协、如何坚持必须的共谋。
“杨科的性格中有我的影子投射。”阎连科说,“我不算知识分子,可我懦弱、浮夸、崇拜权力,很少承担,躲闪落下的灾难,逃避应有的责任,甚至对生活中那些敢作敢为的嫖客和盗贼都怀有一份敬畏之心。我知道,和我熟悉的那些同行、朋友,还有那些博学的知识分子们相比,他们有的缺点我有,他们没有的缺点,我也有。我和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从心里相信,我自己是个无能无用的人,闲余而多余的人。我的人生情境大致与杨科相仿。”
对于《风雅颂》中杨科大战沙尘暴、在大学课堂不受欢迎的《诗经》讲解课却在精神病院获得礼遇等情节,一些读者表示不可思议。对此,阎连科解释说,在这部小说中,他应用了荒诞手法来讲述故事,并让有些荒诞的情节深入到小说内部各个细微处,“我不知道这样的荒诞手法好在哪里,只是感觉小说需要这样。”
(实习编辑: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