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号,知乎上出现了一个让人略觉意外的网友回答,戴荃写道“我不匿名,我实名。如今音乐圈,已是娱乐圈。要说最痛心,就是它变成娱乐圈的那一刻起。正所谓‘狂者东走,逐者亦东走,其东走则同,其所以东走之为则异’啊…”。后边这段话引用出自《韩非子·说林上》,意为同道未必同思、同行未必同想,若不细察就会混淆是非。这段话被放到了《东走迷》文案中,可见戴荃对词中意的赞同。
词中意也是戴荃新单曲《东走迷》的核心概念,“独木桥/阳关道/走着走着偏出了道”,狂者走独木桥,跟风者走多数人的阳关道。“弹琵琶/扭个腰/走音跑调都说好/甜甜嘴/龇牙嘴/盖世无双的神功就是嘴”,更是对音乐圈变为娱乐圈乱象丛生的无情嘲讽。“稀里哗啦东边儿的泥/噼里啪啦西边儿的雨”,戴荃再次申明立场,表达与逐流跟风者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东走迷》虽为东西方融合之作,事实上却是如假包换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只是在些许无奈和无力的感怀下,裹挟了戏谑的语气,于是我们看到的不是用力过猛硬碰硬的战斗姿态,而是无情嘲讽、蔑视。
《东走迷》的音乐语言也再次证明戴荃虽然写得一首好歌词,但他始终是音乐语言先行的音乐人。民间小调与Hip-Hop打击节奏、Funk吉他、Bass如横轴纵轴,支撑起歌曲的结构坐标系;唢呐、二胡不只是伴奏乐器,反而被赋予至关重要的角色属性,与中国式“绕口令”说唱,既是东西之间的互博缠斗,更是对伪中国风、伪潮流(忽视平仄、韵脚等汉字传统审美反而唯西式说唱为上;跟风说唱)的嘲讽。
在戴荃的精心调配下,看似乱炖的《东走迷》实则是取自传统、直面现实的音乐大餐。和以往作品略不同,这首歌充满了可以听见的“视觉”,犹如音乐版的中国娱乐圈“清明上河图”。极具想象力和夸张表现背后是现实生活的杂乱无章,“我在哪儿/我该往哪儿/本来就跟你不是同路人”,是戴荃经历“风云莫测”后“瞬息万变应万变”的心态。
联系到之前已发布的《同时》、《嫦娥》,悟空的“顽劣多变”变本加厉了。《同时》前者是戴荃少有的现实主义作品,直指城市里荒芜的人情、稀缺的关怀;后者上天遁地,以超级月亮为题,抒发最具中国传统浪漫情怀的深沉牵挂,内核仍是漂浮不定、心安无着的人生体悟。
自小接触传统戏曲、曲艺,扎根传统文化的土壤,戴荃对流行音乐的参与充满了至尊宝式的悲壮、浪漫。当然他比猴子最幸运地地方在于,他的探索得以借助音乐语言表现成具备审美价值、可以流传的艺术作品。
回头再看戴荃的个人际遇,到底是人生如戏,以“悟空”自比的戴荃,自从一鸣惊人后就开始了漫长的修行,人情世故、际遇起伏,一点波折没省下。好在经过肥皂剧一般的周折后,他签约太合音乐集团旗下的海蝶音乐,从悟空一个人的战役,变成与一队人并肩战斗。从《悟空》时需要从混沌中确立的“我”,到《东走迷》里嬉笑怒骂的“我”,顽劣的猴子慢慢寻找在当下时空的存在方式。
几年前曾和刘欢老师聊到华语流行音乐中“我”的在地性,他说“李宗盛大哥说过,大家好像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到,向我们自己的传统音乐来发掘。这到底是我们本土,是我们中国. 人最熟悉的,但是要发展,不能老是停留在过去的水平。”“从哪来”,对戴荃从来不是问题。至于“我在哪”,以当下社会生态的杂乱和丰富,的确值得戴荃和同道人反复抒写论证。
(编辑: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