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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呼唤——读《特蕾莎的流氓犯》

2008-07-14 00:23:30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作者:关圣力

    读完中篇小说《特蕾莎的流氓犯》(作者陈谦),我被故事深深地感动之余,也被作家的善良之心感动,这个善良来自作家对历史记忆的清晰和反省。那是我们曾经的疼,是我们尚有良知的人性的疼。它感动着读者。当然了,以文学的概念来评价这部作品,这也是一部难得的好小说。

  “特蕾莎”这个名字,或许我们很熟悉,或许也陌生。1979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就是修女(神父)特蕾莎(也有翻译为“德兰”的),他的一生,极尽自身所能对穷人之爱,并因此得到全世界人的尊敬和爱。但是小说里的特蕾莎与那位仁慈致爱的特蕾莎没有关系。小说中的特蕾莎是我们的“特蕾莎”,她来自西南边陲广西。小说作者陈谦的青少年时代在广西南宁度过,她于1989年春赴美留学,现定居硅谷。她视写作为生活奢侈而本质之必需。

  我不知道她说的:视写作为生活奢侈而本质之必需的内涵到底是什么,但我从她的小说里,从《特蕾莎的流氓犯》里读到了善良,读到了人性,读到了对人的爱。作家对历史反思深刻,对历史记忆清晰,对历史的问责理直气壮。这种真诚的反省,正是发自作家心灵的对人的爱。或许这就是她说的“本质之必需”吧。

  《特蕾莎的流氓犯》这部小说,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好小说,作者对故事有高超驾驭能力,这部作品的结构,叙事,语言都很完美,无须赘述。我们也不能仅仅以文学的价值来衡量这部中篇小说,它所承载的信息十分厚重,无论是从文化的层面,还是从文学的层面,都值得认真去读,然后真诚地沉思、思索,反思我们的历史中、人性中,曾经的罪错,曾经的愚昧,曾经的忠诚,现在的苍白,现在的麻木,现在的失忆。

  《特蕾莎的流氓犯》讲述了两个几乎相同的故事,关于两对少年男女春情萌动期发生的故事。但他们是不幸的,四个孩子的青春期恰逢文革岁月,也因此注定了他们的爱情失败,以及性格的扭曲。那时人们思维保守,行为规矩,社会却是混乱的,人们都像虔诚的宗教徒,尤其憎恶婚姻之外的情爱发生,对青少年的男女接触更是深恶痛绝。特蕾莎的流氓犯便由此而生。在劲梅十三岁时发生的一切,使她的心灵受到严重创伤,并给她留下了记忆的疼痛,这个伤害,对于一个青春萌动期的少女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甚至倒错了她的女性心理。

  “她对所谓的爱情没有向往。她看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杯清水,连心思都是淡的。她想她或许也是爱爱情的,却爱不上男女之情。她约会过一些男人,在她年过三十之后,她跟他们出去吃饭,喝酒,看戏,郊游。但是她跟他们的关系全在肉体接触之时停下来。她惧怕他们的手。他们的手伸过来,穿过她的衣领、解脱她的纽扣、扯开她的拉链,令她听到怪兽在清冷的月夜下嘶吼一般,她让那吼声吓住了。她想过像欧美女人那样去看心理医生。可是,她们要寻找的是不知名的怪兽;她却认识那只怪兽。”

  当特蕾莎(在科学研究上颇有建树的女人)要在异国他乡见到她的流氓犯(以研究文革历史,探询文革真相的学者)时,她内心深处泛起了对自己过去的回忆,而这记忆一直折磨了她几十年。她试图在这次见面时,对自己的流氓犯袒露心灵深处的愧疚,并真诚致歉,以清净自己的心灵,使之恢复正常,本分安宁地做女人。

  但他们的见面却充满了戏剧性,他与她的忏悔,虽然都来自心底,是那样真诚,那样彻底,可倾听者却不是倾诉者要寻找的对象。文学的魅力由此可见,如果这情节不是作者刻意的安排,那么一定是我们生活里这样的故事太多太多。几十年过去了,那曾经的往事,仍然使读者心疼,使读者不得不为我们曾经的罪错行为和疯狂深深地反思。

  教授古文的父亲为她取学名静梅,而她入学时正是文革改名高潮,所以她就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劲梅”,这个劲梅便是后来的“特蕾莎”。另一个女孩子的家庭要悲惨得多,是一个被下放了的右派之家,父亲在农场改造,哥哥在另一个很贫穷的地方做工,一家人天各一方。女孩名叫李小梅,后改为李红梅,她被爱她的少年称为“小梅”,事情发生后,她和她的家随着迁徙消失,不知去向。这也是后来的学者王旭东到处打探寻找她的重要原因。两个故事里的少年都叫“王旭东”,都生长在军队干部之家,他们的父母都是手握权利的人。这个王旭东,虽然不是一个人,但他们就是:特蕾莎的流氓犯。他们当时的生活相对安稳,阔绰,家里有洋房,有花园,父辈也没有受到冲击。

  劲梅和她的王旭东结识于后者院子里的番石榴和他家里珍藏的图书。她在他家里看到了许多外面见不到的书,《红楼梦》《青春之歌》《迎春花》等等,还有大摞的《大众电影》。少女的好奇心和求知的欲望,使她接近了他。两个少年交往纯净,情思萌动自然,却因了劲梅的家教保守或说对情爱无知,而拒绝了后者的接触。其实,也没有任何实质性身体接触发生,仅仅是旭东想要接触她。问题出在后来劲梅看到了旭东与自己的好友搂抱的场面,她在心里爱的萌动中,产生了对好朋友的嫉妒,愤怒中去好友家里告发了王旭东,并导致事件扩大,旭东因此被批斗,并被以“少年流氓犯”的罪名被宣布开除学籍,扭送到师院在近郊邕宁县的五七农场劳教一年。从此毁了他的前途。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王旭东身居高位的母亲,并没有责难劲梅和她的家庭,没有逼迫她修改她诉说的事件过程,也没有袒护自己的儿子。这种为官公正的行为,在当时并不少见。如果是现在发生的故事,那么,我相信,这个旭东一定安然无恙。遭殃的是告发他的人。道德行为和人格标准的颠覆,永远也不会产生特蕾莎的流氓犯,更多的是告状刁民的增生,譬如作品里另一个少女一家的遭遇。[NextPage]

  另一个少女李红梅,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是南国少女中的佼佼者。她与王旭东结识于一次浩大的军中盛宴上,她的美丽吸引了他的目光,并产生爱慕之情。他们的交往之媒,也是书,是《青春之歌》《迎春花》《苦菜花》。她的美丽使这一个王旭东着迷,使他开始了对她真诚的追求,并许愿要让自己的父亲,帮忙把她的一家调到一个生活条件好的地方,让他们团聚。他相信,他的父亲有这个能力,更有这样的权利。于是有了他们在江边的约会,有了江水里的第一次性爱。然而,他们却是不幸的,李红梅的妈妈到江边来找她,看到了这一切。但这一个王旭东要比前一个幸运得多,他没有成为少年流氓犯,仅仅被父亲抽了一顿皮带,被赶回了老家,然后去当兵而已。但是小梅一家却因告发了此事,而受到打击,被下放到了更偏僻更艰苦的地方。

  那个年代的少年之情,往往是从读书开始,是一种真诚纯净的男女交往,恋情的发生也往往伴随着纯真,是那么地自然。我相信,那是一种可以感动心灵的爱。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或许都有与他们相似的经历。但我们有没有他们,尤其是有没有特蕾莎这样的自省意识呢?我们可曾反思过我们的行为,我们的愚昧呢?如果没有对过去的真诚反思,只是活在懵懵懂懂之中,我们的人性是否是完美的呢?小说恰恰在呼唤我们的人性回归上,使文学上升或者说回归到它的本质上来。它让我们思索,爱,是什么。人生中每一个人的遭遇,无论其是悲惨还是幸运,绝不仅仅是命运使然,还有更重要的外在力量毁灭了人的基本的本性。但绝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认真地反思自己的过去。

  两个几乎相同的故事,主人公的命运却不同,结局无疑是悲惨的。尤其是当劲梅或小梅变为特蕾莎以后,他们内心深处的内疚和负罪感,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始终折磨着他们的心,让他们终生不得安宁。

  “那两行泪水化做怪兽,三十年都不曾停止对她的追逐。她后来想过的,她其实是喜欢他抱住她的那种感觉的。她按他的示意,向他撩起裙子的时候,她的震惊里是有着快乐的,还挟带着几丝沾带甜蜜的刺激。她那年只有十三岁,她就有了嫉妒。她为了她十三岁的嫉妒,利用了那个时代。”

  当时间过去了几十年后,特蕾莎与他的流氓犯相逢在美国。两人相对而坐时,所有的记忆都是疼痛,所有的忏悔都那么真挚。她试图以反思的真诚,赶跑折磨了自己几十年的,心理的恶魔。

  但他却不是她的流氓犯,而他却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爱,自己的行为,曾经给一个家庭造成了灾难。“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们一家被下放去三江,就是因为我。当然,也,也还有我父亲。他去世前还提到过,他好些年都托人间过你们一家的下落,还是他告诉我,你到美国来了。你不能想象,这消息简直让我们如释重负——不是为我们自己。我今天能见到你,能当面向你表达我的、我们一家对你的歉意,我想我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小说的讲述,把我们带入人性的旋涡,让我们久久地追随着作家的记忆,于她一起沉思、反省。

  作者说:“在很多人选择忘却的时候,我开始回望。当我有限的目力停留到文革这只庞然大物时,《特蕾莎的流氓犯》记写下的是我的叹息。”

  这使我想起了《神曲》,但丁在他的《天堂篇》里说:这些幸福的灵魂,被上帝的真爱之光所照耀,自身也成了一片极其美丽的光芒。

  仅仅是因为我看到了作家的善良,看到了作家的自省,看到了作家的人性!

  小说展示了理性的文学本质。

  2008年4月21日


   (编辑: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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