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准抱着破电视机的照片,是他最著名的肖像
白南准先生的名字包含了许多开启无限可能性的先锋时刻。1975年在接受Irmeline Lebeer的采访时,白南准先生指出,对向马塞尔·杜象塑造的庞大艺术房间入口处走来的现代美术学者来说,脱离马塞尔·杜象影响的唯一出口就是“视频艺术”(video art)。今天,让我们通过这个出口,进入白南准先生塑造的艺术花园看一看。这个小个子的亚洲音乐家在不停地寻找一种崭新的音乐形式,他在多种媒介中发掘新奇艺术表达形式的同时,也赢得了世界这个大舞台。今天,他被形容成一位独创音乐家,一位激进的行为艺术家和一位先驱视频艺术家。
白南准先生的艺术创作一贯坚持“艺术和生活的交流”这一主题。作为Fluxus(激浪派)运动的一员,白南准先生的行为艺术是音乐与话剧,或者音乐行为和非音乐行为的结合。他的艺术作品将观众从被动聆听艺术声音的位置中解脱出来,使观众成为作品的一部分,从而给观众更加强烈和直接的冲击。
白南准先生的第一件视频艺术作品利用磁石靠近显示器的阴极射线管以及运用图象信号转换器的扭曲效果,向我们展示了一系列从电视节目中挑选出来的形象。这件作品解构了电视的大众传媒性以及单向交流性。这一风格在白先生之后的作品中得到了延续。白南准先生运用闭路电视系统,引导观众观察他们自己的实时影像。他使用便携录影器材,在移动记录的同时将录制的影像播放给观众。这一创作方法,将观赏者的反应也溶入了艺术作品本身。
活跃在中国现代艺术的舞台上的年轻艺术家们正在积极拓展想象力,进行不同的尝试。白南准先生的个展作为都亚特中国画廊的第二次展览具有重大的意义。白南准先生告诉我们顺应游戏规则可以获胜,改变游戏规则也可以获胜(Chosun 日记,8月15日,1992,韩国), 让我们在他构建的视频艺术的花园里,沿着这位才华横溢、永不言弃的艺术家的足迹去领略他与众不同的人生。
白南准:推崇媒体的神秘主义者
白南准是堪称典范的激浪派艺术家。他是1945年以后兴起的最重要的先锋派艺术——音乐先锋派、电影先锋派、行为先锋派和媒体先锋派的核心成员。所有活动的背后是他对模拟技术和数码技术的浓厚兴趣。
激浪派仿效达达主义和未来派所提出的诸多理念在20世纪后半叶大行其道:
1.将音乐与动作、机器与人体、绘画与音乐、雕塑与绘画、戏剧与舞蹈以及诗歌与技术相互融合,重新界定艺术流派和艺术媒介。2.实现各类艺术的交融以及艺术和生活的交融。3. 观众参与和行动指导。4.利用电子媒体。5.新方法(如编程)、新媒体(如电视)和新材料(如芯片)。这一规模宏大的重新界定使概念艺术、电子音乐、影像艺术、延展电影、动作艺术、身体和表演艺术、卫星电视、装置艺术、环境艺术、行为艺术、程序艺术和指导艺术等应运而生。
回顾白南准先生辉煌的艺术生涯时,我们发现其在激浪派艺术的各方面涉猎甚广,作品的艺术融合形式繁多, 众多激浪派艺术家中竟无可出其右者。他将音乐与动作、新材料与新媒体以及技术与人体相互结合。他将雕塑与电子图像结合起来,并邀请观众参与其中。与波伊斯相比,白南准更是激浪派艺术家中拥有核心地位的行动主义者。白南准本人与激浪派的理念更为贴近。波伊斯对神话感兴趣,痴迷于重新阐述传统的隔代材料,白南准则对电子装置、媒体和变异技术制品等新材料情有独钟。波伊斯锤炼自我,白南准则培育大众。波伊斯是推崇材料的神秘主义者,白南准则是推崇媒体的神秘主义者。他在20世纪六十年代创作的音乐作品和动作作品颇具传奇色彩,可谓是欧美先锋派的核心作品。他的大部分同辈无法跟上这一艺术运动的下一步,即媒体艺术。但白南准首先意识到,乐器不仅改变了声音,还改变了音乐的用途。因此,1963年在具有历史意义的展览“对音乐的解说——电子电视”中,他将电子乐器作为雕塑以及整件作品的一部分进行展出。此后,白南准的艺术表现形式在音乐之外又加入了媒体,除了钢琴,他还借助电子合成器进行创造。
1965年,他在美国举行了首次个展,该展览被命名为“电子艺术”。我们从中看到,白南准有意识地从电子音乐转向电子艺术。丰富的创作经验以及对电子音乐(与卡尔海因兹·施托克豪森和约翰·凯奇合作)的理解,使他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电子艺术时代的重大意义。在当时,只有他意识到了从音乐到视觉、从声音合成到影像合成的转变。1963年的个展主题明确表达了这种从电子音乐到电子媒体的转变。这是决定性的时刻,它开启了一个新时代,即电子媒体艺术时代的大门,而白南准则是这一时代的先驱者。他的主要艺术成就之一正是从乐器到媒体装置的转变。此外,他还将创作主题从电子音乐转向电子媒体,阐释和表现自由意志论、可变性、参与性及开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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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他曾写道“虽然非决定论和可变性在近十年来是音乐领域的首要问题,但在欧普艺术中,却是并不完备的参量。” 因此,他将精力重点放在器械零件、电子音乐的编程部分和激浪派音乐上,通过引入电视和影像装置,开辟了独特的媒体艺术领域。同时他也始终念念不忘并时常提及前辈Wolf Vostell(沃尔夫·福斯特尔)和K.O. Götz(K·O·戈兹)。通过一系列快节奏的创作活动,他终于在20世纪六十年代开发出了媒体艺术的框架,最为重要的是,他使世人认识了在20世纪90年代征服了整个艺术世界的影像装置流派。他从多台监视器装置《电视十字(TV Cross,1966年)》开始,对电视图像进行变革(1967年),先后完成了《机器人K-456(Robot K-456,1964年)》和日后的《白/亚伯图像合成器(Paik/Abe Synthesizer,1970年)》等作品。
1965年,他在纽约举办展览“白南准:控制论,艺术和音乐(电子电视、彩色电视试验、三个机器人、两个禅箱+一个禅罐),这是他的又一次主要艺术个展。这次个展记录了白南准使媒体与器械、音乐艺术与视觉艺术、禅宗与西方的电子消费文化变得浑然一体的过程,这应当成为“品牌”,即白南准未来的商标。摄于19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的这张白南准在纽约工作室内工作的照片向我们显示,这位艺术家的确继承了利辛斯基和拉斯洛·莫合利·那基二位大师的衣钵。
此外,早在19世纪六十年代,他已经提出未来所有的媒体装置的中心特征:公众参与。他的作品“互动电视Ⅰ”(1963-1966年)成为此后几十年间参与性艺术实践和互动性艺术实践的首要作品。 波伊斯在1962年第三期《解构拼贴》(Décollage)杂志上发表的“论音乐展览”一文中写道 “下一步要做什么并不明确,我想让观众(这里则为会众)自己进行表演”。 在向“观众参与”转变的同时,他还将视线从音乐投向电视和录像。在1973年,他就已经意识到全球化浪潮正在使录像带成为一种“全球性享受”。描述“全球性享受”的开场白是这样一句话:“这只是对未来影像前景的一次展望,到那时你将能够转换到地球上的任何一家电视台,到那时收视指南将像曼哈顿的电话簿一样铺天盖地。”1984年,他使“早安,奥维尔先生”节目的全球卫星直播成为现实。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早在1974年,白南准就梦想着将电视演变成一种双向沟通模式,而不仅仅是单向信道的信息传递。1974年,洛克菲勒基金会委托白南准撰写了题为《后工业化社会的媒体规划》的论文。该论文主张借助“电子高速公路、家用卫星宽带通信网络、同轴电缆和光纤等”,使洛杉矶和纽约连成一体。1993年,他代表德国出席威尼斯双年展,并将自己的装置展台命名为“电子高速公路”。这不禁使人们回想起,他早已预见到了比尔·克林顿总统1992年起提出的这一理念。1995年,美国政府终于将克林顿总统提出的电子信息高速公路规划变为现实。此外,白南准还对万维网的诞生和发展作出了准确预见。
白南准不仅是媒体艺术的奠基人,同时还是一位预言家。从这种意义上讲,他与马歇尔·麦克卢汉有着相似之处。麦克卢汉更像是一位华尔街和曼哈顿的媒体人,他广受平面媒体的欢迎,原因在于他开拓了他们的眼界,使他们认识到新媒体的意义及其重要性。白南准则更像是一位形而上学的媒体人,他深受大众媒体和艺术界的喜爱,这也是因为他开拓了他们的眼界,让他们认识到新媒体的意义及其重要性。白南准对媒体进行深入洞察,因此他能够提前数十年预言媒体的未来远景。他的艺术创作力部分源于他的预言能力。他的作品范畴涵盖了诸如舞蹈、戏剧、绘画、文学、雕塑等所有艺术门类,使用的创作工具则是五花八门的媒体和器械,创作主题的跨越幅度也很大,从宇宙论的重要意义到日常的现实生活都有所涉猎。不仅如此,白南准的艺术还为全球层面的各宗教和各大洲架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改善了我们对空间和时间的认知。禅宗作为一种在世俗生活中隐现的宗教,帮助白南准理解日常生活中的技术真谛,所以他可以实现宗教活动与日常生活的交融。因此,我们可以说,他将宗教艺术(佛教是一种贯穿于世俗生活的宗教)与激浪派艺术(激浪派艺术是一种日常生活中的艺术)融为一体。为了架起这座桥梁,他必需理解技术的本质:神的技术。每一种技术都是带有神性的技术,每一种技术也都拥有宗教蕴义。或许,通过解媒体来改变我们的世界正是白南准及其媒体玄学的中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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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范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