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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曹雪芹”

2016-05-30 11:46:02来源:华文好书    作者:王雪莹

   
杨早:我觉得他就像我们这个时代的曹雪芹。他是京派最后的余韵,他是曾经民国文学的文脉当中活跃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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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先生去世了19年了,还有这么多读者在爱戴他、拥戴他、怀念他,这就是说明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精华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凝聚,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所以人文社用编鲁迅全集的精神编汪曾祺全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文学评论家王干29日在“走进汪曾祺的小说世界”文化沙龙上这样说。


  围绕汪曾祺小说全集以及汪曾祺的一生,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杨早,文学评论家王干、兴安以及汪曾祺的几位子女在现场展开对谈。


  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汪曾祺小说全编》共收录汪曾祺180多部小说,是迄今为止收录汪曾祺小说最全的合集,比1998年北京师范大学出出版的《汪曾祺全集》增加了27篇。其中收录的每一篇文章都是经过反复的核对与印证,个别还在考证的作品,并未贸然收录其中。另外据透露,人民文学出版社版的《汪曾祺全集》预计2017年年初出版。以下为当天现场嘉宾精彩发言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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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出版社副社长李春凯向北京市西城区第一图书馆馆长阎峥与北京市西城区“阅读推广+”理事长郭斌赠书。

  一个伟大的作家由谁决定?


  王干(文学评论家):我一直在想,一个作家,生前作品多、名声高,不一定是经典的作家,也不一定是伟大的作家。伟大作家的意义往往在他去世之后,人们还在出版他的书。购买他的书,还在议论他。据我所知,汪先生去世之后,他的著作出版比他生前出版的还要多。每年都有几种作品出来,并且销量十分好。我没有做过统计,但是凭我的感觉,汪曾祺小说的出版率跟数量频率之频繁,大概除了鲁迅先生之外可能就是汪先生了。这个是很奇怪的一个现象。一个伟大的作家生前的评价甚至他去世以后的那种巍峨并不能代表他真正的作品价值和文学思想,有人生前轰轰烈烈,有人甚至死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一个经典作家、一个传奇的作家。一个好的作家最后谁来说明?不是领导,不是评论家,也不是文学史家。是谁?是读者、是老百姓。汪老就是一个深受老百姓,深受读者欢迎的作家。


  对于汪曾祺我们有很多评价,说实话,在文学史当中,他的评价不是最高的。我有一篇文章专门写到了被遮蔽的大师。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情况?我们在座的年轻同志上大学肯定看过当代文学史,如果按照当代文学史的评价,汪曾祺的评价是前十位之后。但是,走下文学史再来看呢,我们的文学史和老百姓、读者对作家的评价正好形成了一种落差。一位很挑剔的评论家曾对我说,这30年的文学,谁留下来?他说汪曾祺留下来,其他人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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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家王干。

  汪曾祺的“四个打通”


  王干:汪曾祺有“四个打通”。首先他是打通了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的第一人。汪先生最初创作于40年代,所以他是现代文学史当中的作家。我们现代文学史的很多作家到了建国以后,基本上没有写出伟大的作品。鲁迅去世了,郭沫若、茅盾解放以后也不写小说了,巴金解放后也没有什么大的作品,唯一的一位小说家老舍,留下传世之作,他写的不是小说,是话剧《茶馆》。汪先生的创作把现代文学的文脉接到我们当代文学,让我们当代文学传承了五四新文学的一个传统。他把这个现当代文学串起来了。其次另外汪曾祺把白话文和中国的传统的文学相联系。汪曾祺写的是白话,但是他的小说也好,散文也好,有唐诗、有宋词的韵味,有《古文观止》的韵味,有《清明上河图》的韵味,所以他把当代文学,新文学和我们的传统文化打通。


  其次汪曾祺先生中国文学和外国文学打通了。汪先生早期小说是现代派的,写得非常的时尚。但是他后来他注重的不是外国小说的形式,而是借助的小说的灵魂达到对人的关注、对人的悲悯。他把中西方文学打通了。


  再一个就是小说和散文之间的打通,汪曾祺的很多小说用散文化的笔法,不注重外在的情节,而是注重语言下面的一些给人空白,给人一些空间。


  再者是他把民间文学和我们所谓的文人文学打通了。我们一般来说,比如我们现在文学界领导机构划分,民间文学学会是跟作家协会没有关系的,汪先生是把文人文化和民间文化打通了。


  我们常说汪先生是一个小百科全书,刚才说到他的书画作品。汪先生的书画其实也是把文人画跟民间画打通了,很多小品都有民间的色彩。所以汪先生去世了19年了,依然有这么多读者在爱戴他、拥戴他、怀念他,这就是说明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精华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凝聚,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杨早(学者、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刚才王老师说了四个打通,汪曾祺先生还有一个打通也是很独特的,他的小说和散文做到了南北打通。其他的作家很多都是南方人就写南方,北方人写北方。汪曾祺的这种独特与自己的经历有关系,汪老到老年就是一口北京话了,听不出来他的高邮味了。从高邮出来,到昆明,再到北京、张家口转了一圈。我们可以这么说,他对整个中国的把握是比较深的。中国大家都知道,南北各省之间差异非常大,但是不管是从文明还是从口味上,甚至到方言上,汪老都能够做到拿来主义。文中的民间小调,北方、南方的都很多,这个其实是汪曾祺先生的巨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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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学者杨早。

  汪曾祺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曹雪芹


  杨早(学者、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秘书长):最新出的汪曾祺小说全集,第一本是1949年之前,中下册是1949年之后,这个分别恰恰构成了汪曾祺的一个多重角色。我觉得他就像我们这个时代的曹雪芹,在第一本的时候是大观园里的一份子,他是京派最后的余韵,他是曾经跟民国文学的文脉当中活跃的一个人。我这里说一个我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在40年代的时候,中国的文学,特别是小说,包括诗歌,已经渐渐地跟世界文学同步了。如果我们时代允许,像萧红、穆旦,像汪曾祺,包括像沈从文,这样的人能够按照他们的路子写下来,40年代文学最后推出来的摧残的光是我们现在无法想象的。到了80年代,汪曾祺的同龄人,他的前辈,基本上都不写了,写也不可能是第一线写作。这个时候汪曾祺先生异军突起,他大部分的作品是带有回忆性写作。这个时候他的身份转化了,不再是大观园的一分子,而是住在西山黄叶村开始回顾当年繁华梦的回忆者,是一个时代的记录者。我们其实一直在汪曾祺的小说世界里面被滋养了,也是在他笔下对民国世界探寻,但是有的时候我们不自觉的一种他给我们什么我们就看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汪曾祺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流星式作家与恒星式作家


  王干:作家是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张爱玲式的,要出名,出名要趁早。还有一种作家属于大器晚成,汪曾祺先生属于那种大器晚成的作家。这些年我对作家有一个比喻,不一定恰当,有一种作家是一种流星一样的作家,比如萧红,她在文坛出现的时间并不是特别漫长,从30年代到40年代,但是她光芒四射,流行性的作家,一出来以后,感到很耀目、很惊艳。还有一种作家就是恒星型的作家,就是你起初看他的时候,也不是特别的明亮,也不是特别的吸引眼球,但是过十年、二十年,这个作家还在,过三十年,他还在写,所以我觉得汪曾祺先生属于那种大器晚成的恒星型的作家。


  另外一个作家也不是说活得越长就一定写得越好,比如萧红,我们假设一下萧红的才华,现在是萧红英年早逝,也许她活下来可能变成第二个丁宁。但是我们不可能假设,有一些作家是能够保持一个恒星的状态,有些作家就是一个流星的状态。所以汪曾祺先生属于大器晚成。比较一下的话,很多同辈的作家,有一些作家基本到了65岁就开始枯竭,整个语言的走形,语言感到完全丧失了,汪老是越写越有味道。


  所以他自己有一本小说集叫《晚观花集》,这个大器晚成被他赶上了当时那个特定的时代,他没像陈从问、钱钟书赶上那么一个时代,他刚出道就赶上反右、解放战争等等,所以他的能量把它积压下来,通过发酵,越写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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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先生之子汪朗

  汪曾祺子女:他在家里最没地位


  汪朝:父亲在晚年的时候,没有少写东西,而且每天时间安排还是很优哉游哉的。我觉得非常奇怪,我不写东西,但是我也觉得我忙的颠三倒四的。他每天早上起来写作时间都是安排在上午,这个中间负责我们家两顿饭,也负责去买菜,他还得负责出去背着我妈妈偷喝点小酒,所以他能写出《安乐居》。我特别奇怪,他怎么能做到这么悠然,而且他还不是像我们一样对付两顿饭,而是把饭做出些味道。中午他还要睡午觉,他还要接待很多编辑的约稿和其他很多人的额“骚扰”。但是他都能做到。每天都是一种非常悠然自得的精神状态,还能写东西,写字、画画,非常的充实,但是你不觉得他有一点点紧张。那个时候家里有一个小阿姨,他有一间小的屋子,小小的,睡也在那儿,写也在那儿,确实条件很差。在那样的条件下,80年代却是是他写作的高峰。


  他在我们家是非常没有地位的,我们这些子女全都欺负他,孙辈也欺负他,我妈妈完全也不拿他当回事。但是他乐在其中,他每篇东西都让我们看,而且很认真的听取我们的批评意见,虽然我们水平都很有限,但是我们对他毫不客气。他喝点酒他会说,我的东西会流传下去的。我们说行了吧你!


  汪朗:他们聊天,我们家老头说,你们对我客气的。因为老挤兑他,他说我将来是要进文学史的。我们家人说,老头,你,别臭美了!然后他就跑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汪明:幸亏在这种环境下,他的轻狂都被我们给压抑了。


  汪朝:实际上这个人还是有一点狂气的,但是在我们家真的是没有发挥的地方,喝点酒瞎说两句。老师说,文学史上会留下一笔,我们都笑他,没拿他当回事。


  但是,确实,我们作为他的子女,有这么一个父亲非常幸福。我跟我的孙女说,我说我的爸爸一辈子没有给我一次难看的脸色看,不是打、不是骂,他从来没有对我们沉下脸。


  (编辑: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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