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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国瑞:坐在照相机里的摄影家

2008-02-05 13:06:24来源:南方周末    作者:

   

作者:王 寅



9月18日,史国瑞在瑞士苏黎世举办展览《新北京——史国瑞针孔摄影展》。图为参展作品《北京——新央视大楼》


史国瑞,1964年生于山西,1992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摄影专业,目前生活工作在北京。
图为史国瑞拍摄好莱坞时站在“照相机”中的情景

    2006年10月3日下午,中国艺术家史国瑞开着一辆五十铃冷冻货车来到洛杉矶格里菲斯公园,货车停在公园里的一处悬崖旁,车的上方就是当地的著名地标——“好莱坞”标志。

    冷冻货车已经被史国瑞改造成了一台“可移动的针孔照相机”,车门紧闭,货车内部涂成了黑色,所有的反光表面都贴上了遮光布,每条缝隙都贴上了胶带,以防止光线的渗入。

    一切就绪之后,史国瑞和往常一样,盘腿坐在充满黑暗的车厢里。在满车的寂静中,一束纤细的光线从车上惟一的小孔中缓缓流淌进来,铺满车厢的相纸上,那是倒置的“好莱坞”影像。

    加州炽热的阳光,大大缩短了曝光时间,两个多小时后,一幅完整的好莱坞影像留在了史国瑞的相纸上。影像是颠倒的,天空变成漆黑的颜色,白色的标牌也成了黑色,山岭变成一片雪白。

    史国瑞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好莱坞字母颠倒的反面形象,是我们看待好莱坞造梦机器的一个全新的视角。”

    去了好几次火葬场

    史国瑞很早就钟情于摄影,只不过那时候使用的是传统相机。史国瑞狂热地沉迷于摄影,实验了各种摄影方法,累积的照片有好几麻袋。但是10年前,一次突如其来的车祸改变了这一切。

    “1998年12月12日晚上8点多……”史国瑞能够非常准确地说出车祸日期和时间——在忻州返回太原的高速公路上,一位朋友开车,史国瑞坐在后排,结果追尾撞上一辆东风大卡车,当时东风车上拉着40多吨石头,车速只有每小时20多公里,基本上就像“不动一样”。小轿车以160多公里的速度钻进了卡车的车肚,瞬间,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同事当场头就掉下来了,司机残废了。史国瑞本能地一弓身,躲在前排座位后面,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车祸不仅撞击了史国瑞的神经,也改变了他原本忙碌的生活轨道。和那个年代的很多中国人一样,史国瑞一度也以赚钱为目标,但忙乎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还是和最初一样,身无分文。在车祸之后的三个月内,史国瑞在太原的家中闭门不出,专心读书,只有在饿了的时候,才上街买点吃的。

    三个月后,一位朋友请他去山西的道教名山绵山拍照片,一住就是八个多月,史国瑞每天一个人提着相机游走在大山里,晚上看着道士们又吹又敲地举办道教仪式,“心境特别好,甚至动了出家的念头。”

    挥之不去的车祸阴影,令史国瑞反思生命的意义:“我命中注定应该发生这个事……我的同事,他们可能每年挣好几百万,但他的生命说消失就消失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连续去了火葬场好几次,渐渐地我就不再畏惧死亡。那件事之后,我对很多事情可以说彻底明白了,后来我做事就特别缓慢。”

    以前,史国瑞曾在国外摄影杂志上看到过针孔摄影的介绍,当时就发生了浓厚的兴趣。针孔照相机起源于古代中国,是一种古老的成像工具,不需要镜头、反光镜或其他光学部件,其成像原理是让光线穿过一个小孔,在密闭的暗箱中形成外部景物的倒置影像。战国时期墨子曾在《墨经》里提出了“小孔成像”的理论。赋闲家中的史国瑞很快就摆弄起了这种手工成像的照相机。

    当时的针孔摄影太微不足道了,不仅没有市场,也得不到艺术圈的认可,很多朋友甚至认为史国瑞精神分裂了。“人们追求的是高科技,越来越精细,越来越专业化,都追求用好几十万元的设备进行影像创作。而我反其道而行之,一个破盒子,甚至不用花钱……”

    此时的史国瑞心无旁骛,毫不在意别人的评价。迷上针孔摄影以后,他就把手中的传统相机变卖一空。刚开始是接连不断的失败,用小型针孔相机拍摄没有取景器,拍摄的时候,只有把它面对拍摄对象,完全依靠自己的经验和主观判断。构图是否合适,作品是否完成,只能拍完了,在暗房里洗出来之后才能知道,“不行就再去拍,为了一件作品往返好几次是经常的事。”

    史国瑞有的是耐心:“骨子里头,针孔曝光的时间长度与我的心境吻合。我总是想到生命的短暂,所以做什么事情,都是尽可能地拖,无限制地放慢,再加上最后得到的影像的那种朦胧的不确定性,更让我觉得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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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长城拍摄长城

    史国瑞最初的实验对象是云岗石窟。史国瑞选择了第二石窟的大佛面孔进行抽象的光影描绘。在石窟前,他搭建了一个6米乘6米再乘6米的密闭空间,然后把感光相纸悬挂其中,通过长时间的曝光,记录下了光影在大佛面部和身体上的微妙变化。

    2001年,史国瑞开始了他的“用长城拍摄长城”的创作计划,经过半年的考察之后,史国瑞在金山岭长城烽火台上搭建了一个5米长、近3米宽、3米多高的巨型针孔“暗箱”。尽管史国瑞在“针孔大暗箱”里只待了3个半小时,但是,从这一想法产生,到开始实施操作,前后历时6个月,先后动用了100多人。在安装暗箱的整个过程中,没有在长城上打入一根钉子。2002年秋天,在平遥摄影节上,记者曾看过那件作品——《中华长城》,那是一件1.29米×3.65米的大体量作品,占据了平遥县衙大仙庙的整个空间。

    用中国最古老的成像方式拍摄最具代表性的中国文化符号长城,《中华长城》成为史国瑞的成名之作,很快引起国内外摄影界的关注。以接触中国艺术家最频繁、拥有量最大、收藏最齐全著称的瑞士前驻华大使、收藏家希克如此评价:这是我从未见过、从未体验过的作品,史国瑞以这种方式对中国最具有代表性的建筑予以呈现,我一下子就被感染了。

    从拍摄长城开始,史国瑞显露了他与众不同的创作方式——以超大的体量记录被拍摄对象,“即便作品做到两米,我感觉也太微观了。在完成长城作品的时候,我非常主动自觉地放弃了小型封闭的实验,说放弃,就一下子放弃了,因为我找到了一种更适合的表达自我的方式。”

    在暗箱中坐禅

    以后,史国瑞每年都有新作,拍摄的主题更为宏大,地标性建筑和自然景观成为他的首选目标。早在拍摄长城时,史国瑞就已经确定了后续拍摄计划,包括拍摄珠穆朗玛峰。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物影投像,已经在我的脑海当中无数年了。

    2005年10月,中国政府宣布珠穆朗玛峰经过重新测量的海拔高度为8844.43米,三十多年没有变化的数据终于重写。2006年1月,眼看时机成熟,史国瑞驾车来到珠峰脚下,为了选择最佳拍摄角度,史国瑞到了海拔5500米处,强烈的高山反应一度几乎令他放弃拍摄。最终他确定了拍摄地点——世界上最高的寺庙——绒布寺附近的珠峰自然保护站,保护站的房间正好面对珠峰。史国瑞将保护站的一个房间改装成暗箱,用长达6米的相纸完成了记录珠峰映像的巨作。

    艺术家叶永青评论道:“史国瑞以古老的手段和方式去摄留恒古恢宏的山峰与长城,他的工作态度与不断追求技术进步和日益观光化、旅游化的主流摄影区别显著。而黑白颠倒的影像呈现方式,更是在一个易于消逝、随意随机的影像时代中,保持与现代、周遭、外界甚至观众之间的联系,似近又远,意味深长。”

    由于采用特殊的感光方式,加上环境和天气等不确定因素的制约,决定了史国瑞作品的惟一性,也决定了他的作品数量十分有限。每次拍摄之前的准备工作复杂而且琐碎,反复地考察、等待、研究、选择地点是必须完成的功课。

    暗箱也越做越大,史国瑞的作品体量也越来越大。他用来做暗箱的场所也越来越多,从建筑物到游船、汽车,只要能够改造成暗箱的,史国瑞都会拿来一试。他习惯于把自己关进暗室中,坐在“照相机”里面,有时是和他的助手,有时只是一个人。“我迷恋人长时间和黑暗、和空间纠缠在一起的状态。”微弱的光影在相纸上渐变,痕迹变得越来越深。漫长的等待,“就像坐禅一样。”曝光有时候太漫长,摄影家就在暗箱里睡着了,睡在渐渐成形的影像下面。在上海拍摄时,史国瑞还把正在读初中的儿子带上,父子俩一起在黑暗中等待作品的完成。他相信对孩子来说,这是一份宝贵的特殊体验。

    “闹”到美国

    尽管史国瑞几乎所有的作品是在封闭的空间里完成的,但他绝不是闭门造像,对于时事和历史,史国瑞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并且十分自如地结合到作品的创作之中,这也是他有别于其他针孔摄影家的地方。拍摄珠峰是这样,拍摄日新月异的上海和深圳更是这样。“针孔摄影这种古老的摄影术就像一面倒映的镜子,不仅映照着历史、映照着社会现场,同样也映照着处于社会现场中的人。”史国瑞说。

    今年4月,史国瑞来到深圳,他先后选择了深圳的三处地标性景观作为拍摄对象——“邓小平画像”、“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标语牌、深圳CBD新区。拍摄这三个地点,是史国瑞“对过去时光的追忆和解读”。

    史国瑞喜欢用一个“闹”字形容自己的创作:我最近又“闹”了一个作品。2005年,史国瑞一不小心“闹”到了美国。旧金山实地基金会邀请史国瑞前往美国进行创作,史国瑞花了大量的时间泡在博物馆和图书馆里寻找题材,经过实地考察,最终确定了“复现与重塑”的主题和多个拍摄场景。其中就有好莱坞标志、旧金山地平线、唐纳关口、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植物园——金门公园。

    在迪·扬博物馆,史国瑞被19世纪70年代著名画家阿尔贝特·比尔史伯特的油画《旧金山唐纳湖景象》吸引,作品描述的是唐纳关口太平洋铁路施工庆典。唐纳关口在淘金史上曾经因为大雪封山,发生过人吃人的惨剧。那里也是19世纪华工修筑铁路的地方,华工修建的铁路至今还在使用,铁轨旁有当地政府为华工立下的纪念碑,碑的上方刻着“ChineseWall”(中国墙),碑的形状像是中国的长城,岩石墙的上面是铁路,下方则是万丈深渊。从阿尔贝特·比尔史伯特的油画觅得创作灵感,相同的场景进行拍摄,在再现历史风貌的同时,重新注入新的理解,正好吻合“复现与重塑”的主题。

    2007年4月,史国瑞的针孔摄影个展《复现与重塑》在旧金山迪·扬美术馆揭幕。今年秋天,史国瑞还将继续在美国西部的拍摄工作,美墨边境城市圣地亚哥、亚当斯拍摄过的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和大峡谷成为新一轮的拍摄目标。史国瑞在大峡谷发现了一百多年前生活其中的一对兄弟的摄影工作室,工作室的暗室正对着大峡谷壮观的景象。凑巧的是,暗室的窗户上保留着照相用的小孔,稍加改装,加上一块背板就可以用来进行针孔拍摄。这些新拍摄的作品会加入到史国瑞2007年至2009年全球巡回个展之中。

    (实习编辑:庞云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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