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现场
《花街往事》是作家路内的长篇代表作,它对青春的描摹引起无数读者的共鸣与感怀。今年,读客文化推出了新版《花街往事》。8月20日,在上海国际文学周期间,作者路内与作家走走、张怡微做客建投书局·上海浦江店,围绕《花街往事》中的人和事,说起了有关1980年代的时代记忆。
路内用文学的魔术,描摹出1980年代的生活图景
《花街往事》中的顾大宏是全城跳舞界的名人,路内透露,这一设定其实与他的父亲有关。他的父亲年轻时非常热衷于跳舞,他第一次看到父亲跳舞是在1984年。那时候中国还没有营业性舞厅,但人们已经开始跳舞了,在各个单位的俱乐部里。他看到父亲是全场注目的焦点,在教全场人跳舞。他回忆了上世纪80年代人们对于跳舞的狂热,以及由此延伸出的对于音乐的兴趣、西装的消费,还有种种浪漫的往事。“那个年代大家把很多注意力放在很细微的事情上,能搞到舞票就很有面子,跳舞跳得好也非常有面子。”
张怡微说,路内在小说中讲述1980年代的故事时,就好像玩了个文学的魔术,还原了当时的生活场景,即使读者并未经历过那个年代,也会相信他笔下故事的真实性。张怡微成长的年代是上世纪90年代,对于80年代的生活,都是从文学和纪录片中了解到的。她说到在《花街往事》的后半部分,出现了很多流行符号,都是那个年代的人的集体回忆,比如周润发的电视剧,张国荣的《莫妮卡》,以及圣诞节——当时的中国人通过明信片才知道有这个节。“想到路内老师小说里写的很多场景,年轻人所向往的一些新的生活,他们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很茫然,但是已经跟以前的不太一样了,已经有一点脱钩。”她说。以及,她觉得路内在小说中不仅仅在描写某些场景,更是如同做民族志研究一般,将当时整条街的生态栩栩如生地呈现出来,因而更加令人信服。
走走回忆中的80年代却是灰暗的,当时的她生活在上海徐汇区嘉善路一带。她说:“我那个时候印象最深的是那些大人无所事事,愁眉苦脸,完全没有路内笔下穷苦人的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时候就发誓,要学会各种技艺,不能三四十岁下岗,没有好的人生。” 走走认为,女性跟男性的观察视角是不一样的,她从来都不会观察其他的邻居怎样度过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的混乱,她只关注到了自己的家庭,没有看到其他的家庭。她对路内说:“我总是站在阁楼窗上面看下面,我觉得我童年很孤独,完全没有你讲的热闹。在你的小说里面,被打一巴掌是很容易的事情。挨一巴掌的人,顺其自然欣然接受了,灰溜溜就跑掉了,在我看来是不可想象的,我第一次看路内小说的时候,这里面写到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很魔幻的。”
过去的爱情并不比现在更好,爱情应该打开约束
路内是在工人阶级家庭里长大的,因此他在作品中还原了自己的生命体验。“工人阶级家庭不是死板的,比知识分子家庭快乐得多,我们家就是这个样子。”他说。而张怡微说:“工人生活方式被大家认为是短视的,被认为乏善可陈的,比较冲动,也没什么文化。但实际上生活本身就是很无聊的,每个阶层都有自己的玩乐方式,有他们自己的审美,他们自己的规则。我想路内老师是我读到的相对来讲写得有意思的人,他写的很多人物,你能相信他们能把普普通通的日子过得挺有滋味,这是我喜欢的。”
说到路内小说中的爱情,他并不认为过去的爱情比现在更好,他对此没有怀旧的想法,只是他在小说中,更愿意用已经成为经验和历史的过去来阐述爱情。“我们在各种制度和风俗和约束之中生活,而爱情是能够打开约束的东西,它不应该给到更多的限定。因为爱情给到人类更多限定的话,它会变成另一个东西。”
张怡微认为人是复杂的,情也是复杂的,而作家要做的就是处理不同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关系,作家就是要命名说不出来的感情。
而走走认为,路内笔下的爱情之所以动人,是因为他写的感情都发生在青春。她认为,青春里面有爱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中老年。并且,爱情是需要承受痛苦的。她说:“你看这些文字当然很美,但身在其中所有人都是痛苦的。你要承受的是十几年的痛苦,你要忍受十几年的孤寂,作为身在当中的人,你有这个能力承受这个孤独感吗?很多人不具备这个能力,过了十年二十年,大家都谈不起爱情了。爱既是天赋,也是后天培养的,这个培养是要磨炼你的心性的。”走走还说,在路内的《花街往事》里,谈起来都是开心、欢喜、热闹的事情,而这些背后都是痛苦和死亡。
(编辑: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