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明白 我头脑常常作痛的
敌人 就在我的大脑里
不过 是在大脑的下面
是今天做了核磁共振知道的事情
这个叫作椎的东西
上面撑着一颗脑袋
不 是三颗
脑 壳
这让我想起二十八年前的一首诗
这首叫作《恶蹈》的抒情体长诗
我用27天一气呵出了二万多行
简直要了我命的长诗
那时的
江 岸
有风声 水声
木 跂 声
我看见我的人头
在 转
又仿佛 是
尼碌的脑壳
我头昏 脑胀
神情 已不安祥
在喃喃的自语中
我在沉睡
窗前的蛐蛐们
涌起的声浪
一个圆圈在空中舞
落在了巴丁街的北边
似 一个塚形的
坟 场
那是哥哥的
家园
海盗们
在装拣什物
身上
背着枪
腰间
系着导弹
嘴里 咬着
一个少女的衣裳
而手上
却拿着
另一个
行动方案
只有头
在 朝 后 转
仿佛 强盗们
看见了善良
那打开着的路
一扇 门
在里面
延伸而出
一群妖们
坐在一块
石碑上
那是哥哥的
哥哥的坟墓
几个女人
手
执
枪
弹
怀里 还搂着
眼珠 在细数
一
二
三
四
那是 男人们的
已经断头的 手
挽着一条小蛇
在游动
那是
七个黄昏的
头 颅
有七滴血
从树上滴出
砸在最后一个
奔跑着的
人的身上
那人
是 魔鬼
血
就把那人
淹没了
至于那最后的
是不是我
我好象记得
有一次
我走在最后
是队伍的最后
想看看
他们的
家园中的
窗
是否闭牢
就有一种声音
从头上
掉
了
下
来
先是悄声无息
而我的脸上
却有湿物
那是一群汉字
他们排开队形
组成一支队伍
有许多人
混杂在那队伍的其中
朝我打着手势
扮着笑容作告别
挂在枪尖上的猎物
在开进中荡动
我细看
那微笑的
是我的朋友
我头朝下低
想看一看
在这下面
有没有
幸
福
队伍走后
面前
就只站着
一
堆
石
头
那堆石头里面
好象有东西
在动 我弯腰
细细一数
一
二
三
这堆石头中的
第三颗石头
就在动了
象是在跳舞
我再一数
一
二
三
这次 是
从另一面 数的
但 还是第三颗石头
在动
那石头
伸出一颗人头
我一看
象是马略
这个做了许多大事的家伙
居然住在石头中
还长出
很长的舌头
从三个方向
伸向我
还有一把刀
藏在
他的
舌尖
之
中
在向我舞动
并要
包抄我
这舌头上的东西
分明 就是那
一群汉字
怎么就硬是象刀
而且在舞动中
喊着
冲
冲
冲
杀
杀
杀
只是那屠场的方位
告诉我
在北边的大大的广场
有一阵雪 在碑下
降低着温度
这时
我又想到了庄子
这个三生万物的人
居然已经隐退江湖
盘腿而坐
脸上毫无色泽
于是
我又作了一会儿少年
且是小小的
还刚会伢伢语
我的姥姥
在 唱歌
我跟着 歌唱
唱道
豌豆花儿
开 开
我要摘来
伴我睡
歪 歪
瞌睡香
瞌睡甜
豌豆花儿被人摘了
真可怜
嘻嘻嘻
这歌声
真好听
像银铃般的月光声音沙哑
这些脑袋的脑壳
明明是长在
我的 肩膀上的
颈椎上
它们 怎么
总在变天前
要我的 头
疼 痛 难 忍
这都是我四十年前
在一次实战演练中
从 不低于
二十八米高的悬崖上
摔下来的原故
你看看
这又是轮回
这个时期的一种声音说
这是英雄的行为
另一个时期的声音也会说
是屠夫的蠢动
你看杀猪的屠户
在动手时是要戴手套的
那些血迹斑斑的
血 迹
把手套一脱
就干净了
连手都不用洗的人
站在高台的花丛中
吸花的香气
年幼的少女就成了奶娘
像奶娘是件很好的事
不用担心她们头脑不清醒
读几本名着就可以扮大师
有奶就是娘真的是好方式
我的头痛是遭惩罚的结果
因为头疼会常常出现幻觉
把冬天的雪当成春天的春
把夏天的燥炫成秋天的富
傻子 是
不会眼明心亮的
只要肚里有东西
活的就是命
这下又出问题了
我原本头痛就头痛
弄点药吃吃镇镇痛
就凑合着过到身终
可是 我 偏偏
要想 明白
从哪里 来
到那里 去
这下就麻烦了
世上所有明白人
结局 是残 或
惨 死
这是历史书上记载过的
神仙们 说
老丁 你的事还没有干完
凡正你也从崖上掉下来过
就让你扛脑袋的那根椎柱
隐蔽着疼痛着伴你一生吧
我已明白 令我头脑常常作痛的
敌人 就在我的大脑里
这个叫作椎的东西
上面撑着一颗尼禄的脑壳
明天 午后的阳光下
一个异质的眼光
依妮着 要从
腾冲的驼峰机场来
年9月28日下午8点18分至29日12点45分老丁于成都四道街疗体中。
【注：此诗部分章节取用于丁正耕长诗《恶蹈》第四部《墓穴》第774页－776页。】
（编辑：夏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