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迭戈的美国摄影艺术博物馆目前正在举办一场名为《突破画面：摄影界女性先驱》的图片展览。

    此次展览作品出自玛格丽特·伯克－怀特、泰蕾兹·博内、汉塞尔·米特、埃丝特·巴博里和奥尔加·兰德尔等一批知名的女摄影师之手。

    现年75岁的格雷丝·罗伯逊不仅是其中唯一的英国女性，更是其中唯一在世并且仍在工作的女摄影师。

    首次投稿出师未捷  编辑退稿留言鼓励

    1948年，一位署名“迪克·缪尔”的年轻人第一次向《图画邮报》投出自己的摄影作品，可惜出师未捷。不过，编辑在退稿条上留下一行小字，“坚持下去，小伙子”。

    这名年轻人正是格雷丝·罗伯逊。摄影在当年那个时代还是新鲜事物，几乎全是男性的天下，女性从事这一行当的犹如凤毛麟角，因而当时初出茅庐的罗伯逊使用了假名。不过，这位“小伙子”的确做到了“坚持下去”。

    初次投稿失败后，罗伯逊丝毫没有气馁，努力练习摄影技巧，反复揣摩报刊上名家的作品。19岁那年，父亲送给她一部旧相机。一年后，罗伯逊凭借这部相机拍摄了一幅妹妹做作业的照片，并在《图画邮报》上发表。此后，在1950至1957年间，年轻的罗伯逊在《图画邮报》担任自由摄影师，题材从威尔士的牧场主到巴黎的歌舞女郎，丰富多彩。

    罗伯逊有机会走上一条不同于同时代女性的道路，家庭提供了契机。她1930年出生在苏格兰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图画邮报》的摄影师。罗伯逊很小就对摄影有了懵懂的认知，并在自学中有了进一步接触。

    尽管如此，在二战刚刚结束后的英国，一名年轻女孩不得不面临方方面面的约束——而这些几乎让罗伯逊与摄影擦肩而过。由于母亲饱受风湿性关节炎之苦而行动不便，罗伯逊15岁就离开了学校，回家照顾母亲和妹妹。虽然属于中产阶级，罗伯逊家的生活当时仍比较拮据，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为母亲治病。

    记录战后日常生活  常态中挖掘迷人处

    摄影是一门艺术，而艺术来源于生活。因此，方寸定格处总与艺术家所处时代的大背景息息相关。

    罗伯逊9岁那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为了躲避空袭，一家人搬迁到英格兰西北部的湖泊地区。战后随家人返回更为城市化的南部地区时，罗伯逊开始对用镜头记录下人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即便是每天与家务琐事打交道的过程中，罗伯逊仍不忘记自己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有一次我在肉店前排队时，看见两名妇女，一人向前倾身，在另一人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当时我突然感到，如果自己当时有一架照相机，我就可以拍下来登在《图画邮报》上。”

    “当时不少摄影师都把焦点集中于战争和人们的极端行为上。而经历过战争之后，我越发觉得普通人生活的迷人之处，”罗伯逊说。

    对此，美国摄影艺术博物馆《突破画面》展览的负责人卡罗尔·麦卡斯克评价说，罗伯逊是“那个时代杰出而富有思想的代言人，她的照片显示出世界在经历二战后仍保留的一些常态”。

 
    美国《生活》杂志也对照片格外欣赏，并邀请罗伯逊选择伦敦南部的一家酒馆又做了一次相同的选题。

    作品蕴藏情感细节  女性视角体现优势

    英国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前任馆长马克·哈沃斯·布思对罗伯逊这一系列作品最为钟爱，“这只是一个很小的事件，但她的作品中却蕴藏着丰富的情感、幽默元素、微妙细节以及诗意。一名男摄影师恐怕很难把这个题材做到这么好——而且他可能根本不会做这个题材。”

    在为《生活》杂志重做选题时，罗伯逊抓拍到两名妇女一边大笑一边按住裙角的画面。有意思的是，这幅照片与《图画邮报》摄影师库尔特·赫顿18年前拍摄的一幅照片颇为神似。“库尔特当年拍了3次才拍成，每次都不得不冲洗出来看看拍到没有，而且他在作品中使用的还是两名模特.”罗伯逊说，而她作品中呈现的完全是人物的自然流露，女性身份无疑帮了她大忙。

    身为女摄影师，罗伯逊得以涉足一些男性无法涉足的题材。比如，她于1951年拍到一名女子在浴室中帮另一名女子洗澡的画面。1955年，她又抓拍到姑娘们为参加聚会做准备的场景。还有一次，她带着相机出现在妇女生育的现场。

    当然，女性身份也不可避免地给罗伯逊带来不少麻烦——特别是当她决意追寻自己的摄影梦想时。“当时人们觉得年轻女性可以去做教师、护士或者秘书，”她回忆说，“当我突然决定要干摄影这种‘怪事’后，我一些朋友的父母对我们的友谊很不赞成，担心我会带坏他们的女儿。”

    如今，作为英国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先驱摄影师中的一员，罗伯逊的作品已被英国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英国国家摄影、电影和电视博物馆以及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永久收藏。1999年，她还因自己在摄影界所做出的贡献而获得大英帝国勋章。不过，已经取得的成就和现年75岁的高龄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在内心深处，罗伯逊依旧是50年前那个热爱摄影的女孩。 

  （编辑：刘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