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天意
殷慧芬的《石库门风情画》让我走进上海的“石库门”:前门进去,是一个小天井,然后进入客堂间,再深入,经过楼梯和小卫生间,到达厨房,厨房有后门。上一道楼梯,到达亭子间,再上一道楼梯,到达二楼房间,然后是三楼的天台。
解放前,亭子间往往是穷人租住的地方,解放后,一套房子挤进四五家人。烧饭时,抢占水斗洗菜淘米等,难免磕磕碰碰,互不相让,造成“邻里纠纷”。当然,石库门的主流,还是互相帮助、互通有无。如今,人们住上了高楼大厦,难免怀念起石库门的热闹来。《石库门风情画》讲述的正是石库门的爱情故事、屋檐下的亲情故事和左邻右舍的风情逸事。殷慧芬凭借着丰富的石库门生活经历,以细腻流畅的笔调将故事娓娓道来,既写旧上海的风土人情,又写改革开放后弄堂的新变化。
所有的这些小说的人物原型,有些是她的左邻右舍,有的更是直接来自她的亲人。这些上海石库门里底层平民的人生挣扎及其挣扎的失败,满含着殷慧芬对人生、人性的思考。她着意于梳理主人公情感的演变轨迹,探寻人类原始的欲望以及这种欲望在现实中最终湮灭的前因后果。这场欲望和情感角逐的游戏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如何湮灭的?从这当中又能引发出什么让人思考的问题?一个通俗的故事当中,却包容着耐人寻味的内涵。
在殷慧芬创造的石库门世界中,悲悯之心和关爱之情几乎无处不在。当写到那些底层人物时,她不是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而是感同身受地理解他们。正因为她生动地、艺术地表现了众多个体生命的努力前行,所以才给读者以强烈的情感冲击。我想,如果没有对上海普通市民情感上的深深依恋和投入,是绝不可能写出这些对石库门的风物人情一往情深的作品来的。殷慧芬通过《石库门风情画》告诉我们,在这些弄堂、这些房子里,世世代代住着上海最普通的平民,正是在他们身上,积淀着百年上海里弄文化的精髓。
(实习编辑:马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