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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就是像鬼魂一样说话的人

2016-08-15 13:51:03来源:江苏文艺出版社    作者:

   
歌颂故土,被怀旧所伤。我不至于如此悱恻,注视死亡。我能否在一个湖沼的清晨写出大气弥漫的村庄?能否在一座长满荒草的坟墓里找到已逝的温情?在一堵断墙上找到熟悉的欢笑和秋收?这不确定的炊烟般的答案在黄昏浮起时,我的归乡意念布满了痛感和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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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亡灵的眼睛看世界


  《还魂记》是令人惊讶的,生命的万千气象,以遗弃、无辜、复仇、异乡、新生、泪水、兄妹、阳具、乳房、糕点、谋杀、决斗、贪欲、性爱、暴虐、私刑、鬼魂、葬礼、悼亡、遗言、尸骸等跳跃在中外小说中的关键词的方式潜入文本,在雷电与火焰的交织、阴雨和大雾笼罩的阴郁湿冷的氛围中,向你揭示生死要义。


  在《还魂记》中,陈应松进入了非凡的创世境界,以有别于日常人类的全息感觉,有异于传统鬼神小说的范式,进行了大胆创造,使得《还魂记》呈现出文字诡异、意象奇谲、通感星罗棋布、想象翻空出奇的全新格局,为中国当代小说大幅拓展了关于生命题旨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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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就是像鬼魂一样说话的人


  陈应松


  | 用文字应和大地神秘的生命搏动


  歌颂故土,被怀旧所伤。我不至于如此悱恻,注视死亡。我能否在一个湖沼的清晨写出大气弥漫的村庄?能否在一座长满荒草的坟墓里找到已逝的温情?在一堵断墙上找到熟悉的欢笑和秋收?这不确定的炊烟般的答案在黄昏浮起时,我的归乡意念布满了痛感和苍茫。


  最踏实的故乡里,房子和亲人是可以凋谢的。时光可以埋存所有的喧哗。找到也许是因为恐惧的童年中过久的记忆,也许是新的写作刺激,让我体验在过去平凡荒寂的岁月里,那些成长的温暖,这尘世永无答案的关于死亡的奥秘。这部小说在想象中获得了意义,并艰难完成。当下生活所蕴含的悲伤感,漂泊感,在摇晃的生活中故乡和虚幻的魂灵究竟意味着什么?一个人的成就更大,对外面世界知道的更多,内心会更加葆有对艺术深久的挚爱和赤诚。年龄会让我们审视过去对艺术的付出。真诚和艺术如何解决我们对生死的看法?写作是对悲伤的遗忘吗?是为了对抗失忆吗?如果我们为之终身付出的东西无法回答我们的根本问题,艺术就会出现虚幻,伪装的崇高和声嘶力竭就会大行其道。


  谈论鬼魂是我们楚人对故乡某种记忆的寻根,并对故乡保持长久兴趣的一种方式。无论是当下还是过去,让我们在许多沉重影子下生活下去的动力还是来自大地的力量。当大地神秘的生命在搏动的时候,我们会有文字和声音应和。不论高亢或者低沉,耀眼或者晦暗,人间或者鬼魂,它与艺术所展示的博大宏伟、崇高清洁没有关系。


  靠什么抗御恐惧,只有正常的社会秩序和明亮平等健康的生活、人与人的相亲相爱。生命固然有无可抵挡的苦难,让我们在黑暗中活着——譬如这个村里因假酒而遭受伤害的那些村民,但是眼泪不能解决问题,唯有活下去,才能让村庄薪火相传,让黑暗转化为心中小溪一样的光明。是什么使我这样纠缠于对死亡和生命的思考?这也许是文学到了一定的时候,是要说真话的。是小说写到一定的时候,它的蜕变所产生的。它要推翻自己,重建新的健康的免疫系统。在坟墓前你会像一个哲人那样发声。不是因为悲痛,而是赞美好好活着的人和百花盛开的人世。所有文字的光芒都是为了慰抚生命极易遭到的伤害。


  | 世界在阴阳两边来回奔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畏惧于这些文字的出现会损害我写作的声誉,但是内心真诚的提醒在催督我,必须写出你最为深刻的记忆,不管它对一个成熟写作者是否意味着伤害还是荣耀。一个人自由表达的时候,技术性的操弄会退向一边,那些过去被奉若神明的技巧退避三舍,写作策略一钱不值。摆脱掉对自己羽毛的过分爱护,转而向更为诱人的荒芜世界开拓和拥抱。而这对我来说,却是灵魂的解脱与自由。世界在阴阳两边来回奔跑,就像春风中没有定处追逐的顽童。我一直忐忑不安地踏着我自己的脚印写作,让我的内心最为踏实的却是这一部完全没有规则的小说。它使我获得了心灵的安宁,并且明白了所有的文字都应该叫文章,是没有文体之分的。好的文章就是好的文学,不管叫什么,小说,诗歌或者散文。


  生命是否有来世,人死是否会还魂?我永远不会知道。但我乐意表达我生命中出现的文字、语言和想象的激情,并且尊重和袒露我的疑惑、缺陷、短板。这些,对于我这个年纪的写作者是不可多得的。我必须诚实地写作和说话,不要违背内心的意志与召唤,不要回避那些越来越稀薄的探险念头,不要掐断那些躲闪在深处的生命奥秘的线索,不要拒绝远方。用虚构的网逮住它们,纵然身败名裂也要奋力一试。


  故乡是渐渐消逝在离开途中的颠簸和记忆。不太相信灵魂的人,在慢慢的离弃中却让灵魂变成了真实的飞翔。一个不想为故乡的颓败和荒凉唱歌的人,他的心里一定有春天。


  作家就是像魂一样说话的人。他的声音是大地所赐,必须模仿大地的厚度和诡异,模仿它的野性和荒寂。也许技术操作小说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如果我们的内心还有僣越企图的话,不要太安分守己。但我仍然会尊重某种强大的艺术裹挟力,贯彻我的意图,我会让读者知道另一种可能,这就是:作家要不停地挑战自己的极限,挑战文字的摧残力。我之所以这样坚持的理由不是一时癫狂,而是基于我对生命可能会因文字延续的想法。


  写作甚至不可对父母献媚,文学是为天地立心。生命的生生不息给我的暗示恰恰是茫然,我会在无从表达的肤浅中感叹生命的短暂和无奈,我内心的苍凉支持着我的写作理想,但孤独的思想是悲伤的。我的交流可能想躲过读者,向上苍求教和倾诉。但最终我只有轻薄的表述,并没有抓到终极的真理。或者,这种真理是没有的。活着是一切,死了也是一切。生命在某一阶段的过程中,被我记下,这就是写作的意义。我坚信,这些散发着浓郁野草气味的文字终究会传播。因为我的文字中有晶晶闪动的河流和湖泊,这些自然流动的声响,不会让我们对死亡屈服。那些热爱生活的念头是可以裂变的。苦难不能阻止我们向家乡回归。灵魂只有形成在归乡的途中才值得纪念。“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屈原《九章·抽思》),因为一夜穿梭般地九遍回到故乡,这个并不伟大的魂成为了永远吟诵的楚辞。这或许也是我一个小小的妄念。


  2016年1月8日于神农架 


  本文为长篇小说《还魂记》之后记


  (编辑: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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