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最大愚蠢也许是非常的聪明
因果联系的观点不知不觉地引导我们说:“当然了,它必定是如此发生的。”反过来我们应该想到:它可以这样发生了——也可以通过许多其他的途径发生。
假如我们从民族学的观点看待事物,这是否意味着我们认为哲学是民族学呢?不是。它仅仅意味着我们站在局外的立场上,以便能够更客观地观察事物。
我所反对的,是某种理想的确凿的概念以一种类似于先验的东西给予我们。不同的时代我们确凿的理想都不同,没有哪一个是至高无上的。
我所运用的最重要的方法之一,是为我们的思想构思一种与实际所想的有所区别的历史发展过程。假如我们这么做的话,我们就会从一个崭新的角度看待问题。
讲真话比起讲假话来,只是经常的有点微微的不舒服,就像喝苦咖啡比喝甜咖啡要困难些一样;可我的天性仍然强烈地倾向于撒谎。
一位教师在教学时,可以从学生那里收到好的、甚至是惊人的效果,但这不是一位好教师;因为事情可能是,当他的学生直接受到他的影响时,他把他们拔到一个自然的高度上,却没有培育他们在这个水平上工作的能力,所以老师一离开教室,他们又马上退步了。或许我也有这样的问题,有时我也这么想的。(马勒在练习课上亲自指挥时,他获得了出色的演奏效果,他没有亲自在场指挥时,管弦乐队似乎立刻就要垮台了。)
“音乐的目的:交流情感。”
与此相关,我们可以准确无误地说“现在他脸上的表情跟从前的一样”——尽管衡量的标准在两种场合里产生了不同的结果。
我们怎样在使用“同样的面部表情”这些词句呢?——我们如何知道某人是在正确地使用这些词句呢?可我知道我是在正确地使用它们吗?
可以说:“天才是靠勇气去实践的才能。”
力求被人爱,而不是被人崇拜。值得称道的不是恐惧,而是对恐惧的克服,它使生活值得一过。勇气,而不是机灵,更不是灵感——这是一粒会长成大树的芥末籽。到了这样的地步,哪里有勇气,哪里就有生与死的联系(我想到萊伯和门德尔松的管风琴音乐)。但是,知道他人缺乏勇气,这并没有使你自己赢得勇气。
有时候,某种措辞必须从语言中撤走,送去清洗——然后才能将它放回流通当中。
对我而言,能看见近在眼前的东西是多么困难啊!
你肯定不能勉强地放弃谎言,同时又讲真话。
风格恰当的写作直接将客车搁在轨道上。
要是这块石头此刻纹丝不动,被牢牢地夹住的话,那首先移动它周围的那些石头。——
如果你的客车岔离了轨道,我们想要做的是把你的车在铁轨上重新搁好,然后,开动客车是我们要留给你做的事情。
刮掉灰泥总比移动一块石头容易得多。那么好吧,你得先干一件事,然后再干另一件事。
我的风格像拙劣的音乐作品。
不要为任何东西道歉,不要混淆了任何东西,看着并且说出它究竟像什么——但是,你必须看到那些给事实带来新的理解的东西。
我们最大的愚蠢也许是非常的聪明。
真叫人难以相信,一只新的抽屉还能这么有用,插入我们的档案柜中恰到好处。
你必须说出新的东西,但它肯定全是旧的。
事实上,你必须限定自己讲旧的东西——虽然如此,它必定是某种新的东西!
不同的诠释必然与不同的运用相一致。
一个诗人也必须经常地扪心自问:“可是我写的东西的确真实吗?”——这倒不是说:“现实中时如此这般发生的吗?”
是的,你得一块一块地收集旧材料。但是用之于一个建筑物之中。
当我们老了,问题又从我们的指缝中滑落,就像我们年轻时那样。我们现在不仅不能解决问题,甚至都不能抓住它们了。
科学家的态度是多么稀奇古怪啊——“我们对它仍然是无知的,但它是可知的,我们了解它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就好像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我们可以想象,某人认为“弗纳姆”和“梅森”两个名字相互吻合。
不要提过多的要求,不要担心你所要求的东西只会化为乌有。
不停地问“为什么”的人,就像站在一幢建筑物前读导游手册的游客一样,忙于阅读这个房子的建造历史,以至于妨碍了他们看见这幢建筑物。
(编辑:王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