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没有意义的就是照在我身上的阳光,它能给我温暖、给我能量、给我幸福和光明的假象,像极了我的家庭。
音乐是一片森林,不是一片稻田,不能机械化地统一播种统一施肥统一收割。
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这辈子出五张专辑,要不凑数那种,要每首歌都能让我老去的时候不因它幼稚而羞愧。
吉日,绯闻乐队(FreeWhen)主唱,影视后期工作者,独立音乐人,丧文化传播者,有着10余年摇滚乐队组队失败经验。在长时间的北京生活中累积了许多音乐作品,题材大多为对反抗和禁锢的定义,风格在理想和欲望间无法简单描述。关于乐队名字,就像作品内容一样,亦真亦假,也像青春,猛烈地到来却转瞬即逝。如果你是一个不擅于表达的人,那么来听听吉日的歌吧,它能让你心里那个久久没有开口的孩子呼喊出最动人心魄的声音。
没有意义却那么美丽
——马克吐舟访谈音乐人吉日
马克吐舟:你的一首《狼来了》,打动了我身边许多人。歌里唱到:“如果诚实的孩子上天堂/如果撒谎的孩子下地狱/妈妈也许天堂没那么拥挤……那么,妈妈妈妈/请借我你那张通往天堂的离婚协议/然后,妈妈妈妈/再给我打一针妄想拯救我的安定剂……” 在对谎言的误认和镇压中,母亲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状出现。你如何看待你与母亲、与家庭的关系?它与你的音乐如何发生互动?你的歌曲又是否总关联到某种少年的情结和心象?
吉日:这首歌是我近几年写的最满意的作品了,也是所有演出里最受欢迎的一首。由于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和与社会的不停接触,我和这个世界和社会越来越和解,矛盾和冲突越来越少,很难再写出20岁时候的愤怒绝望。这首算是通过回忆小时候的自己和青春期的自己和面对现在的自己,在三者中找一个贯穿的东西——也就是“信任”,从而写成的。幸运中的不幸,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母亲是第一个让我对婚姻产生怀疑的人,当时她在家庭中的隐忍让我心疼又不理解,现在再去回想,她的行为准则可以总结为一种对古老智慧和习俗的简单沿袭,没有自己的思考,比如说她知道做菜先放盐还是先放油,不会想是为什么,也不会做姥姥没教过她的菜;再比如她知道到了年龄要结婚生子,不去想为什么要这样,因为身边每个人都这样做一定是有道理的。这首歌里写了误解和不信任,但并没有指出她对我的镇压,实际上也确实没有在行动上对我镇压,是一种精神上的不理解和不支持,我把它放大了。你会感觉到镇压是因为这首歌传递出的压抑感让你想象到一些不好的事,这是我与听者的连接,我搭建一个平台,大家在其中感受各自的感受。我始终觉得艺术大师的艺术品的价值很大一部分在于这件艺术品能让很多人在其中看到自己的一部分,也能给后来的艺术家以启发。回到这首歌,人与人之间任何事情的根源我觉得都能归为信任,我翻妈妈抽屉,她没看见,但是她知道是我翻的,因为她不信任我;我觉得我应该离婚,她觉得不应该离,她不信任我离婚后生活能变得更好;我认为如果撒谎的孩子下地狱不然会上天堂,这样天堂一定没多少人,是因为我不信任所有人。歌名叫狼来了,源自那个我们都听过的寓言,这首歌的第二段表达的就是这个,长久的谎言换来的后果就是母亲越来越不信任我,哪怕我不再撒谎。
马克吐舟:“母亲”一旦出现,往往就会带有社会肌体的含义。虽说你渐渐与社会和解,但曾经冲突的剧烈仍醒目地印刻在音乐作品中。在另一首叫作《我对他们充满抱怨》的歌里,你写道:“我恨这吉他以及它给我的痛苦和骄傲/虚伪和荣耀……每次想象照在我身上的阳光/就像我拥有的梦想拥有的愿望/没有意义却那么美丽……我想我失去了所有/当我还站在人群的背后……”作为一个渴望信任又缺失信任的音乐创作者,你怎么界定你和社会乃至于市场机制的关系,又发生过怎样的转变?能否为我们讲讲那种“站在人群背后”的感受?“抱怨”也显露着你对于音乐道路的复杂情绪,你怎样理解艺术创作那种阳光般没有意义的美丽?
吉日:我的歌确实有好多以“母亲”作为写作对象,一方面这个词对我来说是矛盾的,我跟她的关系是礼貌而克制的,她的温暖怀抱是我向往而不可得的,她的无自主意识是我无法改变无法完全包容从而想要逃开的;另一方面我在听好多国内外的音乐作品的时候发现好多大师也是以“母亲”作为写作对象,再深入思考一下,那就是“母亲”是每个人都有的,对“母亲”的情感每个人都会有些许共性,容易引发共鸣。
这就谈到了受众和市场。之前写歌时候没有故意迎合听者,那样太理性了,是写不出感性的作品的。恰巧碰上了,然后去总结一下,但也不会作为以后创作的标准和方向。《狼来了》这首歌之后我可能都不会再碰“母亲”的题材了,我觉得我自己难以超越这首歌了哈哈哈。
至于转变要从头说起。初二的时候接触了摇滚乐,高二的时候接触了吉他并开始写歌,大一的时候组了乐队并看到了迷笛音乐节的视频影像。当时想法很单纯,我要组个乐队把我写的歌变成完整的音乐作品,然后登上迷笛音乐节。大一念完就从工科学校退学复读了,然后来到北京现代音乐学院,中间的过程现在看来是曲折而可笑的,但是在当时的年纪和家庭背景下,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努力和最好结果了——去了北京至少离那个目标就会更近一些。然后就是在北京的乐队时期,从大一到现在,乐队的乐手更替交织,有过不下20人,我总是无法让乐队里的几个乐手统一见解、目标、喜好和技术高度,所以我比很多人都知道组乐队的难度,也总是开玩笑说我有着10余年摇滚乐队组队失败的经验。所以我写的歌从未达到我满意的程度,也不知道乐队编曲应有的适用于我的方法,也不知道混音和母带的概念,也不知道录制一首歌曲要多少钱,也不知道签约唱片公司的途径,也不知道要登上迷笛的舞台的流程:我在做音乐,却离这个行业很远。
直到去年认识了一个音乐制作人,同时也是一个出色的键盘手,加入了我的乐队,我觉得应该是可以走向正轨了。回头看,如果当初用我的学费去录制歌曲,可能路程会顺利一些吧,但这种假设没有什么意义。同样没有意义的就是照在我身上的阳光,它能给我温暖、给我能量、给我幸福和光明的假象,像极了我的家庭,我需要的是精神上的自由与富足,而家庭给予我的是肉体上的,这不是我必须的东西,同时它又有一个美丽的外衣;同时它又像极了我的愿望,我知道我把我的愿望说给别人听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觉得这个愿望很酷很绚烂很不切实际,但会劝我要回归现实,做些有意义的事,所以有了上面你说的那句歌词。阳光这个东西,特别像这两种东西,而这两种东西互相之间是矛盾的,我就觉得很有意思。说到这里,我的“站在人群背后”的感受你应该能知道了,跟你没听过我的故事之前想象得不太一样,它就是我站在迷笛舞台下面看演出的感受:我希望我可以是被他们看见的那个,当我看他们演出的时候的羡慕嫉妒心情,就像失去了身边所有一样孤独。
马克吐舟:你的音乐具有情感质地的纯度,以及陡峭但明晰的旋律性,而在你更偏成熟的音乐语言里,你在向噪音、后朋克、氛围、实验靠拢。在表意上相当纯粹的词曲是否与音乐语言的扩张性形成拉锯?你如何放置你的音乐风格,在编曲上你更钟爱哪种音乐路数?你尝试过的全电声乐队和木吉他不插电两种演绎方式会带来哪些不同的感受?
吉日:你提到了几个重点词,风格、路数、演绎方式,我逐一说。
我乐队的吉他手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乐手弹出的节奏、律动、音色和旋律是为主唱的词曲服务的。我不是完全认同这个观点,但是也没反驳阻止,因为我看到这个观点贯彻下的结果还挺不错的。我的观点是主唱是一个有歌词的乐器,这件乐器优点是比其他乐器表达情感更能直接入脑,缺点是不稳定。既然大家都是乐器,没有谁服务谁,表达愤怒时候,你可以激烈地虐待琴弦, 我也可以把词改得矛盾更冲突并激烈地虐待声带,而风格是在我们间的互相配合、你推我搡、冲突碰撞中形成的。我不是一个很懂音乐风格的人,乐队其他人比较懂,他们会给建议这一段用什么样的风格会比较合适,然后不行再换另一种;但也不会是在最初把它定义成什么风格,然后一起把它做成那个风格。我觉得风格应该是在作品出来之后乐评人或者乐迷去总结定义它的,不能把这个反过来,因为每种风格就像武侠小说里的门派,都已经有掌门把这个风格玩儿到很高水平甚至用他们自己定义这个风格了,刻意去这么做就是以卵击石啊。
我认为艺术是需要随机性的,随机性决定了它的不可复制性。我的认知里,吉他的过载或失真很像人歇斯底里的状态,合成器规整的riff很像愤怒时的理智、平静时的矜持,鼓和贝斯的配合很像心脏的跳动,后朋克很适合需要表现“酷”和“阴暗”的部分,后摇很适合讲故事等等。很多时候我的一首歌70%的部分需要一种风格的东西,其他30%需要另外几种,这不就是乐队的意义么?它不是一个人的智慧,而是几个人互相影响互相拉扯成的,就不能把它单纯界定成哪一种,它就像跟好几个掌门学了本领,却没入哪一门派。所以我没有喜欢的固定路数,每一首都是集体智慧,也是当下能做到的最好方式。
至于演绎方式,在我心里是有定论的,木吉他不插电的表现形式有太多局限性了,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上,张力都不够。这个也因为我们队的吉他手是个用电吉他效果器的行家,木吉他对他来说表现手法少了太多,施展不开。但我依然还会去参加一些不插电的演出,因为这个事太锻炼太考验我的唱的部分了。就像一个姑娘,化了妆很美,看看卸了妆还能不能看;反过来,如果不化妆都能够很美,化了妆还会差到哪儿去呢?
马克吐舟:我第一次听你乐队现场时,就觉出你的演唱透着柯本的味道,抑压紧缩,爆发时却有散裂之威。同时你也经常使用人声效果器来制造叠唱、大空间等效果。这里面既有浑金璞玉,又有修饰增益。你如何塑造了你的人声表达?你是否担忧过听众对此的不接受,又如何看待一些独立音乐人不标准、不科班、不“靠谱”的演唱方式?
吉日:包括我在内很多人都受到柯本影响,他给了我对于唱歌的状态上“静”和“噪”的标准,也是表现歇斯底里这种情绪的一个伟大范本。如果我能有什么不同,那也都是在他教给我的东西的基础上的改变。然后就会发现,我的嗓音条件有限,只是提高音量或者音调无法满足我嗓音单薄的不足,我们乐队吉他手给我推荐了一个人声效果器,不仅弥补了不足还有些意外收获。比如延迟效果,唱第二句的时候我第一句的唱词还在延续,就像脑袋里有好多声音此起彼伏,听起来跟我写歌时候的状态就很接近,脑子里的呼喊声很多;再比如混响效果,人声给大的混响能造成一种孤独感和空灵感。总之都是表现手段,我是为了让听者能更容易地感受这个歌而用这些手段,不接受的话我有什么办法呢哈哈哈。
科特·柯本
这么做还有个原因。我做过一些测试,发现现场听我歌的观众很难听清楚我唱的词是什么,这导致的结果是我的表达是打折扣的,甚至好多朋友劝我唱歌的时候要吐字清楚一些。我想说的是我是有能力把一个歌唱得字正腔圆的,有时候跟朋友去KTV我唱别人的歌,可以还原度很高,因为那是别人的作品,我要尊重别人的表达方式,而我自己的歌是不同的表达方式,不能以一个统一标准去要求两个不同的东西。尽管观众听不清我唱的歌词是什么,但仍然能感受到我的所有情绪,除了乐手的原因之外,那就是因为我的唱法,田忌赛马嘛,把优势加强,把劣势减弱,就在音色上做文章,使用了人声效果器。之前提到过的,我也是一个乐器,这跟吉他贝斯用效果器是一样的道理。
说到音乐的标准化、科班化、“靠谱”化,我只想说音乐是一片森林,不是一片稻田,不能机械化地统一播种统一施肥统一收割。国内知名的音乐学院只有有流行唱法、民族唱法、美声唱法,教你用怎样的方法去表现快乐和痛苦,然后通过宣传和教育让不理解音乐的人认为这样的唱法这样的表演才是好的、美的、厉害的。但你想一下,如果你真正悲伤哭泣的时候你会在意你的哭声是否被装饰过么?漂亮的哭声又一定比难听的哭声更打动别人么?我始终坚信一首歌是否能打动别人在于表演者是不是真诚地表现出歌词里自己写的那些情感,只要经过这个过程后展现出来的才是能打动人的;我也坚信国内乐迷的欣赏水平在我有生之年是能看到质的飞跃的。
马克吐舟:你现在的工作是影视后期的声音制作这一块。在世界范围内,音乐人的职业化都十分艰难,你如何理解和面对这样一种“业余”的状态?
吉日:我的工作就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在北京能够吃饱穿暖,没有听起来那么高大上,在影视后期行业内只能算是年头够长,不是最核心的业内人。影视后期的声音制作分三大块:台词、动效、音乐。除了影视音乐,其他所有的我都做,就是不想浪费一点儿灵感在吃饭的手段上。我觉得这件事有不合理性,但对我来说是好事儿,在一个相对不稳定的生活状态里人是非常容易产生很多负面情绪,身边亲人朋友对我的情绪输出、社会对我的情绪输出,就不用特别细致的观察和思考,就能有好多写歌的素材。当然我是希望天下音乐人都能靠音乐赚钱,靠高产过上好日子,同时也希望大家在好日子里也能充满危机感和灵感,对得起拿到的钱。
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这辈子出五张专辑,要不凑数那种,要每首歌都能让我老去的时候不因它幼稚而羞愧。也想象过,就靠演出这50首歌来生活,如果有人愿意听,那应该是挺棒的事儿,我肯定毫不犹豫丢弃掉现在的工作。就现在来说这个目标还是挺遥远的,不过一步步在做了就是好事儿,艺术这个东西拼的又不是速度。
马克吐舟:你的歌词诗味盎然,意象卓立,见出语言强度和修辞张力。同样,你回答访谈的这些文字也生动畅快,时有妙喻。你觉得你是个天然的写作者吗?或是来自于某些你钟爱的文学艺术的修习?我记得“钉鞋”乐队卧轨的火车的主唱就说过,自己不怎么读书,却写得一手好湿。你的情况是怎样的?
吉日:有点儿过誉了。我小学初中时候学得还挺好的,写歌词靠的就是语文和数学啊,语文老师教了修辞手法有比喻、排比、拟人,教了押韵,教了反义词,教了叙事的几个要素;数学老师教了排列组合,教了逻辑思维能力。用数学老师教的东西支配一下语文老师教的东西,我就是这么写歌词的。刚开始弹吉他时候,翻唱一些别人的歌,发现每一句的字数都一样,那变一下,前松后紧,前紧后松;韵脚都押在最后一个字上,试着改变押两个字,或者押在中间,把剩下的半句跟后一句放一起。反正就是别一直写都是一个模式吧,尝试不同的组合。现在我的问题是,我的歌的大结构都有点儿类似,主歌副歌间奏主歌副歌副歌,这也是编曲时候要做的比较重要的部分。
至于采访,我这是头一次被采访,可能平时说话少的人就有比较强的倾诉欲,还有一点可能是因为我是个蒙族人,蒙古族是运用比喻修辞手法的行家,每首蒙族歌曲都是由比喻组成的,我也是非常喜欢用比喻来说事情。当然我曾经的一个老师跟我说过一句话是“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希望看到这篇采访的人自己去糟粕取精华吧,有什么说的错的地方,请多包涵,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它是对的,只是分享给大伙儿。
马克吐舟:有哪些音乐人和音乐作品对你构成了某种情结?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喜欢的歌曲?和大家简要分享一下?
吉日:虽然我之前听歌比较少,但是影响我的音乐人也是太多了,我举几个例子吧:木马乐队、重塑雕像的权利乐队、声音玩具乐队、渡鸦乐队。能写出一两首让我惊叹的歌的乐队太多太多了,但这几个乐队是有大量的歌让我特别欣赏,感觉穷尽一生都很难超越。这种举例子就很得罪人,肯定有人会不服,“XX乐队也很好啊”“XX乐队不比他们强多了”;我想说的是听歌是很讲缘分的,你在某个年龄那个时间点听到属于你心底的声音,多难得啊。我英语学得不好,很排斥听英文歌,但大学的有一天,宿舍的兄弟非要让我听Radiohead的《Creep》。在我强烈反对下,他把我按在电脑前,一边放这歌一边逐字翻译歌词,不出意外我爱上这首歌了,不然我想我永远不会去找它认认真真听一天的。
Radiohead《Creep》单曲封面之一
我最近还真的听到一张喜欢的专辑,野外合作社乐队的《台风》 ,我喜欢其中的一半歌曲。很有意思的是,有两首歌是同样的词曲,不同的歌名;还有一首喜欢得不得了的配乐诗朗诵,可以去听听看。
马克吐舟:在我们的访谈中提到了几次“阳光”。这让我想起尼采在《人性的,太任性的》里描述自由思想家的一段话:“在他的生活和思想方法中有一种有教养的英雄主义,这种英雄主义鄙视自己像他较粗俗的兄弟那样受到广大群众的尊敬,习惯于静静地在世界中走过,静静地走出世界。什么样的迷宫他也走过,什么样的岩石他也艰难地从中流淌过——一旦来到光天化日之下,他就光明地、轻快地、几乎无声无息地走他的路,让阳光一直闪烁在他的心底。⑴”虽然作为音乐人,作为流行文化中的弄潮儿,我们总是期待“受到广大群众的尊敬”,但我仍想把这段话分享给你和其他独立艺术家,与大家共勉,希望我们能保持摇滚的英雄主义,希望我们即使潜藏在人群的背后,也依然有或许无用的阳光一直闪烁在心底。在最后,想请吉日兄谈谈,你对自己未来的音乐格局有什么预景?有什么样的近期和长期的计划?对于未来的艺术场域和音乐听众有着怎样的期待?
吉日:一个内向的人站在舞台中央所需要的勇气,从生活成本里省出钱去做音乐的隐忍,看不清前路却不肯回头的偏执和坚定,这些都需要被尊敬,我只想拿到我的那一份。
我一般不太做规划和展望,一个是因为就像生日许愿一样,说出来就不灵了;二是因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条真理在我身上百试不爽;三是因为我是无知而且迷茫的,就像你提到的所有书和诗我都没读过,这样我才能往前走,如果驱散了迷雾一眼看到了尽头的光景,我怕我失了勇气了。近期就是在工作之余做歌,第一首拿得出手的还差吉他的录制和混音,第二首也在编曲中了,还是不得不上传网络,让更多人听一听,然后才有想法来现场看。每次演出完有人问我在哪里能听到我们的歌,我都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还没有。这也不算坏事,想听就只能来现场,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越来越多的观众“想听”了。做到完美的音乐现场,好的音乐和好的观众缺一不可,都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希望大家多听多看吧。
吉日现场演出照
注释:
⑴尼采:《人性的,太人性的》,杨恒达 译,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编辑: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