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离京
隆庆五年(公元1571年)辛未科状元,系浙江山阴(今属绍兴)人氏张元忭。
这位张状元乃名门之后,祖籍其实是四川。他的祖先是南宋时期和岳飞、韩世忠等人齐名的抗金名将张浚。父亲是张天复,跟张居正、李春芳两位总理大人是同级进士同学,曾经当过云南省级司法机关的二把手(按察副使)。
张元忭打小极富同情心并且孝顺,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孩子。在他的家乡流传着一个神奇的故事。故事说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经常有个叫张元忭的少年来读书。有一天,读着读着,辛劳的少年睡着了。睡梦中,他看见一个老人来到跟前作揖说,俺是这山里修炼千年的一条龙,本该今日出头。但你是大贵之人,读书的地方正好压着俺的头,使俺不能动弹。恳请你高抬贵臀,让俺赶紧出头,来日必有厚报。善良少年就对他说,俺不要你啥厚报,这山上比较缺水,如果你真的是龙,就送给这里的人们一眼泉水吧。说完,就挪开了身子。一阵电闪雷鸣之后,果然有一股清泉潺潺而出,并且源远流长,至今还在。
张元忭考上状元时,已经三十有三。上班做秘书没几天,他的老爹病故了。按规定,他得回家丁忧守丧三年。祸不单行,回到单位上班没几年,老妈又没了,他还得照旧回家守灵去。命运多舛的张元忭,刚满五十岁便不幸因病医治无效而逝世。这样掐头去尾一算,他也没能为政府服务多少年,官职最大也就做到副厅级秘书(左谕德,从五品)而已。
张元忭在翰林院工作期间,虽说没有很突出的政绩,但做了几件广受好评的事情。
一是当明代奇才徐渭因为精神病发作杀了自己的后妻而面临杀头之祸时,张元忭出于爱才之心,会同有关人员极力为徐渭作无罪辩护,并多方疏通关系,使徐渭没被追究刑事责任。这件事把徐渭感动得五体投地,基本不与外人来往的徐老先生,在听到张元忭逝世的消息后,拄着拐前往张府吊唁,哭得昏天黑地。
二是张元忭为官清廉,从不收受贿赂,也没有业余兼职、灰色收入等等。只靠那点微不足道的工资(月俸十石米左右)养活一大家人,就有些寅吃卯粮,家中经常入不敷出。为了补贴家用,勤劳节俭的张夫人,就时常编织些手工针线活,拿到街上摆个小地摊赚点零花钱(“日结线网巾出市”)。因为是状元夫人亲手织的东西,所以市场销路还不错(“人曰:‘此状元夫人所结也。’争售之”)。
三是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之后,张元忭开始锲而不舍地为老爹申诉冤情,恳请政府为其平反昭雪,恢复名誉,并享受已故高干的各项待遇。可能他觉得,自己此时跟最高领导万历能更方便地说上话了,因为他为这位领导开过几回专题辅导讲座。但万历没给他这个老师面子,驳回了上诉。深感无颜面对九泉之下老爹的张元忭,一时想不开,竟然一病不起,抑郁而终(“后因请复其父官职,帝不许而悒悒病亡”)。也就是说,他是被气死的。
(编辑:符素影)