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没有两天是重复的,我用1000多毫米的长焦,捕捉工地上的一切发展变化,人、事、物都被我记录在镜头里,有趣极了!”
这一切,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做,这些影像资料也就成了世界唯一。现在,中央电视台、国际奥委会、奥林匹克博物馆、北京市政府、北京奥组委、奥林匹克全球合作伙伴、北京2008合作伙伴以及赞助商、供应商等多家海内外权威机构、媒体或公司已与他就播出、收藏及购买这些影像资料的相关事项进行了接触。
这位颇有远见和执著的摄影师,是我们济南人。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倒计时100天前夕,本报记者赴京以“老乡”身份得以对他进行了独家专访。
北京奥运会开幕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奥运火炬的全球传递活动再一次把人们对本届奥运的热情推上了一个高潮。
在每个人的心目中,北京奥运会的标志性建筑是不一样的,但最为人所认知的无疑首推国家体育场——— “鸟巢”。这座巨型体育场2001年由普利茨克奖获得者赫尔佐格、德梅隆与中国建筑师合作完成。其外观由钢铁的结构组件相互支撑,形成了网络状构架,远远望去如同鸟儿用树枝编织的巢。现在,这座体育场已近完工,巨大的钢铁身躯每天都吸引着海内外的大批参观者在此拍照留念。
对于“鸟巢”,人们能亲眼所见就已经很满足了,但是有一个人,在“鸟巢”历时4年的建设期间,几乎每天都注视着它,并用一种异乎寻常的热情和手段关注、记录着它拔地而起的每一个瞬间和细节。从场地拆迁之日一直到眼下,他已经拍摄了几万张“鸟巢”和其他奥运设施的照片——— 全景、远景、近景、特写;早上、中午、黄昏、晚上;晴天、雨天、雪天、雾天;电闪、风暴、彩虹、霞光;春节的万家礼花、国庆节的处处霓光……可以说,所有条件下的每一个细节几乎都无一放过。而且,他并不是只拍摄“鸟巢”,“水立方”、奥运传媒中心、奥运村、奥运森林公园、曲棍球场、射箭场、网球场,主会场广场上的建筑、雕塑、绿化、河流等等,都在他的镜头之中。
这一切,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做,这些影像资料也就成了世界唯一。现在,中央电视台、国际奥委会、奥林匹克博物馆、北京市政府、北京奥组委、奥林匹克全球合作伙伴、北京2008合作伙伴以及赞助商、供应商等多家海内外权威机构、媒体或公司已与他就播出、收藏及购买该作品的相关事项进行了接触。
这位富有远见而执著的摄影师,就是来自济南的自由职业摄影师袁新海。
在北京奥运会倒计时100天即将到来之际,本报记者以“老乡”身份,第一个走进了他原计划在奥运倒计时100天后才让媒体进入的拍摄地点——— 三处位于“鸟巢”东北部两幢高楼顶层房间当中的一间,对他进行了独家采访。
我有“两个母亲”:第一,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她80岁了,住在济南。我想,她看到《济南日报》写我的文章,会了解儿子这些年在干些什么;第二,济南是我的故乡,她是我的母亲
早上9点,记者在袁新海工作的写字楼大厅里见到他时,他头上还戴着一顶自行车运动帽,身材高大壮实,不愧为山东人。他告诉记者,只要天气好,每天早上他都会绕北京奥运会主场地骑上一圈,一为锻炼身体,二是看看这些场馆建设有什么新变化,同时拍摄一些近景。
袁新海名片上有两个职务:ICIA北京国际创意产业联盟专家组成员、北京奥林匹克文化促进会研究中心研究员。他自称是一个奥林匹克主义的信仰者,2004年就开始进行奥林匹克主题摄影,那一年他去希腊参加了第28届雅典奥运会的文化活动——— “从长城到奥林匹亚”。那时他是这项活动的首席摄影师,当时带去了自己拍摄的介绍中国的摄影作品,参加了题为《创意中国与奥运》的摄影展,展览地点在雅典奥运会主会场所在地的政府大厅。这期间,还拍摄了大量古希腊人文奥运题材的作品。
[NextPage]
现在,袁新海除了拍摄“鸟巢”等外,从事很多与北京奥运会有关的工作。他说:“拍‘鸟巢’其实也是生意行为,因为我较早意识到了这是个商机,因为我去的国家多,和发达国家的自由职业摄影师交流的多,摄影人如何靠摄影生存?摄影作品如何与市场对接?摄影术如何参与视觉经济的博弈?……所以出手早。我的拍摄地点离这儿不远,因为你是家乡的记者,所以一会儿破例带你去看看。至今除了助手,还没有让外人进去过。”
袁新海是个睿智而率性的人,语速很快,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告诉记者:“今天是我两年多来第一次接受记者采访,为什么接受你采访呢?因为你是济南日报的记者,文章可以说是写给我的“两个母亲”看的:第一个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住在济南,妈妈已经80多岁了,这几年我回去的时候非常少,她从不埋怨我,相信自己的儿子是在做有意义的事。这也算给妈妈一个汇报吧!第二个是培育过我的妈妈——— 泉城济南。省农林厅宿舍大院、十亩园小学、济南五中、下乡的历城韩仓大队,那里有我的不灭记忆。”
袁新海说:“其实我干的这件事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想到的比别人多些早些。现在很多人太想发现什么了,而许多有价值的事情就在身边。这些虽不时髦,却都根植于中国传统的文脉……”
2004年雅典办展受启发,萌生租房独家拍摄北京奥体建筑诞生全过程的念头,两年后人们才明白袁新海在做什么。房主笑言,老袁你可真有远见啊
袁新海拍摄“鸟巢”租用的楼房是一座普通的25层居民楼。坐电梯上去,他打开房门,记者终于进入到这个有些神秘的房间。这是一个两居室的普通住房,房间里有些杂乱。袁新海说,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没什么讲究,随意、舒服就行了。西面的阳台,就是他拍摄“鸟巢”和“水立方”等建筑的地方,除了窗台下有台冰箱、几把椅子外,阳台上最显眼的东西,就是西南角上立着的三脚架。三脚架下是他用水泥砖、木板等搭的一个小平台,以适应相机的高度。三脚架前封闭阳台的铝合金框架,被锯掉了一个立柱,这样更能有利于镜头的推、拉、遥、移。
说起拍摄灵感,袁新海说是2004年在雅典办展和采访时获得的:“当时我们要去主会场,但是给我们开车的司机迷路了,因为雅典是座古城,街道如同迷宫。我急着拍片,就找了主会场旁边一座高楼,我顺着防火梯上到顶层时,上面已经有人在拍摄,我刚要拍,人家就来阻止。原来,这个能以雅典奥运主会场为背景的好机位,是人家一年前就租下了,所以不允许别人在这里拍摄。我只好下来另找地方。这个经历让我有了一个想法,回国后早早找一个最好的机位,长期租下来。”
回国后,他找来北京奥运会主场地的规划图研究,然后骑着车沿着北辰的东西两路转了很多天选择拍摄地点:“这个选择是经过多方面考虑的,一是采光,二是景别,三是‘鸟巢’、‘水立方’、国家会议中心、数码中国、奥运村、奥运森林公园等主体建筑是否重叠,四是气候与风向及空气透视等等,还要考虑现在已有建筑位置和以后周围将要出现的建筑对拍摄的影响。”
2005年初,袁新海在鸟巢开工放线的同时找好了一个地方。一开始选的那个房间位置挺好,拍摄“鸟巢”很理想,但是没法进行180度全角度拍摄,数码中国、奥运村、奥运森林公园等几处景点不能包括在内,因而不能组成全景图像。后来找了一个距“鸟巢”比较近的地方,但拍广角变形,只能用来拍特写,他的助手在那里负责拍摄。而他现在使用的这个机位是最主要的拍摄地点,这个制高点在地理上与南面的新华社、“鸟巢”三点成一线,而且自“鸟巢”往北的“水立方”、国家会议中心、数码中国、奥运村、奥运森林公园等无一重叠,而这些拍摄对象以他这个机位为中心,正好排列在180度的平面上,拍摄效果可以说独一无二。这三个制高点的租期签约至2009年。
“租房子时,这里还有许多民居,没有一点要动工的样子。我不敢把真实用途说出去,找了很多理由,如孩子在北京上学了,自己暂时没工作了,所以要租个比较偏僻、比较高的房子。对方答应后,我又和对方签订了使用4年的协议,房主们都很奇怪,为何要租这么长时间,不是个骗子吧?反正我想了很多办法才租下这三处房子。过了两年,他们知道了我要做什么,才明白过来,都说老袁你可真有远见啊!”
用摄影记录中国奥运殿堂诞生全过程,“鸟巢”、“水立方”……我每隔十几天选一张“串”起来看:开始一片荒草,然后推土机进来,然后脚手架竖立起来……一切变化皆在我的镜头之中,有趣极了
“我是在用相机来拍摄一部电影,我说的十几个机位,就是一个三脚架支在那里,拍摄十几个同轴的景观,用摄影语言来记录中国奥林匹克殿堂营造的全过程。现在存储的照片越来越多了。变化是时时刻刻的,现在变化更大更快,因为有些规划是边建设边修改,所以很多变化是不可预料的。周围很多建筑真像是雨后春笋般‘长‘出来,这些都是我镜头里要注意的东西。最主要的‘鸟巢’,在我的相机里就像生物在生长一样,我每10天或每15天选一张,然后把它们串起来看,就像一幅活动的画面似的,很有视觉冲击力。”袁新海说,“开始是一片荒草,接着放线,然后推土机进来了,挖坑、打地基,脚手架也慢慢竖立起来了,浇铸水泥、封顶、架构钢梁、卸载。拍这些东西绝非是机械的,很多时候都是在抢拍,内容没有两天是重复的,我用上千毫米的长焦,捕捉工地上一切发展变化,人、事、物都在里面,有趣极了! ”
[NextPage]
说着,他拿出照相机,麻利地装在三脚架上,然后开始调焦距。按以往的习惯,把“鸟巢”、“水立方”、国家会议中心、数码中国、奥运村、奥运森林公园等逐一进行拍摄。
他边拍边说:“除了我的助手外,你是极少能进入这个地方并看到我如何拍摄的人。”记者要拍摄他的工作照,他也痛快地答应了。记者便在他的背后拍他拍摄的情景,他还拿好姿势让记者拍,并说:“我这个姿势怎么样,适合你们报纸发吧,哈哈。我妈妈看了会很高兴的。我也很了解怎么配合媒体记者,因为我也曾做过十多年职业摄影记者。我的这个地方,你是第一个被允许拍摄的人,在过了倒计时100天后来的人我也只会允许他们看,不会允许他们拍的。也是咱济南娘家人才有这个面子。”
拍摄告一段落,袁新海继续谈他谈拍摄的事:“摄乃取其魂魄也,虽拍其壳,应求其魂。摄影是需要静得下心来做的事,摄影人应是一个观察家。职业摄影人,就应该让自己的生物钟与自然光线的变化相匹配、和谐、同步,所以我每天晚上10点准时睡觉,早上6点起床,夏天4点半到5点起床。我最喜欢在清晨和黄昏时拍摄,那时色温变化丰富的光线勾勒在不同造型的物体上,非常有意思,这个时候光影是会唱歌的,能把你融入其中,使你痴让你醉!”
说完这些,记者又问他拍摄完“鸟巢”后这些照片和资料的去向问题。他说:“其实我这次投入挺大的。以前,我也寻求过资助。可他们说,奥运会还远着呢,搞这个有什么用。现在,他们都认识到了做这件事的价值,都说还是我有远见。我是个自由职业摄影师,也有生存和发展的问题,所以我明确地说这是个商业行为,这些东西要有市场回报,好玩是不能当饭吃的。”
他还告诉记者,他在济南还有兼职,就是在一家影楼当特邀摄影师。趵突泉啤酒在涌泉中的特写广告图片、济南街头趵突泉公园三股水的路牌广告,都是他1994年前的原创,所以他和济南的缘分是断不了的。
赶拍完“鸟巢”等奥体建筑,袁新海想用显微摄影法拍摄《本草纲目》药用植物,他希望能和某个中医学院合作,若山东中医药大学有意最好,那里是他中医文化启蒙的地方。
袁新海很兴奋地告诉记者今后的打算:“我喜欢中医,喜欢读古代关于中医的文献,像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还有经典的《黄帝内经》等,我都读过,很入迷。所以就有了一个想法,一个创意,就是拍摄《本草纲目》中记载的1892种药用植物,用最先进的显微摄影等方法,把这些草药的纤维、肌理、色彩等,以一种全新的形式清晰地记录下来。这将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工作,如果成功,定会造福子孙后代。李时珍编写《本草纲目》用了27年,我来拍摄也要用三四年的时间。其间肯定会有困难,但我想我会做起来。因为我对中医的兴趣是与生俱来的。记得我快20岁时,家就住在现山东中医药大学附近,我曾去里面蹭过中医知识课,很有兴趣,而且接受得非常快。”
说起中医,袁新海显得精神十足,滔滔不绝:“我的偶像都是古人。岐伯、伯槁、鬼臾区,都是些古代医家,还有炎黄二帝,他们既是中华民族的始祖,也都是医生,这是很有趣的一个现象。还有仓颉,传说他‘双瞳四目‘善于观察,而搞摄影也要善于观察,所以我说摄影人是个‘看’家----观察家。要有与一般人不一样的眼睛去发现新角度,拍出好作品。你看这些古人,并不像我们现代人一样忙碌,但都取得了很大成就,好像很悠闲地就把事情做好了。因为他们能静下心来思考,像《尚书》、《易经》等著作,都是在这种状态下出现的。因为有了对生命的认识和关怀,才能产生出高明的创意,而这些学问里的精神就是静,有了这种静,才能创作出真正的好作品。”
“拍摄《本草纲目》这个想法是在拍摄‘鸟巢’之前就有,如果不是因为赶拍‘鸟巢’等奥体建筑,我现在应该已经在拍‘本草’了。所以我下一步就是和某个中医学院一起来做这件事,山东中医药大学如果有意最好,那里毕竟是我中医文化启蒙的地方。”袁新海如是说。
(实习编辑:金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