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艺术世界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有哪些革新和改变?又有哪些争议与隐忧?《纽约时报》的评论人Roberta Smith盘点了过去一年艺术世界的重要事件,其中既有突破传统的展览与创作形式,亦有博物馆机构的公众责任,既有公共机构在面临财政危机时的抉择,亦有绘画与其他艺术形式的交融。这样一份盘点当然很难面面俱到地涵盖纷繁复杂的2018,在许多问题上也仅展示了评论人个人的观点,但不妨以这个“私视角”入手,跟随Roberta重新回顾下过去一年那些与艺术相关的事。
重塑的欧美艺术史
“希尔马·阿夫·克林特:为未来绘画”展览现场
2018年最大的赢家之一莫过于欧美艺术史,有三场展览都在原本被认为十分成熟的领域推进了新的研究。其中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将目光投向了现代抽象艺术的萌芽阶段,目前正在展出的“希尔马·阿夫·克林特:为未来绘画”向观众介绍了这位瑞典艺术家以及她在1906-07年间的作品。抽象绘画的出现向来被视为现代主义发端的一个标志,这个被广泛认可的故事却似乎要因为阿夫·克林特——一位女性艺术家的加入而改写,而她的创作时间甚至比人们通常认为的抽象三大先驱:康定斯基、蒙德里安和马列维奇还要早上几年。阿夫·克林特那些明快的画面、大胆的配色和不受拘束的尺幅,将抽象绘画引向未来。(展览持续至2019年4月23日)
另一场挑战落座于哥伦比亚大学的瓦拉赫美术馆,“摆拍的现代性:从马奈、马蒂斯至今的黑人模特”。瓦拉赫美术馆联合巴黎的奥赛美术馆展出了来自马奈、巴齐耶、德加、马蒂斯以及比尔敦等艺术家的画作,集中展示了在19世纪晚期巴黎黑人妇女的生活困境以及她们在艺术中的形象,并延伸至上世纪20年代的哈勒姆文艺复兴(美国黑人文艺复兴运动),直至当下。(展览持续至2019年2月10日)
左:查尔斯·埃尔斯顿 《穿红衣的女孩》右:亨利·马蒂斯 《穿白裙的女人》
在华盛顿,史密森学会的美国艺术博物馆策划了“世界之间:比尔·特雷勒的艺术”,这场令人惊艳的回顾展聚焦这位一度默默无闻的艺术家,他曾是一个奴隶,也做过佃农,但在生命的最后十年他在阿拉巴马蒙哥马利市留下了无数画作。特雷勒的画兼具叙事性与形式感,他将酸甜苦辣的回忆提取,化为纠缠的轮廓与剪影,画在纸板上。这些画现在都已跻身20世纪最伟大的美国艺术,而伴随此次展览出版的图录,也令这位艺术家的生平与作品广为人知。(展览持续至2019年3月17日)
大都会,还是大都会
当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宣布取消其施行近半个世纪的“随意付费”政策,而向非纽约州居民强制收取25美元的门票时,恐怕没有谁能称得上是赢家。在这一变动下,大都会还失去了各大图书馆所提供的开放性这一重要特征。视觉文化才是最大的败者。
三月的门票收费风波尚未平息,秋季,财政压力迫使大都会提前三年从布劳耶分馆的八年租约中退出,并将其中的现当代艺术部重新吸收进位于中央公园东侧的主馆。事实上,布劳耶分馆举办的展览一直享有良好的口碑,但是参观率却总是不尽如人意,也因此无法完全为主馆分担其当代艺术的重任,类似于大卫·霍克尼回顾展或是Souls Grown Deep基金会捐赠陈列展这样的重要展览仍旧会放在第五大道的展厅中。
梵高的再发现
去年,导演朱利安·施纳贝尔执导了《永恒之门》,这部电影描绘了文森特·梵高私密而又丰沛的最后的日子。这种对艺术家的艺术化描摹绝少取信于人,然而我们在最近几年就目睹了两部杰出之作,另一部就是迈克·李的《透纳先生》(2014)。
《永恒之门》剧照
《永恒之门》由威廉·达福主演,精湛演技之外,他本人与画家的神似也为角色的塑造助力不少。梵高常常被描绘成一个精神失常的艺术家,在无尽的阴暗中自杀身亡,而施纳贝尔却试图减少这个故事中的神秘色彩,以平实、不煽情的风格进行叙述。因此,观众们看到了一个激情充沛但表达清晰的艺术家形象,他热爱自然,描摹自然,还与弟弟提奥保持着一段感人的互助关系。有一些人认为梵高并非自杀身亡,而是被两个青年人用枪射击致死,施纳贝尔也似乎更倾向于这个观点。
复兴的艺术形式
巴拉克·奥巴马和米歇尔·奥巴马的肖像
定制白宫的官方画像是历届美国总统卸任后的一项传统,然而,巴拉克·奥巴马和米歇尔·奥巴马则为这一沉闷的例行仪式做出了改变。在见识到重新复兴的人物画所展现出的活力后,这对夫妇选择知名画家Kehinde Wiley为巴拉克作画,以及另一位稍显小众的画家Amy Sherald为米歇尔画像。现在挂在国家肖像艺术观的这两幅画绝不仅限于优秀的肖像作品,它们以一种标新立异的人性化方式打破了僵化的传统,而美国总统的画像将再也不会是人们过去看到的样子。
芝加哥市民
Kerry James Marshall的壁画
由艺术家Kerry James Marshall创作的公共壁画《知识与奇迹》一度面临拍卖,但现在,它哪儿也不会去了。这幅深受人们喜爱的壁画是1995年艺术家受委托为城西的芝加哥公共图书馆莱格勒分馆所创作的,其主旨是为了赞扬图书馆作为孩子们好奇与惊异的来源。然而随着Marshall的身价日涨,芝加哥市决定将这幅壁画送至佳士得拍卖,以期筹得1000万美元来资助图书馆的扩建以及一个全新的公共艺术项目。不过,这一举措遭到了许多艺术评论人和策展人的批评,Marshall本人也反对将这幅足有10x23英尺大的作品进行拍卖。最终,市长Rahm Emanuel改变了他原来的决定。
班克斯和拍卖市场
《女孩与气球》被遥控碎纸机裁切
英国涂鸦艺术家班克斯的名作《女孩与气球》去年10月初在伦敦苏富比上拍,却上演了一出高价落锤后被内置的遥控碎纸机自动裁切的戏码(落槌价为140万美元)。观众们的震惊似乎真实可信,而那些桌前幕后的人们可就未必了。毫无疑问,班克斯的这个小把戏将为他在拍卖史上添上注脚,但却也给拍卖市场本身留下了隐患:如果类似的花招一再成为拍场上的主题,那么一些严肃的买家可能会重新回归传统的画廊买画模式。当然这个顾虑还不算迫近,毕竟仅仅在这场“意外”发生的一周后,买家们似乎又恢复了他们“疯狂的理智”,将一幅大卫·霍克尼和爱德华·霍普标到了新的成交记录。
(编辑: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